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李正一暫時管不了那麽多,他拎著棍子走到被崔興發拍傷的男子面前,用棍子示意他放下鋼管。同時示意被嚇破膽,正微微顫抖的男子也放下鋼管。如果不願意放下武器,李正一可不介意當著父親的面給他們再來兩棍子。
兩人看著面前容貌清秀,沒有絲毫煙火氣的少年郎,盡管心中不情不願,卻也不敢違抗,免得吃眼前虧。
李正一見四人武器全都卸掉,示意崔興發全部收繳。沒有武器的四人就算完好無損,李正一都絲毫不懼,何況一個廢了襠部,一個廢了膝蓋,一個頭受傷,一個嚇破膽。
李正一握住棍子,仍然坐回原來的小凳子上,問站在院子水泥地上的那人:“你們誰是頭兒?”
那人用手指著還在地上捂住襠部慘呼的借火男子,李正一見他還在哎喲不停,沒好氣地說:“別裝了,如果你再不停,我就真的碎了你的蛋蛋。”
李正一對長棍力度的控制力很強,最後還是留有三分余地,否則借火男子就不是慘呼倒地還能打滾,而是直接倒地不動。男人子孫袋真正被碎,沒有誰能清醒地扛住,腦部神經百分之百會以昏迷自保。
借火男子的慘呼聲立刻停住,不過襠部的痛疼依舊一陣一陣地放射。他叉著羅圈腿挪到屋簷下,靠牆坐著,眼神陰狠地盯著李正一。
李正一嘲弄說:“這個時候就沒必要為了面子裝陰狠,你是混社會的老混子,難道就不明白,真正的威懾力不是裝出來的,而是憑實力打出來的嗎?”
借火男子目光不變,啞聲說:“你想怎樣?”
李正一嗤地一笑:“你們莫名其妙打上門來,還問我想怎樣?”
男子不哼聲,李正一繼續問:“說說吧,我們無冤無仇,為什麽要跑來一家小收購站鬧事?別告訴我,你們是吃飽了閑的。”
借火男子說:“人家出錢,我們出力。”
李正一問:“陳項明?”
借火男子又不哼聲。
李正一繼續問:“先收錢後辦事?”
借火男子頓時愣住,他目光懷疑地問:“你也是真正的混混?”
兩人一問一答,旁邊崔興發和李父聽得似懂非懂,但李正一和對方都清楚這麽問的原因。所謂真正的混混,有一些莫名其妙的規矩,收錢辦事時,如果錢已給足,就不能事後供出事主,至於供出事主的後果,就不好說,可大可小;如果先給一部分,原則上也不能供出事主,但供出事主後只要找到合適的理由,也沒啥大事;如果是事後給錢,那事出事主就沒那麽嚴格,如果沒理,遭人說是肯定的,錢也肯定拿不到。
當然,一般的混混不在此列,因為他們隨心所欲,行事完全看心情。
事實上,普通的二流子和真正心狠手辣的混混相比,還有一個最大的區別。真正常年混社會的老混子,無論打成什麽結果,絕對不會報警,當然別人報的不算;而普通混混,別說打死打殘,稍微吃點虧主動找警察求幫助的,遍地都是。
借火男子懷疑李正一是真正的混混,也是有原因的。他們的情報裡,李正一只是一個普通人,勉強算得上是一個敲詐勒索的二流子。現在卻對做混混的規矩似乎門清,自然會引起他的懷疑。
李正一搖搖頭說:“我不是,略懂一二。”
頓了頓,李正一又說:“報警就不報了,幕後指使人我也不問。規矩你們都懂,就別再回來,你們要是再敢接,可就不是今天這麽好說話的,
沒問題吧?” 四人哪敢有問題,唯唯應了狼狽而去。
崔興發望著狼狽退走的四人,忍不住問:“就這麽放他們走?”
“那還能怎樣?報警嗎?”李正一說完,見崔興發點頭,又說,“報警沒用的,我們屁事沒有,見警後反而要賠償對方醫療費,事後還有可能被這幫人惦記。”
崔興發不再問,李正一就招呼他,一起出門朝主道走去。
在路邊,李正一看到疤臉站在李家招牌旁。因為剛剛事發前,李正一遠遠地看到他,所以沒有絲毫意外,笑了笑問他:“來了多久?”
疤臉說:“車來的時候,我就來了。”
李正一問:“後面還有人?”
疤臉沒直接回,說:“我看到兩個摩托進去,這幾人應該不夠你熱身,本來打算跟進去看看,卻意外發現另外一個人,我想你應該更感興趣。”
李正一說:“現在還在?”
“在。”
“帶我去看看。”
對面雜貨鋪外面停著一輛豐田皇冠,疤臉說這是那人開來的車。然後帶著李正一兩人走進雜貨鋪,看到了雇人的事主陳項明。
李正一大馬金刀地坐下說:“陳少乾的好事。”
陳項明有些心慌,他不明白四個道上的好手,怎麽會讓李正一毫發無損地出現在這裡。聽到李正一跟他說話,強自鎮定說:“什麽事?你可別亂說。”
李正一笑笑說:“你不認沒關系,彼此知道就行了。其實我知道你會來, 以你的性子,不來親眼看我倒霉,恐怕睡覺都不舒服。”
陳項明目光閃爍,知道瞞不住對方,也不再隱瞞,說:“誰叫你不曉事。”
李正一嘿嘿冷笑說:“我不曉事?在此之前,我們就見過一次面,說過一句話。我們說過什麽,你自己不知道嗎?如果不是你一見面就諷刺我這個收破爛的,想踩著我去突出你在路曉藍面前的形象,我吃飽了撐著去落你的面子?”
路曉藍仿佛逆鱗一般,陳項明突然情緒激動咬著腮幫子吼:“你還敢說她,你們是高中同學,你們原來就互相認識,感情很好。如果不是你,路曉藍怎麽會不理我?如果不是你,路曉藍怎麽會說謊騙我?如果不是你,路曉藍怎麽會一次又一次地拒絕我?”
李正一憐憫地看著他,這是一個明顯被慣壞的公子哥,他的世界觀人生觀已經完全扭曲。從小錦衣玉食百依百順,永遠以自我為中心,永遠認為這個世界應該都圍繞著他轉。碰到挫折與逆境,不會從自身尋找原因,只會把所有的責任全部推卸出去。
陳項明紅著眼睛繼續發泄:“我知道,我全都知道,所有這一切全是因為你。因為你,路曉藍才會移情別戀;因為你,路曉藍才會打電話不接發QQ不回。我就知道,你們兩個肯定勾搭在一塊,所以才會這樣。”
李正一皺眉說:“你腦子有毛病,我跟路曉藍高中畢業後,總共才見過兩面,哪裡來的移情別戀?”
陳項明謔謔地笑,咬牙說:“你還狡辯,年前我親眼看見你們一起逛書店買磁帶,你當我是傻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