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有才應了一聲，轉身往外走，臨出門時，突然回頭說:“領導，剛才跟李正一分開時，我隱約聽到他叫對方為段哥。”

　“段哥?”

　費長生心裡頭一緊，眼前迅速浮現出一個人影，頓時嚇了一跳，趕緊追問:“你沒聽錯?”

　“這……聽得不太真，應該沒錯吧。”許有才被費長生嚴肅的神情弄得也有些緊張，所以語氣帶上了幾分不確定。

　費長生當機立斷說:“有才，你跟李正一交往不錯，我給你一個任務，這兩天給我問清楚段哥究竟是誰……不，就今天，你幫我問清楚。”

　“好。”許有才不好多問，帶著一肚子的疑問走了出去。

　辦公室內，費長生卻來來回回走動，始終沒法安寧下來。

　如果剛才沒有看錯，結合李正一稱呼對方為段哥，那基本上可以肯定，李正一跟長水段家有來往。

　段家有二子一女，女的可以排除，二子隨便哪一個跟李正一扯上關系，都不是自己可以拿捏的人。

　如果看來，李正一這小子的人脈關系可就要重新衡量，不能再等閑視之。

　盡管從稱呼上而言，看不出李正一跟對方的關系具體多深，但正因為如此，更加不敢掉以輕心。

　能夠做到襄寧分行行長位置上的人，所思所想不能再局限在條條框框之內。

　剛才許有才說，自己跟對方又沒有過節，不會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但是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很多時候，結交一個人可能需要費點心思，可壞一個人的印象，只要一句話一件小事即可。

　如果自己不給李正一通融，人家或許還能通過段家的關系，重新從長水市開始梳理，但自己十有**會在李正一眼裡落下一個不好的印象

　以後萬一人家發展起來，總有抬頭相見的時候，故意壞他事或許不會，但萬一某一個時候一歪嘴，一樁明明可以辦成的事情，極有可能就此夭折。

　在費長生的心裡，其實還有更深層次的考慮，萬一通過李正一的關系，能夠搭上段家的邊，對自己未來在長水的前途，或許也會有意想不到的好處。

　一句話，不做，或許不會壞事，但絕對不會有好處;做了，或許不會有好處，但絕對沒有壞處。

　……

　另一邊，段成文開車載著李正一，飛速往青雲區趕。

　“幹嘛那麽急?去分局嗎?”李正一問。

　段成文說:“有點急，這個人很危險，一刻都不能落差。到了分局，老程那邊的力量，我可以隨時調動。”

　李正一說:“那去市局豈不是更好，你是省廳委派下來的任務，市局肯定會全力配合，找分局，似乎有點舍本逐末。”

　段成文笑笑說:“市局是可以，不過分局有老程在，就沒必要去重新跟其他負責人去打關系了。再者說，一旦事成，這一份功能，沒必要讓給別人吧。”

　好吧，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走到哪裡都脫不開人際關系。

　段成文瞥他一眼後問:“你來分行做什麽?”

　“找行長談點事。”

　李正一三言兩語，撿重點給段成文簡單講了一遍。

　段成文聽完，眼神有些怪異地說:“你能跟襄寧市分行行長拉上關系?這事兒說難不難，說簡單，其實一點都不簡單，沒點面子，只怕辦不好。”

　想起剛才離開時，費長生明顯有點敷衍的態度，李正一就知道段成文所說一點都不假。

　這事兒沒點面子還真不好辦，就是不知道許有才的面子夠不夠用，如果不夠，只怕還要加點別的東西。

　“先試試吧。”李正一說。

　段成文直截了當地挑明說:“要不要幫你去說說?”

　“你?”

　看著李正一明顯不信的眼神，段成文笑罵道:“你小子，怎麽還看不起你段哥我?”

　李正一賠笑道:“哪能呢，段哥大人大量，你就別糾結這個。你說說，怎給我去說?直接打電話嗎?”

　段成文沒好氣地說:“別在我面前動歪心思，不用試探，我沒那本事，真要給你說，還得找我哥。其實話說回來，就算是我哥，借的仍然是我老爹和老爺子的面子。”

　李正一大喜，連忙說好。

　不到一刻，又試探性地問:“我說段哥，咱能不能聊一點你家裡的情況，咱哥倆至少露個底，以後有什麽事情，我就不用沒頭蒼蠅似地亂找關系。”

　“你倒是會打蛇隨棍上。”段成文哈哈一笑，“這事兒先不急，等你到了長水，咱哥倆再仔細聊。”

　李正一笑道:“行，過幾天我就去。”

　“……”

　趕到青雲分局，早有程立生站在外頭等他倆過來。

　三人隨便找了一個安靜的地方。

　事實上，段成文火急火燎把李正一弄過來，倒也沒什麽太大的事兒，只不過是辦理逃竄案，然後順便過來了解一下目前莊永盛那邊的進展。

　李正一把自己知道的情況給說了一遍，完了就不再哼聲。

　段成文詫異道:“就這些?”

　“對呀。”

　李正一眼都不眨地應了一聲，一副很無辜的模樣，其實他心裡明鏡一般，對方以為他跟莊永盛走得很近，可實際上，他跟莊永盛離得很遠。

　“你沒有參與進去?”段成文疑惑地問。

　“你不知道?”這下輪到李正一愣然反問，這其中貌似有什麽誤會在裡面。

　端坐在一側的程立生見兩人的目光一起望過來，苦笑道:“別看我，李小子上次雖然跟我說過沒參與，但我隻當他開玩笑，再說，老段啊，好像不久前，我同樣跟你提過這一茬，莫非你搞忘了?”

　“呃……”

　段成文頓時不知如何說好，他的心理跟程立生一模一樣，認為李正一是玩笑之言，畢竟對方跟莊向秋走得那麽近，怎麽可能不參與其中。

　“這麽說，你對目前的進展也是兩眼一抹黑啦?”段成文有點失望。

　李正一說:“想知道還不簡單麽?你也認識莊叔，直接電話聯系問。”

　段成文說:“有你說得那麽簡單就好了，莊叔又不是簡單貨色，當面鑼對面鼓都問不出什麽來，電話裡說話更加雲遮霧繞，問了還不如不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