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火槍!?它竟然就是火槍?李哲拿著手中的這根傻大粗黑的鐵管,眼神盡顯迷茫!他手中就這根東西外表“憨厚樸實”,怎麽看都像是後世家裡面的那種水管,而且還是生鏽的那種,竟然就真的是這時代的火槍。
時下裡國人稱之為火銃,號稱百步內摧人立斃,打得北虜哭爹叫娘,畏之如虎的神兵利器?
李哲心裡面打了個嗑兒,大失所望,再回過身,看到這身後給自己獻上這“寶物”的鐵匠,其臉上還滿是喜氣,心中很是無語,
這樣的火銃或許隻有軍陣中才能發揮出威力來吧,李哲要它來又有何用?
口中斟酌著問道:
“這火銃怎麽會這麽重,便沒有更輕巧一些的?這東西這麽重……這恐怕不太好用吧。”
說著時李哲還試著平端這火銃,學著後世大學軍訓時學過的抵肩射擊的樣子,好吧!根本端不起來,這管子雖然看著磕磣,但重量卻恐怕足有十幾斤!便是上了戰場也能當鐵棍來用,這就是這個時代所謂的重型火繩槍了。
這玩意兒它真的很重啊!
這火槍後面就是單隻有一個手柄,根本沒有後世火槍用來抵肩的槍托,這讓李哲怎麽個瞄準,怎麽射擊。
其實他當初就想到過這時代的火槍會不好用,可也沒想到會是這般個不好用法兒。
國朝的北伐大軍,難道就是拿著這玩意兒打敗了凶狠的北虜?將北虜趕到北邊的草原上去了,李哲有些懷疑。
那槍匠聽了李哲的話,一愣,像是根本沒想到李哲會是這般反應,作為一個吃這碗飯的手藝人,明明今天是來給人獻槍,希圖能討人歡心,討個打賞的,沒想到竟然還會被嫌棄自家的手藝活兒?自然是心裡不爽快的。
那火銃,造出來不都是這般厚重的嘛,不這般厚重,又怎生會有這般威力!尤其是看李哲試用火銃的那個怪樣,乖乖!火銃哪裡敢是這個用法兒,就不怕火門裡冒出的火花給噴花了眼睛的嗎?原來,這家這位老爺明明是個不會用火銃的!
張鐵匠心想,這貴人,怪不得老大了都還沒得勳位,這般沒有見識,想必也是定遠洲那邊海島上來的鄉巴佬老爺吧!這年頭竟然連火銃都不懂,不會用,也不知道這些老爺們上了戰場還能打得甚麽仗,有上幾分武勇?
國朝難道就是靠這樣的老爺們上戰場保護百姓的?
那槍匠心裡這樣想,臉色頓時顯出幾分不虞,回道:
“官人!這火銃,那都是這般的重法兒!”
話裡面多少帶著些氣,他上前接過李哲手中的槍,掰開龍頭,上藥,夾火繩,一邊擺弄,一邊繼續為李哲解釋道,那剛才在李哲手裡沉重的擺弄不動的火銃此刻在他的手裡卻像是玩出了一朵花兒來:
“這銃管打造的越厚重,那打出來的槍子兒便越有威力,因此凡是好銃它沒有不打造的厚重的,須知這火銃的勁兒可全是靠這銃管裡的火藥,藥裝的越多,打起來便越遠,打造的不厚重些如何能當得裡面的火藥那般炸力?
我老張做這一行也有個幾十年了,做出來火銃遠近皆知,多少老爺們都要來買我老張家的銃,其它府的老爺們可都是唯恐它炸膛,都是吩咐了這銃管打造的越厚重越是好的,”
反正它再重又不可能讓你們老爺們自己來背,這後半句牢騷他可不能從嘴裡說出來。
弄完,還拿手指敲敲厚厚的槍管,聽著它傳出讓自己滿意的沉悶聲音,
說: “你聽聽,這聲音,一聽就是好貨!那一般鋪子裡造的火銃,哪有咱家的這般用料考究,用的都是好鋼,咱這火銃做工精良,打出去便犀利!
他們別家打造的銃頂多也就是打五十步破甲,可咱這把,最少也要打八十步,興許百十多步也有可能,怎麽用也不怕它炸膛!這把銃,鋪子裡的師傅們可是打了半個多月,光是北邊冶州出的上好镔鐵就用了足足要百十斤哪!”
鐵匠說的冶州,就是天竺洲北部靠近喜馬拉雅山的一塊,後世的克什米爾,也是歷史上所傳打造大馬士革彎刀專用的好鋼――镔鐵的發源地,是亞洲數得著的上好鐵礦石產地,不過現在卻是宋人的地盤。
那鐵匠說著時那手中還不知從那裡變出來一根木棍,末端分出一個叉的,同樣是一般粗重,一把插在地上,有叉的一端朝上,將火銃架在叉子上,作勢瞄準射擊。然後才回過身來給李哲示意。瞧,這才是正經兒的用法兒!任你銃多重都不怕。
李哲看了目瞪口呆,原來這物事兒,卻是這般用的。好嘛,丟人了,完全不是那回事兒嘛!他還以為能憑著後世電影電視劇裡看來的那些經驗在古人面前裝一下呢?誰知卻是被那些電影給忽悠了。
想也知道,電影裡的那些都是道具,這個年頭的火槍,怎麽也不可能像後世的突擊步槍一個用法。
李哲將槍再次接了過來,學著剛才鐵匠的樣子,將槍夾在木叉子上又試了一下,方才將槍重新放了下來,然後按照鐵匠的指導然後從槍口處倒入發射藥,塞進彈丸,然後,再次將槍架在槍架上,瞄準,扣動扳機。
那火繩夾子上的火繩點燃引藥,引藥又引燃槍管中的發射藥,膨的一聲!大團的白煙從火門處冒出來,將淬不及防李哲的眼睛給嗆的一塌糊塗,幾乎睜不開。
再看待硝煙散去,再去看火槍瞄準的十米外的靶位,嚓!哪裡有打中的影子?先前李哲明明瞄的好好的目標,彈丸打出去後,早就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
這就是真正的滑膛火繩槍的準確性了,即使是在如此近的距離,命中率也低的可憐。如果沒有線膛槍管的出現,火槍恐怕永遠不可能成為具有真正決定性的武器。
現在,李哲就要拿著這種程度的火槍,去和人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