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力,錢財,美色,人世間這三樣東西基本沒人能抗拒,說它們是人類的原罪也不算錯,因為世上的大多數罪惡皆因這三樣而起。
他不知道林叔想要的是什麽,但他敢肯定,那夜院中的黑影,一定有著不小的預謀。
不知在想些什麽的林叔,忽然抬起頭,深深的看了眼李碩後,喟歎一聲,冷漠道:“俟利苾沒死。”
李碩眼皮頓時猛跳幾下,迅速鎮定下來後,微微一笑:“林叔為何會知道那俟利苾沒有死?”
周延與裴行儉也是一頭霧水的看著林叔,不明所以。俟利苾的消息就連城中的探子都沒有打探到,他是怎麽知道的?
然而林叔這時卻沒有立刻開口,而是看了看周圍的裴行儉二人。李碩立刻會意,率先走進了大堂裡,並將所有人都趕了出來。
待到林叔走進大堂的那一刻,李碩的臉色頓時暗了下來,慢無表情的開口道:“說說吧,林叔是怎麽知道那俟利苾沒有死的。”
林叔的反映很淡然,十分平和的笑了笑,道:“我的真名叫做李平。”
很平淡的一句話然而當李碩抬起頭去看林叔時,那種悍然的氣勢,竟然令他無形中感到一絲懼意。
咬了咬舌尖,李碩依舊笑著道:“好名字。”
“你可知俟利苾的住所為何著火?”林叔頓了頓道。
想了想,李碩笑道:“怕是因為那薛延陀部久攻不下,所以才使出了種陰招吧?”
“那你可知我為何要救那俟利苾可汗?”林叔露出一絲讚賞的笑意。
見其神色,李碩心中稍安,不管他有什麽目的,至少現在為止他們還不是仇人。
為什麽這些人都喜歡用這種反問句,難道小爺是十萬個為什麽嗎?
略微沉思了一下,他道:“如今西突厥與大唐看似和睦,實則都在試探對方。林叔這麽做,想來是與西突厥達成了某些協議吧?”
笑了笑,李碩接著道:“不過今日的西突厥早已是喪家之犬,如今除了一個隨時都可能丟掉的定襄,好像也沒有什麽太大的利益了吧?”
說道這裡,李碩與林叔同時沉默了,一種強烈的危機感湧上了他心頭。
“你想要定襄!”
李碩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冷聲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雖然定襄如今已是所有國家都想要咬一口的香餑餑,但這並不代表任何一個人都能染指它。
李碩越來越看不透眼前的這個林叔了。
“大唐太子左衛將軍,李平!”
太子?李碩頓時愣神,大唐如今的太子乃是李承乾,太子左衛屬於東宮禁衛,算得上是精銳中的精銳。直屬李承乾調遣,人數不多,大約也就兩千左右。
可是李承乾要定襄幹什麽?難道他還想跑到這鬧不拉屎的地方與他老爹分庭抗禮?這明顯是腦子秀逗了嘛。
所以這太子顯然代表的不是李承乾。那這個太子是誰?
李世民?也不對,若他是李世民的人,完全沒有必要隱藏自己。
可大唐建國以來,算上李世民與李承乾,也就只出了三個太子。
難道是前太子,李建成?!!!
這不可能!李碩瞪大了眼睛,渾身打了個冷顫,狠狠地甩了甩腦袋。這太離譜了!前太子李建成不是早就被李世民弄死了嗎?
如今這個時候忽然冒出來一個自稱是太子左衛的人,而且還想要密謀定襄。這其中之意,昭然若揭!
謀反!
而且謀反還要打著李建成的旗號,那就是說這件事情與前太子李建成的後人有關系。
有時候,人太聰明了,會短命的。此時的他十分痛恨自己的聰明。
努力壓下心中的震驚,李碩顫抖著聲音,問道:“敢問林叔口中的太子,是哪位太子?”
然而林叔,又或者說是李平,表現的卻極為淡定,幽幽道:“既然你以知曉,又何必再問。”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每個人也有每個人想要追求的信仰,李碩的信仰是自由。而林叔的信仰卻是謀反,又或者說是復仇。
這其中並沒有什麽對錯之分,至少他是這麽認為的。但面對如此勁爆的一個消息,李碩還是感到一絲恐懼。
這世間的一切遠遠比他想象的要可怕的多。也複雜的多。
當利益的紐帶聯系到一起後,這所有的謎團便不再是謎團了。
林叔作為前太子李建成的死忠,為了助太子後人復仇,故而選擇了與西突厥聯手拿下定襄。
那麽拿下定襄之後呢?
如今的定襄,所謂的利益都已經被李碩剖析了個乾淨。然而能夠符合復仇所需的利益,那無疑就是合縱了!
以定襄為跳板,聯合周邊各大小勢力與國家,許以重利。趁著大唐如今東征國內兵力空虛,忽然對大唐發起戰爭。
若是一切都是表面上這麽簡單的,那這到不失為一個好的計策。然而對於已經洞曉一切的李碩來說,他們這麽做無疑是在作死。
估計此時的李世民也沒想到,一次聲東擊西的戰略部署,會牽扯出這麽一個勁爆的消息來。
一直秉持著局外人態度的李碩,此時很糾結。十分糾結!
他明白林叔為何會如此坦白的將一切告訴他。為非就是想要拉攏他一起走上推翻李世民的這條路。
而且,顯然林叔很有信心李碩會答應。
原因也很簡單,就是因為李碩如今的處境同樣也是走到了非死即生的邊緣。還有他與太子,與世家,與魏王,所積累的仇怨。
然而他不是李碩,也同樣不知道如今的大唐早已磨尖了牙齒,正在等著他往裡跳。
同樣,對於李碩來說,謀反是最不可取的一條路。
先不說李世民如今真正的意圖是什麽。就算是大唐此時真的要東征,就算是他們真的謀反成功了,並且推翻了李世民。難道這樣就能夠改變他的境況嗎?
答案一定是否定的,李碩心中很清楚。不管是誰坐了這天下,他的下場都會是一個樣。
所以,擺在他面前的路並不是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