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依舊緩緩的飄落,寒氣似乎越發凜冽了起來;但在蕭晨風的心中,卻是渾身熱血猶如開鍋一樣的沸騰著。
蕭晨風知道,自己遇上了一次武林中人夢寐以求的曠世奇遇!
龍四海與盛三江交到蕭晨風手上的,是一些神秘的圖譜,共有十七張之多,均是由不知名的獸皮所製成,每一張均是充滿了晦澀難懂的文字與圖形,均有數不清的黑點組成,經蕭晨風仔細考校,上面的文字奇形怪狀,眾人均是一字不識。皮卷煙火t哨的痕跡比比皆是,顯然這些珍貴的圖譜曾經經歷過不少變故。
這十七張圖譜之中,其中三張一眼可知,便是這人體經絡圖,上面有明顯的線路,酷似人體內力運行線路,其他則全是一個個模糊的人形,在做著各種動作,奇就奇在這裡,上面標示的內力運行線路經龍四海與盛三江試驗過後,卻是完全無法催動,不管兩個人用盡了所有的辦法,依舊不能按圖上所示的催動一點半點的內息!
至於其他的圖譜上的人形動作,每一個動作均是幾乎超越人體極限的,按人體的肢體分布來說,是完全不能夠達到那樣的動作要求的!
二十年來,兩個人唯一得到的收獲,便是從其中的兩張圖譜上發現,這竟然是一套神奧之極的劍法!兩人按圖索驥描繪下來之後,便開始按圖上的標示開始習練,但兩個人練來練去,卻發現這套劍法竟然根本無法習練!
圖譜上的每一招每一式,以兩人絕頂武學行家的眼光看來,內裡均是蘊含了驚天動地的威力!若是能夠將這套劍法練至純熟,便是橫掃武林也不在話下,但兩人花費了二十年的時間,竟然根本無法把握劍法的神髓之所在!最糟糕的是,隨著兩個人對圖譜的認識越來越深,逐漸在兩個人之間,竟然也產生了嚴重的分歧!不要說對整套圖譜,便是對劍法中的每一招之間,兩人的理解也是南轅北轍!
但無論兩個人如何努力,也無法發揮圖譜中劍招的半點威力!隻好將各自的理解化入棋盤之中,以黑白子的勝負作為兩個人爭論的節點。
二十年來,兩個人均是無比鬱悶!明明知道這幾張圖譜之中蘊含著驚天動地的秘密,卻是毫無半點辦法!就好像是一個祖祖輩輩沒見過半分銀子的窮光蛋,突然擁有了一座金山!明明知道這金山是富可敵國的財富,卻是偏偏無法從金山之上弄下一點意思黃金來花用,連一點金屑竟然也刮不下來!徒守著一座金山,竟然仍然要去要飯!這種鬱悶可想而知!
現在,蕭晨風也是陷入了與龍四海兩人同樣的困境之中!閉上眼睛,圖譜中的人形便在腦海之中自動演繹出一招劍法,神妙無比,威力無匹!但等到真正化於劍上,演練出來時,卻是軟塌塌的毫無半點威力!這種感覺逼得蕭晨風幾欲發瘋!
在自己最渴望力量、最渴望神妙武功的時候,這套圖譜適時出現在自己面前,無疑是曠世難逢的絕世仙緣!但卻能看不能吃,空入寶山,遍地皆寶,自己卻硬是帶不走一星半點!又好比一個色中餓鬼,娶了天下第一美女做老婆,好不容易等到了洞房花燭夜,卻發現自己的這個老婆竟然是個石女!這種遭遇,足以使的任何一個男人為之沮喪的跳樓!
搖搖頭,蕭晨風又從中翻出兩張明顯是內力修煉的圖譜,上面標明了經絡行走路線,標明了人體全身穴道,這張圖譜,便是放到任何一個武林人士面前,他都均不會認錯,確是內力修習之法無疑!
但是令蕭晨風鬱悶無比的是,
這同樣是兩張廢圖!上面標示的是內力運行的線路不假,但尋遍人體所有的經脈,包括奇經八脈、天地玄關,卻從未發現過這樣一條古怪的內力運行線路!若是完全按照上面的運行線路修習,恐怕內力運行尚不到一個周天便會走火入魔! 蓋因自古至今,從無按照如此線路修煉內力的,按這樣修煉內力,恐怕甫一開始便會將自己的全身經脈衝個亂七八糟,屆時不要說是武功絕世,便是動一根手指頭也難!徹徹底底的變成廢人一個!
蕭晨風歎了口氣,將圖譜收好,整理一下紛亂的心情,眼望著眼前渺渺茫茫的大雪,不由得發起呆來。
第一次看見這套內力圖譜的時候,蕭晨風心中激動之極,直覺的感到這是自己的絕佳機會!因為自己全身經脈盡斷,以自己殘疾之經脈來修煉這套完全悖逆武學常理的內力運行方法,想來並不如何困難才是。
在那一刻,蕭晨風甚至心中隱隱有些慶幸,若非自己經脈盡斷,去能修煉這套奪天地之造化的絕世功法?
但內力一經運行,蕭晨風卻是悲哀的發現,自己體內斷裂的經脈比之常人更加不能承受這套內力功法的衝擊!若是自己強行修煉下去,恐怕便不是經脈盡斷了,而是經脈盡碎才是!
而那幾套劍法、刀法,甚至是拳法掌法輕身功夫,想必是與這套功法息息相關的,隻有用這套功法催發內力,才能發揮那些招式中的真正威力!這一點,不僅是蕭晨風,便是龍四海與盛三江兩個人也是早已想到了。
但就是這入門的功法,卻是將所有的人毫不留情的全部拒之門外!眾人均知,前進一步,只需一步,便可立即躋身於那神秘的殿堂之中,但就是這一步之遙,卻是誰也邁不過去!隻能望洋興歎。
不遠處,血泊一瘸一拐的走來,滿頭大包,淒慘無比。地上積雪深深,以血泊的功力,徒步踏過這深厚的雪層本不是難事,甚至不會留下什麽過於明顯的痕跡!在武林之中,踏雪無痕早已不是傳說,一般的內家高手均可以做到。就算是血泊,提聚全身功力,也能夠在半盞茶時間之內做到踏雪無痕。
但是,血泊每次被龍四海與盛三江特訓完畢後,不要說是踏雪無痕,便是邁動自己的兩條腿幾乎也要費盡自己全身所有的力量。這兩個老頭,每次都要榨乾血泊身上所有的潛力,不到血泊連一根手指頭也動不了的時候絕不放過他。血泊稍有懈怠,頭上一記爆栗,臀後一記飛腿,那是決計少不了的。
每日早中晚三次驗收血泊的訓練成果,稍有不盡人意,柔韌的藤條便要招呼下來,三天之中,血泊幾乎每時每刻都在叫苦連天。而龍四海與盛三江兩個人,似乎對虐待血泊甚為上癮,偶然有一次,血泊好不容易達到了兩個人的訓練要求,讓兩個摩拳擦掌好久的老怪物無處發火,竟然發現這兩個老頭不滿之極!而且第二天接著將血泊的訓練任務提高了一倍……
而血泊從一開始對二人尊稱前輩,到後來尊稱兩人為伯伯,逐漸發展到現在見到兩人便破口大罵,老不死、老變態,態度改變迅速之極。兩人絲毫不以為意,隻不過對血泊的訓練更加的緊鑼密鼓,訓練的強度也是一天比一天更大,當然,血泊頭上的爆栗、臀後的飛腳,也是越來越有力度起來…….
呲牙咧嘴的走到蕭晨風面前,噗地一聲坐在地上,頓時將雪地砸出一個深深的大坑,幾乎將他埋了起來。血泊毫不在意,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呻吟道:“他媽的兩個老不死…..哎呀…..痛死我了….”
蕭晨風看到血泊的狼狽樣子,不由得輕笑一聲,暫時壓下了不能解開圖譜的挫敗情緒,調笑道:“我好像記得以前某人不管多累多苦,總是站得筆直,如同一柄標槍一般,並且號稱那才是男人的風度,怎麽今天這麽不顧形象的歪坐在雪地裡了?”
血泊嘿嘿一笑:“去他媽的風度形象, 老子二十年吃得苦加在一起都沒有這三天多,還顧得上形象?”說著一手支地,把半張臉貼在地上冰冷的雪面上,舒服的長出了一口氣,道:“怎麽樣了?參悟出來沒有?”
蕭晨風頹然歎了一口氣,垂頭不語。
血泊安慰道:“不必著急,那兩個老不死的參悟了二十年都沒有半點頭緒,你才參悟三天,早得很呢,若是你竟然在三天之內便能夠參悟出來,那豈不是能臊的兩個老不死去上了吊麽?”
蕭晨風哈哈一樂,尚未說話,身後一個清越溫柔的聲音響了起來:“小葉子,你在說什麽?你今天的訓練任務完成了?”龍四海與盛三江嫌血泊的名字太拗口,自作主張的為血泊改了名字,兩個人均稱呼血泊為‘小葉子’。
血泊一聽的這聲音,頓時驚呼一聲,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骨碌翻身坐起,拔腿便跑,在他如今的疲軟身體的支撐下,竟然爆發出了力箭離弦一樣的速度,眨眼的功夫已經奔出去十幾丈,竟然比他以前的速度要快上了接近兩倍之多……
背後,盛三江冷哼一聲,也不見他如何動作,身子一晃,便已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他的身影卻出現在血泊的身後,好整以暇的緩緩抬腳,不管血泊在前面如何亡命的奔跑,相準準的重重一腳踹在他屁股之上……
血泊慘叫一聲,身子被踹的離地飛起,遠遠飛出三四丈,大頭朝下,一頭扎進了雪地之中,上半身盡數沒於雪地之中,隻余兩條腿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