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哲帶人在城中做的如此大事,城中捕快直到如今都沒能找到他們,可見現今孟州城裡秩序已經敗壞成什麽樣子!
城內陸府被滅門的事一出,城中氣氛立刻為之又是一變,走在城中都仿佛能感覺到那一層淡淡的血色。
自從諸王子事變至今,原先底下諸方勢力明爭暗鬥,都還保留著一份底線,城中秩序一直保持著一種詭異的平衡,可是現在此事一出,諸王爭位這一份慘淋淋的事實就被擺在了台面上,人們才省得這最頂層權利鬥爭本質上的殘酷,而不是先前還保留著表面上那一分的默默溫情!
城裡人人自危,己方勢力同時選擇收縮,都怕露出破綻被對手抓到,一不小心便是圖窮匕見,一片鮮血淋漓!
就連先前一段時間還一直在囂張的私軍都一時間縮了起來,唯恐被什麽人暗算。
城中黃立行等人接到這樣消息,幾個人面面相覷,目瞪口呆,難道這就是李哲交代他們讓他們等著的大事麽?
他卻沒想到李哲竟然是這樣的狠人!虧得他還以為李哲一直是性情和善的公子哥呢。
…………………………
城外外港碼頭,李哲在這裡一起等到第二天,郡主方面的人才趕到會面,依然是那個侍劍,玉面寒霜,面色不善,一見面便是劈頭蓋臉的下來,
“李哲,你個屠夫,究竟要做什麽?你這是要將孟州城徹底翻轉過來麽?為什麽?”
李哲也未反駁,隻領著侍劍到屋裡看,自己下人中幾個傷員的慘狀,侍劍一看,登時愣住,她也沒想到在這裡能碰見這個。
“為什麽?”李哲指著九叔等人對侍劍道,
“只因我忍無可忍,無需再忍!閣下難道就沒有親人,沒有在意的人麽?這些人陷入火海,你難道不是拚卻了性命也要自去拯救的麽?”
那侍劍看到這些,面色稍緩了稍許,
“可是你也不能?不能……”
“不能什麽?”
李哲一口打斷道:
“換做是你的親人遭到這種痛苦時,你也能冷靜的下來麽?我李哲原本是準備不理這邊的事,就此遠走高飛的,誰知被逼到這種份上,那還有什麽可說的。說不得就隻好讓那些人見見李某的手段了。”
侍劍還要再說,
李哲伸手阻斷,
“不要再說這件事了,郡主那邊是怎麽說的?”
侍劍的話被李哲硬生生憋在肚子裡發作不得,惡狠狠的看著李哲,但李哲卻笑嘻嘻和她對視,美人發怒另有一種風情,兩人冷了半天,侍劍才不得不氣呼呼的回道:
“郡主有什麽好說的,你既然不走,留下來幫她,她當然是求之不得。”
“這不就結了?我做事自有我做事的方式,我們都是在幫助郡主做事。”
李哲面色稍緩,
“可是你一上來就要打斷郡主的各種布置,強行出擊,郡主暗地裡布置了多少時間,才讓局勢稍微向我們這邊傾斜,可是你這麽一弄,登時又有許多人後悔,選擇觀望,你,你這難道是和我們作對的麽?”
侍劍這邊真的是有足夠的理由生氣。
李哲這回出現真心的壞了郡主原先的計劃,他不出現還好,他一出現情況登時大變。
郡主一方,原本是一直在暗中串聯,孟州城私軍高壓統治之下,秩序崩壞,許多人見狀不得不選擇和郡主一方接觸,這個情況在暗中本來是呈雪崩之勢,越來越快,形勢一片大好之際,誰知昨日李哲在城內這麽一鬧,剛上任的陸軒陸家滿門被滅,這是何等大事?
整個天竺洲安王藩近百年未嘗聽聞。
這陸軒可是帝國堂堂宣節子爵,都督府都督,雖然是臨時指定,比不上上面左右兩位都督德高望重,但也是帝國目前有數的高官,連這樣的重臣就在孟州城中被屠滅滿門!這可是破壞了政治鬥爭的底線!
這是何等的慘事?城中高官顯貴無不物傷其類,這樣的大事如何不讓諸王子那邊大亂陣腳。
陸軒那邊本來是王子推出來掌管都督府大局,堂堂帝國宣節子爵,竟然也被滅門,多少年帝國沒出過這樣的事了,這意味著眼前這場動亂的烈度,遠遠超出了帝國許多很多人的預計,這立刻讓很多人人人自危。
郡主這邊原先已經說好了的現在都不算了,很多人選擇了觀望,在沒看清楚大局之前,沒有人再敢輕易下注,讓郡主這邊措手不及,這樣的轉變如何能讓她不生氣。
侍劍這樣生氣,
李哲也不多說,隻問:
“郡主聯絡的莫非就是方覺遠、白幻之流?”
“是,當然是有。”
“不過他們只是其中一部,郡主的目標當然還是放在朝中那些元老重臣們的身上。”
侍劍回李哲道。
李哲心道,怪不得,怪不得現在外面各種報紙,簡直像是發了瘋一樣攻擊諸王子,讓王子們焦頭爛額,政治鬥爭,輿論先行,一點點從人心大勢上扭轉局勢,郡主的手法用的倒是純熟,不愧是老安王在世最鍾愛的女兒。
不過這可不是李哲做事的風格,李哲做事一向喜歡直來直往,強勢碾壓,在後世是如此,到了這一世同樣如此。
他可沒有太多心情和人玩猜謎的遊戲!
“如果我沒有猜錯,郡主忌憚的終究還是城裡的這些私軍?”
侍劍一愣,回道:
“當然,城裡的私軍加起來總也有幾萬人,郡主能不忌憚?但是,如果說光憑這些私軍就讓郡主忌憚如此,也不是全部,還有王稟那老兒的態度,你也知道,他手下可還有著朝廷最精銳之一的捧日軍!”
“是——嗎?捧日軍?嘿嘿!”
李哲摸著自己的唇角,笑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勞煩姐姐回去告訴郡主,就說我說了,這城裡的私軍和捧日軍,我來解決,擔保不會成為郡主的麻煩。郡主只等著一起收拾後事就好!”
“什麽,你,”
侍劍急了,掐著腰,一雙長腿盡顯,柳眉倒豎瞪著李哲道:
“你來解決,你憑什麽解決,別又是像先前一樣蠻乾,這小小孟州城可經不起你這樣幾次折騰!”
李哲也不怒,隻輕描淡寫回道:
“那就不勞姐姐費心了,姐姐和郡主隻管靜待生變就好!”
“你!”
侍劍還待再說,可是李哲已經施施然起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