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曉山轉身離去,後面卻跟著一個身影,同樣在倪洱病房門前默默看了許久,卻不入內。
倪洱受傷的事情很快在山情大廈傳開了,聽到這個半年來集團的風雲人物雙腿齊斷的消息,眾人反應各異。
關山情聽了關曉晴的匯報,沉吟不語,不置可否。
總裁辦、審計室的人自然是悲切不已,仿佛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
關曉山變得沉默起來,手底下人看他臉色憂鬱,都不敢主動跟他搭話。
在事業部,卻是另外一番景象。
董彥剛的幸災樂禍都寫在了臉上,樂呵呵地對趙義安說道,“老趙,這下小關總裁該消停了,他的貼身大秘被人給做了。”
趙義安明顯城府深多了,喜怒不形於色,淡淡說道,“什麽人跟這個倪洱有深仇大恨,下這麽狠的毒手,兩條腿都斷了。。。”
董彥剛:“誰說不是呢,想想都痛,估計那小子完了,下半輩子不是在輪椅上,就是在拐杖上。”
趙義安:“只要他不礙我們的事,管他怎麽樣。”
董彥剛:“那倒也是,還是年輕氣盛啊,不遇到點挫折,他不知道夾著尾巴做人。”
趙義安甚為讚同董彥剛這句話,尤其是對關曉山,失倪洱,猶如斷其一臂,這兩天的關總裁,明顯意志消沉下來了。
幸災樂禍的不僅僅有董彥剛,還有文泰來。
在倪洱斷腿的第二天,文泰來便知道了這個“好消息”,情不自禁地拍手稱快,招標會、拍賣會、籃球賽,文泰來鬱結多日的悶氣一下子都吐出來了。
文泰來:“大虎,好樣的!這次是一雪前恥啊!兄弟幾個大仇得報,我文泰來不會虧待大家的!”
大虎腆著笑,眼睛眯成了一條線,“謝謝小文總,謝謝小文總,這次我們兄弟四個精心策劃,終於把這小子給廢了,事先沒跟你匯報,小文總不會介意吧?”
文泰來:“不會、不會,我這個人只看結果,這個結果,我就很滿意嘛!”
四虎在旁邊洋洋得意,“幸虧我機靈,那天跟著那小子,發現他在跟江大的一個女大學生約會,就把他的小女朋友綁了,果然一舉把他拿下了。”
文泰來:“倪洱有個女朋友是江大的?”
大虎:“是啊,我們綁了他女朋友,開始他在電話裡還不肯出來,說我們是大水衝了龍王廟,說那個小妞是什麽“好美美”的妹妹,想騙我哪那麽容易,我理都沒理他,誰的妹妹我都不管,我只要他的好看。”
文泰來聽到郝美美的名字,心想這郝美美對自己果然有所保留,自己的妹妹就在江大,還認識倪洱,卻從未跟自己提起過,他們還是同鄉,這樣看來,郝美美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
其實,文泰來對郝美美的保留那才叫多,名義上郝美美是他的貼身秘書,實際上郝美美隻做一些台面上的事,暗地裡的事她根本接觸不到,所以連“江城五虎”是誰都不知道。
自然,江城五虎也不知道郝美美就是文泰來的秘書。
那一晚,從醫院跑出來以後,學校生活區大門已經關了,郝曉曉只能打電話給自己的好姐妹小倩,到小倩的租住小屋對付一晚。
小倩租住在學校附近小區的一間汽車庫,十幾個平方的小地方,小倩給拾掇得清清爽爽,裡面放著一張床,還隔了一個小衛生間,冰箱、彩電、空調都是跳蚤市場淘來的,地方雖然小點,但也不失溫馨。最主要的,
是租金便宜。 跟小倩擠在一張床上,郝曉曉滿心思都還是倪洱,也不知道他手術怎麽樣了,自己也沒辦法在醫院照顧他,再想到白天晚上受到的驚嚇,她悲從心來,小聲啜泣起來。
小倩翻過身來,問道,“曉曉,怎麽了?”
鬱結在心的郝曉曉忍不住把一天發生的事情跟小倩述說了一遍。
聽著聽著,小倩的心一直在往下沉,強忍著把郝曉曉勸睡著了,自己卻一夜無眠。
第二天,小倩等郝曉曉上學後,一個人搭車去了醫院,在導醫台問了倪洱在哪個病房,自己走過去的時候,發現一個身材修長的青年男子正佇立在門口,等他走了之後,小倩默默走到倪洱病房門口,透過門上的透明玻璃,看著倪洱閉著眼睛躺著病床上,卻是那麽的陌生。小倩多想倪洱睜開眼來讓她看看,看看那無比熟悉無比親切的眼神。
良久,倪洱就一直那麽閉眼躺著,小倩步伐蹣跚,悄悄地離開了。
郝曉曉倒是聽話,一個星期內倒數著時間,沒有去醫院探視倪洱,只等著一周後去接他出院。
關曉晴沉不住氣,在第二天晚上下班,匆匆忙忙趕到醫院,看到倪洱手術很成功,雖然跟雙腿跟木乃伊似的,但他的精神狀態很好。關曉晴很是高興。
倪洱:“大小姐,車怎麽樣了?”
關曉晴:“小金已經找了保險公司,汽修廠把車拖去修了,沒多大問題。”
倪洱:“那就好,我就怕車撞報廢了,我還沒錢賠你。”
關曉晴:“車算什麽,只要你人不報廢就好。”
關曉晴這句話說得情真意切。
倪洱報以沉默,不知道如何回答。
過了一會,倪洱說道,“大小姐,要不你回去吧,你看我在這,吃的好、睡得好,有小護士照顧,就放心吧!”
關曉晴白了他一眼,“有小護士照顧,就不需要我來看你了?”
倪洱:“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看也看了,削的蘋果我也吃了,我不是攆你走啊,因為我要方便一下。”
關曉晴看著他的兩條五花大綁的腿,不好意思的問道,“你這個樣子,怎麽上衛生間?”
倪洱手往床底下一指,“這,準備了夜壺。”
那我給你拿吧,關曉晴紅著臉蹲下來把床底下的尿壺遞給倪洱,馬上背過身去。
聽著倪洱放水的聲音,關曉晴腦中突然閃過那次酒後送文泰來,他佯醉在馬路邊的情形,心裡仍有些不舒服。
關曉晴再把夜壺放到床底,這單人病房的氣氛變得尷尬起來。
正當兩個人相對無語的時候,門被一群人撞開了,一陣歡笑聲衝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