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時候,龍清帶了謝銘舟去見乾卡爺爺,老乾卡須發皆白,估摸有七八十歲自年紀,家住在後山竹樓,也有四五口人,謝銘舟拿出十斤鹽做了禮物,才對乾卡稽首道:“老居士慈悲,小道有禮。”
乾卡說道:“小道士,你是哪一門哪一脈的?我看你元神不振,是不是因此而來啊?”
謝銘舟道:“小道是陳摶老祖門下道緣祖師一脈,四川欽真觀先師諱守靜先生門下弟子清溪。”
乾卡說道:“陳摶老祖一脈?守靜先生我倒是聽過,當年也是有些名頭。不過小道士,你那元神受損自已挨得三年兩載便好,找我何用?”
“小道此來,卻不是為元神之事,實是前些日子為仇家所傷,中了蠱蟲,所以前來找老先生求助。”謝銘舟恭敬地道。
“蠱蟲?你且說下症狀,我與你師雖未謀面,然神交已久,也算是故人,隻要能治,我就幫你治來。”
“小道是在重慶中的蠱蟲,剛開始是在後腰,我用了真氣阻隔,然而因為後來元神受創療傷,蠱蟲趁機而上,現在已經到了心口,吸我心頭之血,故我又用真氣包裹,暫時相安無事。”
“過來我仔細看下。”乾卡一聽,赫然變色,急急地拉過謝銘舟,先看了後腰,再摸了摸胸口,長歎了一口氣,對他說道:“小道士,你這蠱蟲,我是無能為力了。這蠱名鐵衣心蠱,乃是采大荒異蟲鐵衣蟻,用秘法煉製而成,此蟲平時需養蠱人用心血喂養,施放時無跡可尋,進入人體內,如無養蠱人催發,它自巍然不動,如今顯是養蠱人已死,這蟲子無人控制,出於本能,才爬上你的心頭,吸食心血以求活命,等到吸食完心血,便透體而出,人蟲共亡,實是歹毒!”
“我是沒有辦法,不過你師門丹法不同尋常,若是煉成先天真牛蚩芍坪庥謁!鼻ǘ倭艘歡儆炙檔饋
謝銘舟聽得此話,默然無語,雖然心中早有預料,然而聽得老乾卡這麽一說,也是一陣失神。
乾卡見此心有不忍,安慰他道:“小道士,你也不要太過擔憂,這對溫養元神可沒一點好處。人皆生死有命,老天爺的安排,誰能說得清楚呢?”
拜別了老乾卡,謝銘舟就準備向龍文一家辭行,既然這兒沒人能醫治他的蠱蟲,再呆在這兒也是無益,不如早早回去,靜下心來修煉,看能不能凝成先天真擰
龍文父子挽留一番,見他去意甚決,便不再說。謝銘舟道:“龍大叔,我只知道這個地方是宜都縣地,卻不知道到底是在哪裡,若不搞清楚,到時出去迷了方向,怕是越行越遠。還請龍大叔細說一番。”
龍文道:“這一帶大山,都是神農架范圍,自古就有,方圓怕不有幾千裡,我們這屬湖北夷陵州宜都縣轄,與四川緊鄰,你若要回去,可從水路沿長江直上就行,若是要行山路,徑直往西南去即可到達,不過小道長,我知你是修道之人,有技藝傍身,然而這神龍架,可不是一般去處,你可要想好了。”
謝銘舟拜謝再三,出門往西南而行,邊走邊想:“我身中奇蠱,連苗家老人都說無能為力,那施蠱之人又已被我殺死,若是不能煉成先天真牛峙陸餼霾渙蘇舛鰨飴櫸癡媸遣恍 !
轉念又一想:“怕他個甚,哪怕就是製不了它,死了也沒啥大事,就當報了師父深恩,反正也是殺仇人給師父報仇才中蠱的。”
念及此處,心情反而輕快起來,便想進這神龍架逛上一逛,
不欲這麽快回去,反正已經留給義真二人一百多斤米糧,盡夠他二人吃上兩三個月的。此時腦中想得多了,眩暈之感又湧了上來,連忙打坐運功完畢,返身往神農架山中走去。 這神農架謝銘舟也聽師父說過,知道這是一座方圓幾千裡的大山,因神農嘗百草而得名,全是深山老林,很多地方人不能至,故而自古以來,就有高人在此隱居,他決定進神農架,也有這方面的原因,要是碰到一個隱世高人,能除了他的蠱蟲,豈不是好?
他在神農架山中緩步而行,看山、看水、看鳥獸蟲魚,也看那日出日落,月起月明,若不是那眩暈之感不時而來,真是好一個逍遙自在!
這日謝銘舟遠遠看到一處山凹,裡面似乎長滿了樹木,走到近處一看,卻是好一片野桃林,樹上結滿紅桃, 他不覺口舌留津,正要去摘兩個來解渴,不料樹上閃出七八隻白毛猴子來,摘了桃子就往他扔。
謝銘舟玩心大起,呼一聲跳了上樹,一瞬間就拎住一隻猴子的頸皮,另外幾隻猴子大駭,吱吱連聲四散而去,他拎了這隻猴子,在它屁股上輕拍了幾巴掌,又在頭上彈了兩個爆栗,才將它扔了出去。那猴子在一旁樹上呲牙裂嘴,摘了桃又想扔過來,謝銘舟作勢欲跳,又嚇得它吱吱亂叫,縱躍而逃,一會卻又轉了回來,摘桃襲擊。
謝銘舟順勢接了過來,吃了之後把桃核彈出去打那猴兒,一人一猴你來我往,玩得不亦樂乎,其余幾隻猴子見這人似乎沒有傷猴之意,也慢慢地跳了回來,加入這人猴大戰中,一時之間,這桃林內,只見紅桃亂飛,漿汁四濺。
謝銘舟玩得一會,吃桃也吃得肚腹鼓脹,便下了樹來,找了個背僻之處練功,隻覺自已今日心平氣和,元神也暖洋洋的甚是舒暢,看了下那蟲子,卻似乎會吞噬真氣,連忙又用真氣把它包裹得嚴嚴實實,隨後又運轉胎息訣,緩緩進入靜定之中。
第二日正午方才醒轉過來,覺得神清氣爽,元神也又能出竅,心下高興,決定在此多停留幾日,享受這難得的快樂,於是日日或是與猴兒嬉戲,或是練功行氣,一晃就過了五六日。
這日又是一番人猴打鬧完畢,都四散開來到山凹前的石頭上曬太陽,謝銘舟也四處逛了一圈,正準備去練功,卻發現當初被他拎過頸皮那猴兒,正拿了一塊有個凹窩的石頭,裝了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正在那兒喝得不亦樂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