黃志誠臉色非常難看，臉上多了兩隻碩大的紫黑色熊貓眼，陳永仁乾的，黃志誠雖能看到陳永仁的‘鬼’，預先判斷陳永仁要乾他，可惜他身手實在太差，陳永仁這些年在黑道上卻是沒有荒廢身手，經典的小混混無賴打法，黃志誠擋住陳永仁的右拳擋不住左拳，擋住左拳的時候，陳永仁的右拳又到了。

　陳永仁含恨出手，力道自然不會很輕，兩拳就揍得黃志誠頭暈耳鳴，幾乎要出現幻視幻聽，包扎好的半邊腦袋又染滿了鮮血，黃志誠的嘴巴卻是突然咧開，這家夥竟然在笑。

　黃志誠通過‘鬼眼’看出陳永仁已經妥協，沒人比擁有‘鬼眼’的黃志誠更加了解人性，陳永仁表面上雖然桀驁，實則有一個很深的執念，他想做一個好人，證明給其他人看，他跟販毒的倪家不是同一種人，他是一名警察，優秀的好警察。

　只要陳永仁一天沒有放下這個執念，黃志誠就有信心‘控制’陳永仁，只要作為最重要棋子的陳永仁還在自己這邊，黃志誠就還有反敗為勝的機會。

　黃志誠整了整領帶，走到鏡子前，心裡大罵陳永仁，這個孫子下手實在太黑，這才沒多久，右眼就腫得快張不開了。

　黃志誠小心地解開腦袋上紅色的綁帶，看著左臉少了的半隻耳朵，臉色更加陰森，想了一個晚上，他依然沒有半點頭緒，那個黑衣人槍手到底是什麽人，他當時明明有機會殺了自己，為什麽沒有動手，他到底想幹什麽?最讓黃志誠如芒在背的是，那個黑衣人槍手發現了自己的秘密。

　黃志誠收起思緒，拿出一個新的白色紗布，重新包扎耳朵，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黃志誠突然臉色大變。

　“一、二、三、四、五、六、七！”黃志誠震驚地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身後，不知道什麽時候，他竟然衍生了七隻‘鬼’，其中兩隻還是濃妝豔抹的女‘鬼’，那惡心的姿態，看得黃志誠想作嘔。

　“大家都是自己人，你要不要這麽虛偽，我就是你，想想怎麽度過今天的難關吧！”濃妝豔抹的旗袍‘黃志誠’嬌嗔道:“你應該知道，你一直依仗的陸啟昌已經不相信你了。”

　金黃色頭髮的‘黃志誠’臉色不自然地撇過頭，開頭建議道:“突破口在劉建明的身上，只要找到證據，證明劉建明是韓琛的人，就可以改變陸啟昌的看法，以我推測，陸啟昌甚至會因為劉建明懷疑你而愧疚，你接下來的行動就可以更加方便地利用陸啟昌的力量。”

　黃志誠對著鏡子點了點頭，他好勝之心本來就很強，劉建明死了都陰了他一把，他確實非常不甘心，而且，一天沒有揭穿劉建明，情報組的警員就會不留余力地針對自己，不管做什麽都很受牽縛的，甚至連自己反黑組的人都不信任自己，做事不盡全力。

　黃志誠的計劃是很精細的，可惜他隻把自己當聰明人，把別人都當了笨蛋。

　“站住！”

　陳永仁剛剛走出反黑組辦公區域就被一名重案組警員攔住了，是陸啟昌的心腹手下，劉建明出事後，陸啟昌一直都有派人跟蹤監察黃志誠，陳永仁到警署找黃志誠，陸啟昌第一時間被收到了情報。

　“陸sir找你！”陸啟昌手下伸手說道。

　陳永仁愣了一下就跟著重案組警員走了，他的臥底身份只有少數的幾個人知道，陸啟昌就是其中一個，陳永仁在讀警校的時候就聽過陸啟昌的名字，只是那個時候的陸啟昌不顯山露水，陳永仁並不怎麽把陸啟昌放在眼裡，這些年，隨著閱歷的增加，陳永仁已經不敢小看陸啟昌。

　黃志誠比陸啟昌聰明與出色，可是升官最快最穩的反而是陸啟昌，陸啟昌現在都已經升到警司職了，陸啟昌督管尖沙咀期間，雖然沒有什麽值得炫耀的反黑成績，但是他那種懷柔政策，也沒有讓黑社會活動變泛濫，反而還有所收斂。陳永仁雖然想不明白這是什麽邏輯，但是這家夥的悟性不低，隱隱覺得像陸啟昌這樣打一批拉一批的手法才是最上乘的，如同黃志誠般趕盡殺絕未必才是正確。

　“陸sir你好！”陳永仁進入陸啟昌的辦公室後，立正敬禮道。

　“嗯！坐！”陳永仁進門的時候，陸啟昌站在辦公室的窗口前。

　陳永仁又愣了一下，他想不到在陸啟昌這個警司的面前，自己還是有座位的。

　“茶還是咖啡?”陸啟昌轉身從身邊的茶水桌上取下兩個杯子問道。

　陳永仁再楞，有些支吾地說道:“不不用麻煩吧！我”

　陳永仁話還沒說完，陸啟昌就笑道:“那就咖啡了，我也是喜歡咖啡的，不過有個好朋友送了一罐好茶，擺在辦公室而已。”

　“謝謝陸sir！”陳永仁不敢托大，看到陸啟昌端著衝好的咖啡，趕緊站起來伸手接過咖啡杯。

　“倪家已經散了，打算什麽時候複職警署做事?”陸啟昌的第一句話就讓陳永仁眼睛大亮。

　“陸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複職警署做事。”陳永仁激動地站起來大聲地敬禮道。

　“怎麽黃sir還有什麽安排嗎?”陸啟昌一聽陳永仁的話就知道黃志誠還沒有讓陳永仁複職的打算。

　“沒沒有呀！”陳永仁眼睛閃爍了一下，他也明白了，黃志誠的臥底計劃並沒有報告陸啟昌，那就可能是一個秘密行動了，雖然剛剛跟黃志誠談崩，但是陳永仁沒有出賣黃志誠。

　陸啟昌沒有說話，靜靜地喝完自己杯子裡面的咖啡，才拿起一疊資料遞給陳永仁說道:“我跟老黃是同一期畢業的，以前是非常好的朋友，但是現在出現了一點問題，你看下這些資料。”

　陳永仁不明白陸啟昌的意思，不過他還是低頭翻看起了陸啟昌給的資料，什麽?警署情報組的夥計懷疑黃志誠跟倪家有關，情報組組長劉建明督察因此監視黃志誠，事後黃志誠約劉建明上警署天台，劉建明從天台上摔下重傷不治身亡，黃志誠有重大嫌疑，陳永仁看了一下日期，正是自己跟黃志誠約好做戲瞞過倪永孝的那天晚上，那麽說，那天晚上自己看到的從警署天台摔下的人就是情報組督察劉建明了。

　陳永仁皺著眉頭，他想起劉建明從天台上摔下的時候，他慌亂中確實看到天台上方有一道身影，現在想起來，那道身影確實跟黃志誠的身型很相似。

　接著陳永仁又看到尖沙咀碼頭的混戰中黃志誠率領的反黑組，原來那天晚上黃志誠的方黑子竟是全軍覆沒了，難怪黃志誠發那麽大的脾氣，怪自己的情報有問題，接著黃志誠給警署的說法是情報失誤，現場出現一名攪局的神秘黑衣槍手，可是行動結束，飛虎隊和反黑組裡裡外外搜了現場幾遍，一根毛都搜不到，於是更加懷疑黃志誠的報告。

　“雖然現在警署裡面傳得沸沸揚揚，搞得人心惶惶，但是我不希望你也談論這件事，我只是想告訴你，黃sir可能有一些事，瞞著你，也瞞著我，雖然我不知道他動機是什麽。”陸啟昌鄭重地說道:“所以我希望你告訴我，剛剛黃sir跟你說了什麽?還有他的全部計劃。”

　陳永仁沒有立即說話，想了想才說道:“當時的現場確實出現過一個黑衣人槍手，應該是‘忠信’飛機請的幫手。”

　陸啟昌點了點頭:“還有呢?倪永孝是怎麽死的?”

　陳永仁的眼角抽了一下，臉上表情正色地報告道:“是‘忠信’飛機的手下蔣東，綽號:東莞仔，我以前見過一面。”

　“東莞仔?”陸啟昌說著開始打開早上從情報組調來的資料，裡面是‘忠信’社團的全部骨乾資料，陸啟昌很快就找到東莞仔的資料，遞給陳永仁:“你對照一下，是這個人嗎?”

　“對，就是他！”陳永仁接過東莞仔資料，隻瞄了一眼相片，就認出了東莞仔，不知道為什麽，陳永仁看到東莞仔的相片心裡閃過一絲不該有的恨意。

　陸啟昌滿意地點了點頭:“很好，這個人現在已經被我們重案組拘捕了，包括‘忠信’的飛機及其骨乾手下佔米。”

　“糟了，陸sir，東莞仔知道了我是警方臥底的身份，沒讓人接觸過東莞仔吧！”陳永仁臉色一變，突然想起東莞仔可能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臥底身份。

　陸啟昌搖了搖頭，一大早‘忠信’的社團律師就來探視過‘忠信’的幾位大佬。

　“你的臥底計劃不能繼續了，我有責任為警署的每一位警員生命安全負責。”陸啟昌嚴厲地站起來叫道:“你今天就複職。”

　“yes！sir！”陳永仁終於忍不住了，站起來大聲地敬禮道:“thanky！”

　“你寫一份詳細的報告，把自己臥底期間收集的資料全部統計出來，我會向內務部為你報功的。”陸啟昌大手一揮接著道:“嗯，雖然你以前是跟黃但是你在倪家臥底的時間太久，黑道上很多人都認識你，為免你難做，也為了避嫌，你現在不適合在反黑組做事，我建議你先轉文職，過了過渡期後，我再調你去別的部門。”

　“thanky！”陳永仁開心地敬禮道，好壞他還是分得清楚的，陸啟昌的安排確實是對他最好的，可是陳永仁卻鬼使神差地開口說道:“陸不可以調重案組跟您做事?”

　陸啟昌滿意地點了點頭，他費了那麽多氣力，為的不就是這一刻嗎?陸啟昌伸出右手向陳永仁笑道:“重案組歡迎你！”

　“你先去跟老梁吧！老梁是老資歷快退休了，希望你可以盡快接手熟悉警隊的工作，將來接替老梁的工作。”陸啟昌拍了拍陳永仁的肩膀笑道:“我看好你。”

　“謝謝陸sir！”陳永仁除了說謝謝，真的不知道說什麽好。

　“你先帶你去找一組的老梁頭，等你的臥底功勞報領來，在介紹你給大家認識，到時候也有面子。”陸啟昌笑道。

　很快，陳永仁就登記了資料，領了自己的警員牌與配槍，成為一名重案組警員，這時候黃志誠還在審訊室套飛機的話。

　黃志誠跟飛機胡亂扯皮了一個多小時， 從頭到尾都是黃志誠在說，飛機望著天花板一言不發，他早上見了社團的律師，律師讓他什麽都不用答，警方不夠證據起訴他的。

　可惜沒有人知道，不說話不代表別人就套不到有用的信息，有些人就是有一些特別的本事，黃志誠就是這種人，飛機不說話，但是‘鬼’是不會騙人的。

　黃志誠拐著彎套話，越套手上的汗水就越濕，他想不到飛機的後台竟然牽扯到灣仔警署的高層警官，警隊高層勾結黑道，這可是一個真正的大案子呀！

　“你姐現在還好吧！”黃志誠色笑道。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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