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說笑，莊向秋駕車駛入車流前往體育館。車內，兩人都明顯感覺到彼此之間的關系似乎進了一步，比兩天之前要親近了許多。

　不是戀人，但也不是普通朋友，似乎帶有一點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就好像遮掩著面紗的美女，朦朧卻更誘人。

　現在正值午餐高峰期，前來吃飯的人非常多，開著奧迪前來吃飯的莊向秋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完全成熟的軀體被無袖短衫和牛仔短褲襯托得妖嬈無比，不少正在吃飯的男子因為過於關注，差點把飯吃到鼻子裡去。

　兩人找個相對要空的小店，坐到裡間，點了幾個小菜和兩瓶飲料。期間邊吃邊聊，兩人聊起曾經的過往，不過主要是莊向秋說，李正一聽。

　通過交談，李正一得知莊向秋畢業於江南大學商學院，畢業後曾在她父親的房地產公司幹了一年。然後覺得沒意思，就直接撂挑子不乾，跑去長水跟要好的姐妹折騰攝影館，折騰一年多不上不下，又覺得沒意思，便把攝影館轉讓給別人，背著背包在全國各地走了一圈，最後又回到了襄寧市。

　莊爸一輩子就一個女兒，還是中年得女，自然寶貝得不行。從小到大含在嘴裡怕化捧在手裡怕摔，不管什麽事情，幾乎從不違逆女兒的要求。所以畢業後，無論莊向秋怎麽折騰，莊爸一律同意，要錢給錢，要人給人，如果要天上的月亮，他也敢架梯子試試。

　反正莊爸的意圖很簡單，以後女兒大了，自己老了，能接班就讓女兒接班，不能接班，以自己的身家，足夠女兒敗家一輩子。

　要說莊爸唯一讓莊向秋比較煩的地方，恐怕就是嘮叨盤問。從小到大，因為長得漂亮，在學校無數人暗戀，莊爸為防止女兒吃虧，護得嚴嚴實實，只要一有跟男孩子交往的苗頭，立刻祖宗八代都要盤問清楚。

　當然，莊向秋可以不說，不過不說的後果更慘，對方老底都要掀翻。大學畢業後，莊爸才放寬管制，基本上不再干涉，可是莊向秋因為從小落下的陰影，有這方面的事情，提都不敢在父親面前提。

　莊向秋在家呆了幾個月，覺得無聊透頂，又不願再次去老爸的公司上班，便又開始折騰精品專賣店，專門賣安莉芳女士內衣物。

　這就是幾個月前，莊向秋開車右拐撞到李正一的緣由。

　李正一說:“聽完你的生活經歷，我發現窮人和富人之間果然相差了無數個層次。當我還在為了一日三餐的溫飽而努力奮鬥時，你背著背包在全國各地欣賞不同的風土人情。當我為了一點小小的事業而夜不能寐時，你卻在環境優雅的咖啡館裡悠閑地品著人生。所以說，投胎是門技術活，同樣是人，卻是不同的命運。”

　莊向秋咯咯地笑，然後說:“看你酸不溜秋的模樣，你不會有仇富心理吧?”

　李正一說:“仇富倒不至於，莫名感慨一句罷了。不過我相信，憑借自己的雙手，只要踏實肯乾，照樣可以拚出一個未來。與其對別人羨慕嫉妒恨，倒不如利用有限的時間，踏踏實實去做事。”

　“嗯，你說得不錯。”莊向秋一手執筷，一手撐住纖細的下巴，“羨慕嫉妒恨?這話在哪聽來的?總結得太到位了。”

　李正一不說話，開始低頭扒飯。

　莊向秋用筷子數著飯粒，見李正一不說話，又問:“一直在聽我說，現在說說你。”

　“我?”李正一用筷子指了指自己，“我有什麽好說的，從出生到現在，最遠到過襄寧市青雲區，也就這兒。”

　莊向秋失笑說:“我不信。”

　李正一正色說:“我說的是真的，你別看我平時做事跟外貌不搭調，那是因為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我心理年齡大。我跟你說，我看同齡人就好像看子侄輩一樣，看你就如同看一位大妹子，所以你讓我叫你姐，雖然我叫了，但我總覺得有點別扭。”

　莊向秋笑得打跌:“你就吹唄，我還不知道你，你肯定是不想叫我姐，找理由為自己開脫。還說自己心理年齡大，憑你這模樣，嫩得都讓人懷疑你毛有沒有長齊呢。”

　“……”

　李正一張著嘴沒合攏，呆呆地望著莊向秋出神。

　莊向秋伸手在他面前揮動:“喂，想什麽呢?這樣盯人瘮得慌啊。”

　李正一回神說:“秋姐，我毛長齊了呢，臉嫩不代表心嫩。”

　“呀……你這壞小子。”莊向秋這才意識到剛才自己言語的不當，俏臉瞬間通紅，差點就想扔掉筷子用手捂臉，這丟人丟到小飯店來了。

　“……”

　這樣插科打諢，莊向秋哪還記得去問李正一的過往。兩人吃完飯，回到車裡，莊向秋從文件袋中掏出合同、房產證、委托代理協議書、消防安全意見書等，遞給他說:“你看看，有沒有問題。”

　李正一接過最後一份消防安全意見書，大喜說:“原來已經有啦，那就省了我很多麻煩，正好不用去消防部門。”

　莊向秋不明白其中的緣故，便問怎麽回事。

　李正一捏著消防安全意見書解釋說:“我之前特意做過調查，去文化部門問過。吧搬遷不能隨意亂搬，必須先去文化部門審核，再通過消防部門的安全檢查，才會允許所在地搬遷成為吧。”

　“文化部門的審核比較簡單，只要吧所在地離學校有一定距離，基本上都會同意。消防部門麻煩一些，動工裝修之前必須有合格的消防安全意見書， 也就是我手上這張簽字意見書，並且裝修完成後，還要再做一次消防安全檢查，麻煩得很。如果沒有這張意見書，我還不能馬上跟你簽合同，否則簽了不能作為吧地址，可就樂子大了。”

　“你功課做得蠻足嘛。”莊向秋笑著說。

　“我當事業來做的，肯定要上心一點。”

　李正一放下消防安全意見書，粗略掃了幾眼房產權證和委托代理協議書，然後拿起合同剛看兩頁，就驚奇地問:“你這怎麽回事?我說跟你押一付一延後兩個季度是剛剛才說的吧，為何你預先打印的合同跟我的提議一模一樣?”

　“你猜。”莊向秋俏皮地說。

　李正一腦子一轉:“我明白了，段哥跟你說的，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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