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這種燕子形的飛鏢叫‘堂前燕’,在前清時期,各路高手進京爭奪武狀元,無論輸贏都可以得到一枚兵部頒發的這種‘堂前燕’。”
“清廷搞這些這東西有什麽用意?”徐一鋒仔細看著手上的‘堂前燕’飛鏢。
武術協會的老家夥笑了笑:“據說是為了慰勞練武人士的辛苦,事實上卻是暗示,你們一介武夫就算武功再好也沒用,你們不過是帝王屋簷下的一隻燕子。”
徐一鋒點了點頭,自古就有俠以武犯禁,清廷打壓武人倒也沒錯,只是專門還搞出了這麽一式飛鏢,未免有些小家子氣了。
“後來到了民國時期,有些講究的武功大家向對手發出挑戰時,便會在拜帖裡附上這麽一枚‘堂前燕’,有挑戰書的意思。”
“小徐sir,你要是來我們協會聽課,我們非常之歡迎,但是希望你明白一點,我們練習武術是為了強身健體,弘揚國術,絕對不是你們想象中的好鬥之輩。”老家夥臉色嚴肅的說道,看來他們已經明白了徐一鋒的來意,連續兩個凶殺案現場出現‘堂前燕’飛鏢,死者還都是被人徒手打死,港島的網絡、電視、報紙就有些過度渲染了。
徐一鋒正色地道:“那當然,我本人對武術也是稍有涉獵,我只是想向前輩請教一下,能夠用拳頭打死港澳拳王司徒恩,腳功殺死‘北腿王’譚敬堯的武功高手有哪些人?”
“這…這幾乎是不可能的,司徒恩我不認識,譚敬堯武功雖然不是天下第一,但是單憑腿上的功夫,我想不出有什麽人可以勝過他。”
“不,我認識兩個人,可以在腿上壓製譚敬堯。”另外一名武術界的老前輩開口說道。
“前輩請說!”
“夏侯武,他是合一門大弟子,三年前就打遍了武術界,無一敵手,腿上的功夫絕對不比譚敬堯差,只是他好像在赤柱蹲監,不可能是他。”
其他幾個武術界老前輩聽到夏侯武這個名字,都惋惜地點了點頭,看來這個家夥真的有兩把刷子。
“查一下夏侯武。”徐一鋒轉頭向古國強說道。
“好的!”
徐一鋒問道:“前輩,那另外一個人呢?”
“另外一個人,我六年前跟他交過手,他的氣血非常充沛,出手間不但勁力大,速度還極快,我輸給了他,那個人雙腳先天性萎縮,兩隻腳一長一短,但是他卻能在先天不足的情況下,把雙腳的力量練至平衡,實在是個奇才。”
“他叫什麽名字?”徐一鋒趕緊問道,他隱隱直覺,這個家夥就是殺人凶手。
“封於修。”
“今天多謝幾位前輩了,有騷擾之處請見諒,案子破了必定登門拜謝。”徐一鋒抱拳道,他跟著李傑學武,武術界的一些規矩,還是懂的,給足了這些前輩們面子。
“好說、好說,我們也希望警方早日破案,免得那些無知的新聞媒體人胡亂猜測。”
……
“徐sir,重大線索,你快過來赤柱一趟。”
徐一鋒還在查封於修資料的時候,古國強卻是先有了突破。
古國強驚訝地說道:“徐sir,他為了見你,以一己之力打傷了他們監獄裡面十八個人。”
“先拳後腿次擒拿、兵器內家武合一,凶手殺人是按照這段古法的。”夏侯武嚴肅地說道。
徐一鋒看到夏侯武的時候愣了一下。
“我聽你們監獄官說,你在看到司徒恩被人徒手打死的報道後,就預言下一個死的是譚敬堯,並請求見負責案子的指揮官,
這麽說,你那個時候就知道了凶犯是按古法口訣殺人的?”徐一鋒看著夏侯武的雙眼問道。以一敵十八確實讓人驚訝,但是現在不是武力稱王的時代,一顆子彈就能報銷你,徐一鋒並不覺得有什麽。
“是的!”
“你撒謊!”徐一鋒立刻反駁道。
夏侯武不明白。
徐一鋒冷冷地說道:“你說話的時候,不斷地豎起兩根手指比劃,試圖增加話裡的說服性,還有,你恐怕是不常說謊的,故意看著我的眼睛說話,以顯示自己心裡沒鬼,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真正心裡坦蕩的人說話是看著對方額頭的。”
夏侯武可能真的不慣於說謊,被徐一鋒戳穿後,雙眼往左閃爍了幾下,這下連古國強都看出對方有問題了。
其實徐一鋒做結論之時,底氣未必很足,有詐夏侯武的成分,但是看到夏侯武的表現後,就知道自己的結論是對的。
“如果說司徒恩與譚敬堯被殺後,你能預判出第三名受害者,還有一點點可能,可是隻基於司徒恩被殺這一個偶然的基數,就能預判出譚敬堯被殺,你肯定隱瞞了什麽。”徐一鋒喝叫道。
夏侯武臉色閃爍不定地變幻著,他沒想到面前的這個年輕人這麽厲害。
“Madam古,查一下他入獄三年的全部信件與探訪記錄,他一定跟凶手有過接觸,尤其是最近一段時間。”徐一鋒站了起來,轉頭向古國強說道。
古國強答道:“明白!”心裡已經有些佩服徐一鋒的手段。
夏侯武的臉色一白。
“我確實認識封於修,但是我絕對不是他的同謀。”
徐一鋒跟古國強對視一眼,兩人都眼睛都帶著笑意,夏侯武知道封於修,這個案子越來越明朗了。
“幾個月前,封於修來找我,說很欽佩我的武功,跟我說‘先拳後腿次擒拿、兵器內家武合一,’他說跟一等一的高手挑戰,與前面的五位高手打完,就向我挑戰,我跟他不可能,我被判入獄十年,現在才坐了三年,他說有可能,要我必須跟他打一場,不然就殺了我師妹,還說出我師妹家的地址,我本來沒當一回事,直到司徒恩被人徒手打死,我就想到是他,現在譚敬堯又死在了凶手的腿功之下,我更加確定了是他,只有他那種武癡才會跟拳法最厲害的人比拳,跟腿功最厲害的人比腿。”夏侯武臉色灰敗地說道。
古國強冷哼道:“那你為什麽要騙我們。”
“我想你們讓我出去幫忙查案,我想保護我師妹。”夏侯武趕緊說道。
“你覺得我們警方保護不了你師妹?”徐一鋒冷冷地說道。
夏侯武搖頭:“你們不懂,你們沒有見過真正的武功高手,不知道封於修的可怕,他是瘋的,為了跟我決鬥,他什麽都做得出來。”
“是嗎?”徐一鋒冷哼一聲,突然大喝道:“看招!”
徐一鋒一招平平無奇的直衝拳慢慢地遞向夏侯武。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夏侯武在徐一鋒出拳的時候,就眼睛一亮,這一拳力從地起,起手之後又快速蓄勢,可以想象,當它擊中目標時的巨大爆發力。
夏侯武坐在椅子上,無從借力,隻好匆忙張開雙掌擋在徐一鋒的拳頭上,掌心接觸徐一鋒拳頭的瞬間,夏侯武就知道自己雙掌疊加在一起是非常有必要的,對方的這一拳竟隱隱蘊含有些許內勁。
以對方這一點點年紀,就能練出內勁,這是無法想象的。
“嘭——!”
夏侯武還是低估了徐一鋒的拳勁,補救已經來不及,他索性放空下盤,讓身體往後卸力飛起,腳尖接觸到地面後立刻一個硬橋馬步,穩穩地站住了身體。
古國強不懂武功,她只看到徐一鋒一拳就把她眼中的高手打飛。
徐一鋒卻是明白了,夏侯武真的比自己強。
“我知道封於修的下一個目標是誰,你們放我出去,讓我幫助你們。”夏侯武迅速站起。
“小徐sir,不好了,尖沙咀發生一起凶殺案,屍體上有一枚燕子飛鏢。”
夏侯武的話剛說完,一名警務處警員便匆忙走進來說道。
“是…死的是不是王哲?”夏侯武瞪著眼睛問道。
警務處警員一愣:“你怎麽知道?”
“擒拿,封於修已經殺到擒拿了,下一個目標就是兵器之王。”夏侯武轉頭向徐一鋒著急地叫道。
“帶上他,去案發現場。”徐一鋒說著已經走了出去。
“徐sir,他不能相信的。”古國強焦急地提醒道。
放夏侯武出去,萬一他潛逃了,徐一鋒未必會背黑鍋,但是她肯定是逃不了的。
“帶上他!”徐一鋒的聲音遠遠地傳來。
“打電話給你師妹,叫她轉移一個安全的地方,或者來警察總部報道。”徐一鋒把手機遞給夏侯武說道。
“謝謝!”夏侯武趕忙結果電話,撥通了一組號碼。
“我現在可以把你的手銬解開,甚至可以開一份檔案,記錄你協助警方辦案,破案後跟法院申請酌情減輕你的刑期,但是前提是你不要離開我的視線范圍,不然,犯罪分子可以威脅你,警方也同樣可以。”徐一鋒說著深深地看著夏侯武的眼睛。
“我絕對不會逃的。”夏侯武鄭重地道。
“好!我相信你。”徐一鋒示意古國強打開夏侯武的手銬。
車子很快就到達了案發現場。
“這是什麽造成的傷痕?”古國強看到死者的慘狀,剛說完就臉色蒼白地捂著嘴巴。
“擒拿,這是擒拿手裡面最陰毒的分筋錯骨手。”夏侯武蹲下仔細看著死者的傷痕,臉色越來越嚴峻。
徐一鋒掏出自己的手帕遞給古國強。
“啊,不..不用!”
“我沒用過的。”
“哦、謝謝!”古國強尷尬一笑。
“我想知道, 封於修的下一個目標是誰?”
“現在武術界公推的武器之王是洪葉。”夏侯武說著猶豫了一下:“不過封於修的目標也有可能是警務處行動部的徐一凡副處長。”
夏侯武入獄三年,並不知道,徐sir現在已經成為了警務處長。
“……”一群人震驚地轉頭望著徐一鋒。
“……”徐一鋒也是一百萬個為什麽,滿眼疑惑地看著夏侯武。
“徐一凡雖然不是武術界的人,但是他號稱‘槍神’,封於修幾次與我會面,都非常憤怒地表示,火槍是最腐蝕武者意志的毒,最重要的是,上一任武器之王,洪葉的父親就是死在徐一凡的手上。”夏侯武嚴肅地說道。
“我怎麽沒有印象?”
“我知道了,是洪爺!”古國強突然開口說道。
“沒錯,當年的反黑行動,我們的武術協會正在巷子上面,徐一凡跟洪爺短兵相接,二者距離不過兩步,洪爺刀在手中,徐一凡槍在匣裡,槍響,洪爺卻連揮刀的機會都沒有,雖然那晚有些小雨,燈光也有些昏暗,可是我真的連徐一凡拔槍的影子都沒看到,就好像他的槍從一開始就抵在洪爺的腦門上。”夏侯武自己說著都有些失神。
夏侯武呐呐地說道。“封於修向我請教評天下英雄的時候,我有跟他說過這件事。”
“……”
“不管真假,處長的安全要緊。”古國強立刻表功道。
雖然徐一鋒不相信有誰能夠傷得到他老子,但是古國強說得對,安全第一。
封於修哪怕是騷擾到徐sir,都是一件非常嚴重的事。
電影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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