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是有震旦醫療在保城嗎?”蘇鐵奇怪地問,“曹磊都還跟著韓市長外訪了。”
周卿怡笑著說:“震旦醫院在韓市長來之前就有了。再說了,震旦醫療只是以技術專業性和研發性為主,在很多方面都沒說話的份兒。”
蘇鐵一陣無語了。
不過周卿怡說得沒錯,就算是震旦醫療出了幾個諾獎的科學家,研發出很重要的藥品,影響力最多也是在學術界,而對於保城的資本市場幾乎沒有影響。在現在這個以資本為王道的商業世界裡,自然是沒有太多的話語權了。
就好譬如對於一個城市來說,你把控了保城的一個港口,遠遠比把控幾個醫療研發機構更有話語權。畢竟港口、房地產或者其他基建性的產業,和城市遠期規劃以及政府政策有更大的相關性。
這也不得不說是科技研發的一個天生弱項。
“即使兩人不對付,韓市長也不至於鬧情緒,禁止震旦到保城投資吧?”蘇鐵好笑地問道,韓瀟走到這地位,倘若還依照自己情緒意願制定政策,那就非常搞笑了。
周卿怡搖搖頭說:“怎麽可能。韓市長的特點就是非常扶持本土企業和資本,這也是她威望很高的一個原因。如果保城經濟不發達那一切都好說,但現在這樣大好局面,誰都想過來分一杯羹。”
她這一說,蘇鐵倒是明白了。韓瀟這個思想很難說對或錯,起碼對保城本土的企業來說絕對是大利好,但對於外部追求自由流動的資本那就另說了,說不定還是一個相當得罪人的想法。
斷人財路殺人父母,保城這麽大的肥肉咬不了,對於震旦這樣沒有地域概念的大企業資本來說絕對是心頭大恨。
由於兩人的關系,柳勝男無法通過私下聯系的方式和韓瀟討論這個問題,但韓瀟在明面上又對這些毫無疆界的資本缺乏好感。再說了,到了她倆這樣的層面,也已經不完全是資本流動的問題,更是話語權的問題。
對於柳勝男而言,既然不讓我進來,那韓瀟你就滾蛋。
她或許不敢真刀真槍和韓瀟見血,但只要她聯合一些外阜對韓瀟有不滿的企業資本,中間耍一些手段,即使趕不跑她也起碼算是嘗試出擊了。否則老是被她擋在外面,資本的尊嚴和自由何在?
再說,即使韓瀟一直扶持本地企業和資金,也不一定代表所有人都支持她,否則濕地公園的事情怎麽會在韓瀟還主政的時候引起爭議?說不定尤奇福就是這樣的人,只是他最後被柳勝男推出來當作炮灰而已。
“聽說震旦很想得到蓮花河流域以及濕地公園的開發權。”蘇鐵笑著說。
周卿怡神秘一笑:“何止是震旦?連我都想。有錢賺誰不喜歡?只是那片地方是韓市長在保城的心肝寶貝之一,不少人都知道這事兒。不過你別胡思亂想哦,我是想歸想,但一直和政府的政策站在一起的,政府怎麽做我就怎麽支持。”
蘇鐵聽她說得俏皮便哈哈一笑,不過她的觀點也很明確了,要是政府想把那片地方保護下來,她是支持的,但倘若如果是要開發了,估計她也毫不猶豫參上一腳。
他見周卿怡說開了,就把頭靠過去悄悄問道:“八卦一下,請周總指教一下,蘇莞婷、蘇鎮惡、柳勝男以及韓市長之間是啥關系?那個忠的那個奸的?”
周卿怡白了他一眼,估計要和這家夥再從新確定一下相互之間的稱呼問題了。
“什麽忠奸?非要分的話,
柳勝男和蘇莞婷是資本派,蘇書記和韓市長是政界。”周卿怡笑著說,“在華夏的商業經濟中,柳家和韓家是兩派。前者追求資本自由,而後者則相對保守。蘇家一直立足軍隊不參與政商,但偏偏蘇莞婷和蘇書記是異類。” “蘇莞婷不是唱歌的嗎?”蘇鐵納悶道,“蘇書記這次究竟站那一邊啊?”
周卿怡看著蘇鐵一陣,便嗤笑一下,看上去她挺看不慣蘇莞婷的。“蘇莞婷唱歌收入的錢都拿去燒了?現在唱歌是副業。”
她冷笑一下再說道:“她聰明得很,家裡不同意她在國內經商,就在國外弄個私人基金,再找一個傀儡的職業經理人坐台,暗地裡收購了不少企業,她的資產比不上柳勝男,但估計比我高。另外她的基金也是震旦部分子公司的主要股東之一。”
蘇鐵深深吸了一口氣,自己一直以為蘇莞婷單純是個歌星罷了,卻沒想到她主要的產業都在國外,而唱歌卻變成了副業。也難怪她最近幾年一直在國外奔跑了,不過人家有錢不是罪,這沒什麽好說的。
“蘇書記倒是光明磊落,很實在的人。”周卿怡繼續說,“他是柳勝男爺爺的學生,偏偏在經濟思想上相對保守,但保守的程度又沒有韓瀟那麽嚴重。他可是一直支持開發濕地公園的哦,但卻不同意把蓮花河流域全部開發。所以他有點尷尬,怎麽說話都兩邊不討好。但如果有爭議的話,他是寧願把所有區域保護下來。”
蘇鐵腦子飛速旋轉,把周卿怡的話重新在腦海複述了一次,但想來想去也沒看出蘇鎮惡和柳勝男的關系。說他是柳勝男爺爺的學生,但單憑這個關系就容得柳勝男胡作非為?再說了,周卿怡對他的評價還是非常高的,他也不應該是徇私的人。
但周卿怡卻是看出了蘇鐵的疑惑,便笑了一下說:“蘇書記有個同父異母的大哥入贅柳家了,也就是柳勝男的父親,不過很早就去世了。蘇書記前幾天把柳勝男罵了一頓。”
原來如此!
蘇鐵終於恍然大悟,也終於明白了柳勝男為什麽有著和蘇莞婷一樣的天然體香,這原來是有相同的遺傳。
至於蘇鎮惡對蓮花河流域以及濕地公園的態度,也不是自己以前所想的那樣:蘇書記想做好人不得罪人。
而是他不完全讚同韓瀟,卻又對柳勝男的資本強勢看不過眼。其中又夾著一些私人的因素,不管怎麽說,柳勝男在血緣上是她侄女。
再說了,柳勝男想打入保城又不是什麽錯誤,人家資本尋求正常的流動,這有什麽可以批評的?只是柳勝男遇到了韓瀟這個門神罷了。
看著鹹骨粥都變涼了,周卿怡趕快吃完,然後舔舔小嘴唇,不好意思地把碗推給蘇鐵,示意他再給自己裝一碗。
蘇鐵一邊盛粥一邊說:“柳勝男也別出心裁的,只是難為你了。”
“可不是。”說到這一遭,周卿怡還是有點氣憤難平,“他們神仙打架,卻把我這個凡夫俗子抓出來打,是誰都有氣。不過最惡心的你還不能把她怎麽著,甚至以後還要看著她眼色辦事。最女人聰明得緊,什麽事都撇得一清二楚。”
“尤奇福和她是一夥的?”蘇鐵問道。
周卿怡剛剛喝著粥,聽到尤奇福便咳嗽了一下,氣得紅著臉問:“你怎麽知道這家夥?還以為他是個人物,誰知他被人玩了還要把氣吞下去。”
蘇鐵嘿嘿一笑,“韓律師給我八卦了一下你的故事。我見過他那個奇葩老婆唐金花。”
周卿怡沒好氣瞪了蘇鐵一眼,不過這又不是什麽說不得的事情,只是好奇韓湘怎麽會突然向蘇鐵提及。
“尤奇福哪有什麽資格和柳勝男成一夥?”周卿怡嗤笑著說,“在開發濕地公園的事情裡,他是叫得最凶的。明年唐市長退休了,尤奇福自然想盡快傍個大腿,柳勝男無疑是最合適的,但前提是韓市長必須離開保城。”
蘇鐵想了一陣,也大致明白尤奇福在這次輿論中的角色了, “如果沒猜錯的話,這次事情的主意是柳勝男出的,但操刀動手的是尤奇福,那些記者啊什麽的,都是他出面找的。在過程中柳勝男最多協助罷了,事成了大家都開心,事敗了尤奇福就把這事情扛下來。”
“大致如此。”周卿怡點頭說,“柳勝男估計盯著我很久了,只是一直找不到我什麽紕漏。但恰好樂彤的事情出來,她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拿出來說事了。她再不乾的話,韓市長升任書記,她又要等幾年了。不過也怪我和韓市長,不管有意無意,的確犯了些忌諱。政商太過親密,在華夏始終不是好事,就看人家說不說罷了。”
蘇鐵聽著沉吟一陣,聽上去柳勝男毫無疑問是達到目的了,沒意外的話韓市長在換屆的時候會離開保城。至於事情敗不敗露,柳勝男完全不關心,畢竟由始至終,輿論風波針對的都是周卿怡。
再說了,還有尤奇福、龐港強這些炮灰在前面擋子彈。如果尤奇福不是和最近爆發的敗血症有關,恐怕他在這次事件中都能安然無恙。
至於龐港強這樣的人,最多是失業、丟掉名聲罷了,他要是在乎這些東西的話,也不會蠢到摻合到捕風捉影的輿論風波裡。
也難怪周卿怡說惡心,按天驕和她的實力,打又打不過震旦,中間隔著一堆炮灰,又沒有證據說是柳勝男在幕後指使。
即使有證據也咬不了她,她隨便把事情甩給網絡世界就一了百了了,網民胡說八道關她啥事?除非你能把這些胡說八道的人一個個揪出來指證柳勝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