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一見已說通林文星,兩人就起身,招呼在門口閑聊的三人,準備先吃飯,然後再一起趕去莫公鄉西街。
臨走時,李正一突然想到一事,問林文星:“你家有好一點的棍子沒?”
林文星說有,然後給他找來一根挺趁手的木棍,李正一試著手感還行,便滿意地追上已走到門外大路的三人。
莫公鄉共有一橫三縱四條街道,一橫的街道是主街,從西南方向橫穿莫公鄉往東北方向。西南方向連接的是襄寧市郊區,那裡屬於城鄉結合部;東北方向連接的是襄寧市雪峰縣下轄的其他鄉鎮。
嚴格來說,莫公鄉雖然臨近襄寧市,但不屬於襄寧市直屬管轄區域。莫公鄉屬於雪峰縣管轄,縣城在東北方向,事實上莫公鄉去市裡比去縣裡近很多。十幾年後,莫公鄉從雪峰縣劃出,歸入襄寧市東城區。原東城區在並入一大片地盤後,一分為二,外圍仍然叫東城區,靠近市中心LC區的區域改叫東南科技園,是一個獨.立的區級行政單位。改建後的東城區,區政府就在現在莫公鄉鄉鎮府附近,經濟發展一年高過一年。
當然,這都是後話,目前的莫公鄉,經濟發展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趕不上襄寧市的繁華,卻也不似其他偏遠鄉鎮般蕭條。
莫公鄉主街分為兩段,從中往西南方向,被稱為西街;從中往東北方向,被稱為東街。最初是沒有東西街這種稱呼的,起因是兩個混混團夥劃分區域,各自佔了一塊地盤,一夥在東一夥在西,這東西街的叫法就這樣慢慢形成了。
西街老范叫范成貴,是個成精的老混子,今年四十出頭,在西街這一片混混區域有很大的話語權。年輕時打架鬥毆、坑蒙拐騙無所不作,後來娶了襄寧市賈成義的女兒,借助嶽父家的扶持成家立業,就慢慢地改了性子,不再出風頭。
范成貴的老婆年輕時身段臉蛋都還不錯,范成貴借助的是嶽父家的威勢,不敢得罪老婆,所以收心養性,做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良民。可自他老婆生了女兒范麗之後,身材開始發福走樣,起初還好,當人到中年時,變成了一個瞧一眼就讓人倒胃口的肥婆,偏偏還是一個河東獅,讓范成貴又氣又無奈。
范成貴本就是一個色鬼,面對肥碩的妻子,偶爾吃一口還能勉強將就,可長久下來早就心下厭惡,要不是妻家勢大,指不定范成貴會變成何等模樣。
於是范成貴開始廝混莫公鄉歌舞廳,尋找各種獵豔的機會,跟他眉來眼去的女人不在少數。最近勾搭上一個外地來的有夫之婦,兩人戀奸情熱,趁著范成貴妻女不在家,天天癡纏在一起,夜夜宿眠在新世界歌舞廳樓上,這就是范成貴被羅偉逮住的成因。
范成貴家的房子是新建不久的三層院落,三面圍牆把屋外的坪地圍住,裡面花花草草、常綠灌木種了不少。可惜花早敗謝,草已枯萎,常青灌木也焉噠噠的毫無生氣,可見主人家僅僅是開始附庸風雅,就再也沒有打理過。
路上,李勇和崔興發見李正一拿著棍子,就問要不要他們也準備一點東西。李正一說不用,準備一根棍子是以防萬一,沒必要再帶其他器械。
趁著吃飯和一路交談,李正一從羅偉口中得知了許多關於范成貴姘頭的事。吃完吩咐店主給林文星打包送去一份,便趕往西街。趕到地頭,見范成貴家新建的院子院門大開,李勇正要扯開嗓子大喊,卻被羅偉叫住。
李正一詫異地問:“怎了?”
羅偉滿臉糾結地說:“李哥,
你看,我是不是可以不用進去?要不,我到拐角給你們放風。” 李正一眉眼一皺,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問:“你真不願意進去?”
羅偉眼神閃爍,解釋道:“李哥,我……我隻想跟你混,如果你不混了,我不想……不想得罪老范。”
“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這樣吧,你先把底片給我,答應你的酬勞,等會給你。”李正一笑了笑,這小子鬼靈精怪的,看來想斷他的退路已不太可能。人家擺明車馬隻跟你混,你還真不能強迫,否則好事就會變成壞事。這也是羅偉混了多年的混世哲學,輕易不給自己絕了退路,否則一旦被別人打上標簽綁上賊船,就裡外不由人了。
收了底片, 打發走羅偉,李正一想了想,然後把底片遞給崔興發,對他說:“崔子,底片收著,你也別進去,你去陪著羅偉,這裡有我跟李勇就行。等會萬一,我說萬一,如果你看到這邊打了起來,你不要過來幫忙,記住,千萬不要過來幫忙,帶著底片回你林二哥家就成。”
崔興發在李正一面前一貫比較聽話,也不多問,應了一聲就快步離開。
待羅偉和崔興發拐到外面街道,不見人影后,李正一把棍子倚靠在圍牆邊,然後示意李勇喊門。
李勇站在院門外,扯著嗓子大喊:“飯桶,飯桶在家麽?”
話音剛落,屋裡響起一個嗓門更大的聲音:“你他娘的誰啊?再敢叫飯桶,老子敲碎你的牙。”說著,就見體格魁梧眼神凶狠的范成貴從裡屋走出來,目光不善地盯著院門口叉腰的李勇。
“哈哈,老范你在家啊,我以為你又到哪個娘們屋裡跪床沿去了呢。”李勇瞧見范成貴出來,腦海裡頓時想起剛才那白花花的照片,目光詭異地打著哈哈說話。
范成貴轉眼瞧見旁邊的李正一,就不再搭理李勇,朝李正一冷笑道:“你小崽子今天來,是不是你老爹不甘心,讓你來鬧?”
“鬧什麽?”李正一眨眼說著,“我今天來,可沒別的事情,就想著跟老范你交流交流感情,做一樁買賣。”
范成貴哼了一聲,心下不爽,老子再怎麽說,也是你曾經定親的準嶽父,你他娘的老范老范叫,成何體統?不過范成貴沒說出口,他感覺這小子有點滑溜,好像變了,比他老爹恐怕要難纏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