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來人往的機場外。

　就因為中年人跟倆小孩的下跪，一下子似是讓空氣都給凝滯住了。

　所有人都頓步側目聚焦過去。

　霎時各種竊竊私語的議論聲響起。

　只是在當下這個人人自顧的世道裡，卻沒人上前去多說多問什麽。

　“秦爺，來了！”

　在耍貧中徐徐從機場裡頭走出的常源一在看到前方畫面後。

　神色頓時一改，凝聲道。

　“看到了！”

　秦凡挑著眉頭淡淡應了一聲。

　接而抬腳大步地往那一幕畫面走了起來。

　“秦凡！”

　身後，松開父母，蔣一諾快步跟上。

　“嗯?”回頭過，秦凡笑嗯一聲。

　“別衝動！”蔣一諾略顯擔憂。

　“嗯，我有分寸！”

　說話間，秦凡抬手揉了揉蔣一諾的腦袋。

　再而大踏步走出去。

　出於對錢包裡頭證件的著緊，蔣元夫婦也急匆匆地跟了起來。

　“對不起，我錯了！錢，錢包在這！”

　在秦凡走到身前之際。

　那名跪在地上的中年人哆嗦地顫栗著斷續道。

　此時此刻，恐慌與不安的陰霾儼然是把他給徹底籠罩起來。

　低頭看了一眼中年人那捧著錢包伸遞出去的顫抖雙手。

　他緩緩地蹲下身拿過來。

　接而轉身朝匆匆走來的蔣元遞過去，“蔣叔叔，您看看裡頭有沒有少什麽?”

　“好，好，好！”

　激動接過，蔣元快速地翻查起來，錢不錢的不重要，主要是那些證件跟各種卡要是遺失的話就麻煩了。

　“萬幸，萬幸，沒少！一點兒都沒少！”

　心頭上的大石落下，蔣元松了口氣憨笑著道。

　“秦爺，怎麽處置?”看著蔣元慶幸不已地把錢包揣回去，常源一這才看向秦凡正肅道。

　搖搖頭。

　沒有正面去回應這聲發問。

　秦凡再次緩蹲下身。

　慢慢地把那兩名看上去只有五六歲，到了這地步都還一臉迷茫惘然的小孩給扶起來。

　那兩雙水靈的眼睛在盯著秦凡，就好像到了現在都還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吃飯了嗎?”

　伸手掃了掃一名小孩的褲子，秦凡親和地咧笑道。

　“哥哥，我們還沒有吃！”小孩搖搖頭，吸了吸鼻涕，有些虎頭虎腦地道。

　“餓嗎?”秦凡再聲一問。

　“餓！但是現在還不到吃飯時間呢！”另一小孩看了一眼跪在邊上的中年人，隨即看著秦凡眨眼道。

　“沒到吃飯時間啊?那幾點才到?”秦凡依然保持著那親和笑臉猶如一個大哥哥般道。

　聽到這。

　跪著的中年人那顫栗瑟抖的頻率越來越快。

　“要六點才到呢，早上八點，晚上六點！”虎頭虎腦的小孩想都不想便說應道。

　“一天就吃兩頓嗎?那你們吃的都是什麽?”

　怒火已經在心底開始爬升，秦凡強忍著笑問道。

　“嗯，都是吃饅頭！早上吃兩個，晚上吃三個，但是叔叔說了，要是我們偷的錢包多，就給我們獎勵雞腿！可是我好久沒吃過雞腿了！”

　說到雞腿，那虎頭虎腦的小孩垂涎若渴地舔了舔嘴唇。

　“咦，你不是那個叔叔嗎?你，你，你是來打我們的?不要，不要！”

　就在這小孩說完雞腿時。

　另一小孩在抬眼看到蔣元後。

　立即恐慌地跑到了那名跪著的中年人身後，瑟抖地伸手捂住了眼睛。

　見狀。

　蔣元夫婦跟老太太三人對視起來。

　彼此眼中都透出了不忍的凝重。

　至此，他們哪還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

　“不要打我們，是叔叔讓我們-！”

　虎頭虎腦的小孩聽到同伴這麽一說，也慌了。

　只是還沒把話說完，他立馬把手捂住了嘴巴。

　營養不良的小小身體頓時哆顫不已。

　水靈雙眼更是忍不住地泛起了淚花。

　死死地咬著那在憤怒中將要爆發的牙關。

　不言中，秦凡突然伸手把這小孩的衣服給扯了起來。

　嘩-！

　當衣服被掀起。

　整個世界全都安靜了。

　就連那些圍觀的來往人群都呆滯住。

　只見那小孩身上布滿了各種傷痕。

　有皮鞭抽的。

　有煙頭燙的。

　有腳板踹的。

　青一塊，紫一塊，滿是淤青滿是血印！

　“畜生，畜生，畜生啊！”

　縱使身子骨已經硬朗起來。

　但將老太太還是習慣性地拄著那根龍頭拐杖。

　在她看到小孩身上的傷痕後，再也忍不住地舉起拐杖往地上狠狠一跺，眼中噙淚地大喊道。

　身為一名女性，身為一名母親，身為一名奶奶。

　她著實忍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是他打的嗎?”

　喉嚨蠕動了幾下。

　強行按捺著自己的情緒，秦凡道。

　“不能說，不能說！”小孩猛烈地搖起了頭。

　只是下意識看向中年人的眼神充滿了恐懼。

　意思，已經極其明顯了。

　“痛嗎?”

　不停的咽動喉嚨中，秦凡問出了一句廢話來。

　“打的時候有點痛，現在不痛了！”小孩點頭又搖頭道。

　小孩子，他不知道什麽該說不該說。

　只有那些被叔叔警告過的話，他才會用上不能說的字眼來。

　打的時候有點痛。

　現在不痛了。

　這他媽是一句多虐心的話啊！

　現場圍觀的許多女性全都忍不住地泛起了眼淚來。

　她們很多人都有自己的孩子，不管從母性還是從人性的角度去看，她們看到的都是那讓自己淚目的淒慘！

　對這麽丁點大的小孩做出這種事兒來，這不是人，這是畜生，是禽獸！

　不，這連禽獸都不如！

　“他，是你們什麽人?你們爸媽呢?”死死地緊咬著牙關，秦凡的爆發還在壓製著。

　“爸媽?我們不知道，記不得了！他是叔叔，叔叔說了，要是我們敢跑，就打斷我們手腳去路邊當乞丐討食，所以我們都不敢跑！有的小孩被叔叔們打斷了手腳去當小乞丐，我看得好害怕！”

　談及起別的小孩時，這虎頭虎腦的小子愈發恐慌。

　那小眼睛裡似乎映出的盡是黑暗深淵！

　“乖，別怕，別怕！你們不會當小乞丐的，沒人敢打斷你們的手腳，也沒人敢逼你們去偷東西了，以後，你們都不會被打了！”

　抿著嘴唇深呼吸了幾下， 秦凡放下小孩的衣服，笑道。

　“真的，哥哥你說真的?以後都不用去偷東西了?也沒人打我了?那-那不偷錢包我還有饅頭吃嗎?”小孩的純真天性裡沒有懷疑這倆字，聽到秦凡這麽一說，他激動地瞪立起眼來，直勾勾地看著秦凡道。

　“嗯，有東西吃！以後咱不吃饅頭了，吃肉包子，吃雞腿，想吃多少吃多少，餓了就吃！”秦凡強顏歡笑地應道。

　“耶，小虎，我們不用偷東西了！我們有肉包子跟雞腿吃了！”

　聽罷，虎頭虎腦的小家夥揚臂朝著小夥伴大喊道。

　只是才剛一說完。

　他的激動突然頓住，他想到了這個還在跪著的叔叔。

　看向秦凡，他又顫了起來，“哥哥，我不去偷錢包，叔叔真的會不打我嗎?真的肯給包子雞腿我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