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凡此言一出。
那個叫冰姐的銷售員立馬瞪眼囔喊道。
“曉凡,你瘋了嗎?這是你該得的提成!怎麽就往裡頭搭?傻不傻啊你!”
聞言。
曉凡還未來得及開聲,秦凡便笑說道。
“對,她說得沒錯!這是你應得的!我也不差這幾百的折扣,刷卡吧!總而言之,你有這個心就足夠了,我替大爺謝謝你!”
“不,你有錢是你的事,可這是我的心意!”拿過秦凡的銀行卡,曉凡堅決道。
而後刷卡的數額也以九點八的折扣輸了進去。
對此。
秦凡能說什麽?
唯有一笑作罷!
輸入密碼簽上名。
在眾多的錯愕目光中,秦凡把一袋子伸向老人,道,“大爺,拿著,我跟你一塊送去給那不孝子!”
唰-!
從被秦凡搭上肩頭的那刻開始便一直愣到現在的老人在秦凡這一言一行下猛地抖擻一顫。
哆嗦著聲音顫喊道,“不可,孩子不可!大爺不能要你的,不能!”
說話間,他不停地擺著手。
眼中沒有垂涎之色,盡是那淳樸的慌亂。
面對著從天而降的嗟來之食,他沒有任何一絲的佔有之心。
“大爺,我也是金陵大學的學生!拿著,我跟你一起送過去給他,行嗎?”秦凡輕拍了下老人的肩膀,安撫著道。
“你也是金陵大學的學生?”
聽到這,老人猛一瞪眼。
也忽略了手機那回事,驚呼道。
“對,今年考進去的,大一新生!好了,咱們別妨礙別人做生意,走!我帶你一起過去!”話落,秦凡把手機袋子掛到了老人手上。
可下一刻。
老人立即拿著手機袋子朝他塞回去,“孩子,賺錢不易,你還是學生,花的應該都是爹媽錢!大爺不能要你的,不管是你賺來的也好,爹媽的也罷,大爺是窮,大爺是沒本事,但這不是什麽十塊八塊,這是九千!大爺要是拿了,這心結永遠都在,孩子,你能理解下嗎?大爺現在不夠錢,可以加班加點再等一段時間儲夠再買!不能要你的,絕對不能要!”
“行,不要手機也行!我帶你進學校一趟找你兒子怎樣,你有多久沒見過他了?想他了嗎?”
沒有再強塞,秦凡輕聲一笑,搭著老人的肩膀在無數注目下往後走了出去。
看到秦凡沒再強行讓自己要這挨糞叉,老人也稍稍地松了口氣。
聽到談及起兒子,老人先是由衷一咧嘴帶起了一絲自豪,只是轉眼便化作那無盡的落寞,他自嘲地歎了聲氣,道,“想啊!哪有當爹的不想自己兒子,我老家是在湖南的,後來小深考上金陵大學,我也跑到金陵來找了份環衛乾,就想著父子倆別隔太遠,他要是有什麽需要的,我這個當爹的也能近著點照看照看,但那小子不肯見我啊!上次我在大街上清掃垃圾的時候叫了他一聲,想著囑咐囑咐他天冷了注意好保暖,可他理都沒理我,後來還打電話罵了我一頓!說不經他的允許,不管在哪都得裝成跟陌生人一樣!
說上多久沒見過他,這算算也很久很久沒好好地看過他了,除了上次在街上看過他一眼叫一聲,再上次就是錄取通知書送家裡來時,那會他在外面趁假期乾兼職吃住都不著家,一回來拿了通知書就走,我給他準備了一桌子飯菜,就我自己吃了!
我平時都不舍得吃蝦的,那天想著他回來就做點好飯菜,不料他說不餓拿了通知書甩頭就走,倒是便宜我自己一個人吃了一大桌平時都舍不得買來吃的飯菜!
再上上次見他是幾時了?我也有點記不清了,人老了,有點迷糊,是他高三還是高二了,忘了-他都不給我見,說我會給他丟人,初中那會孩子還都挺好的,就是上了重點高中之後,慢慢的就跟我劃清界限了!
其實我也理解他,有我這麽一個掃大街的爹,是挺丟人的,我不恨,我隻怨我自己沒本事,我要是有本事的話孩子就不會疏遠我了!”
說著說著,老人那雙渾濁的眼裡不知不覺地流下了淚水。
嗯-!
苦笑地嗯了一聲,伸手抹去淚水,他接著道,“我現在什麽都不想,只要孩子能好好的就行,只要我能看到他出息,那我就算到了下面也能跟祖宗們好好交代了!我可以跟他們說,老周家出了人才,小深光宗耀祖了!”
默默地聽著老人的傾述。
搭著對方肩膀慢慢行走的秦凡沒有對此發表什麽。
老人恨嗎?
他知道,不會,沒有那個當爹的會恨自己兒子。
可他卻從裡頭聽出了那滿滿的乞求,乞求能好好地親近親近兒子。
只是那個忘恩負義的孽畜卻連這種機會都不給他!
不在這些話中發表,並不代表秦凡沒有自己的打算,當老人的聲音頓落後,他道,“大爺,那你想不想好好見見他!”
“想,我做夢都想!可惜啊,想也沒用,別說我能看他,就是聽他說話都挺費勁的,除非他給我打電話回來,不然我打他電話是打不通的!而且他每次給我打電話除了要錢,咱這父子倆就沒好好說過話,一說完錢之後他都不讓我說了,直接就掛電話!”老人無比痛心道。
他不恨周深,恨自己,恨自己為什麽沒本事,自己要是有本事的話,兒子還會疏遠自己嗎?不會!
這個淳樸的老人一直都是這麽想的!
“那大爺你每個月都給你多少生活費?”不去說太多悲情刺激的話語,秦凡道。
“我的工資每月一千八,每個月都給他全部寄過去,吃住那些是我靠給人送快餐掙的外快來維持生活,那四千多塊是一點一點慢慢攢下來的,就想著他要是有什麽需要的時候,也能好好幫補幫補,這不,他說別的同學都在用挨糞叉,讓我找錢也給他買個,我這不就想著把家底全掏了好好滿足滿足孩子,順便看能不能借這個機會見他一見,可沒想到這挨糞叉貴得這麽離譜!”說起那些含辛茹苦時,老人沒多少的感慨,倒是說到最後滿是自責。
自責不能滿足孩子。
自責自己的沒用!
“這樣吧,大爺,我帶你去學校,找他,讓你好好看看,好不?”
沒有表露出太多的情緒來,秦凡聲音柔和地問道。
“真的?”大爺先是激動地一瞪眼。
再而猛地晃擺起了腦袋,“不可,不可,我去學校指定給小深丟人,到那會,他更加恨我!”
掙扎中,老人再次潸然淚下。
世間沒有什麽比這種明明在不遠,可卻得在望眼欲穿中備受煎熬的思念更加淒苦了!
對於這個年紀雖然只有五十多,可卻看似六十多的老人而言,他的願望不奢侈,隻想好好見見兒子,僅此而已!
可他卻連這點權利都被自己兒子給剝奪了!
他苦,苦的不僅是生活,更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