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軍營終於還是動了,希拉克略這個人從來不乏決斷。
馬忠在城頭看著敵軍撤退,深深為這個蠻夷將軍在這個關鍵時候的果斷而感覺欽佩,一天,僅僅一天,希拉克略全軍就做好了準備,他還以為他們要在這裡最少猶豫了兩三天呢。
毫無疑問這個時候下決定的速度越快,他們留給自己應變的時間也就越多。
手下的將官們也都很失望,大家就在城上呆呆的看著敵軍一隊隊軍兵排著陣型,井然有序的撤軍,敵軍撤的這麽早,這麽有準備,看起來絲毫沒有破綻,這就意味著最起碼現在敵人沒有留給他們機會啊。
最起碼現在,在敵人還沒有徹底的倦怠和士氣絕望之前,馬忠是不會選擇派手下招惹城下的這群尚且還有一戰之力的敵人的。
獵人抓捕獵物,需要更好的時機,更持久的耐心。
馬忠回身,看著自己身後的躍躍欲試的手下們,
“大人,我們追上去?”
一個軍官問道。
馬忠點頭,
“沒錯,當然要追!”
現在的情況當然是要追。
這時候,沒有人會考慮這麽輕松放過敵人。
別看他們現在這樣子撤退的這麽從容,看起來士氣狀態仍然不錯,這只是現在情況還沒有著急到那個地步。
撤軍,從來都是戰爭中最難完成的任務,身處敵境,腹背受敵,希拉克略這支軍隊的情況越往後去就越對他們不利,整支軍隊五六萬大軍,路上上千裡路途,什麽情況都有可能發生,再加上己方一路上的騷擾,他們想要從這裡一直安全的回到君士坦丁堡?
不可能!
如果那樣的話,這裡的整支天竺軍上上下下,都可以吃屎去了。
不管是馬忠,還是前面的石秀,都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現在已經可以斷言,對於這支軍隊來說,這將是一場艱苦卓絕的旅程。
馬忠又回首看向城下的敵軍,道:
“如果沒錯的話,我想他們的目標首先會是前往西線和他們的那支偏師會師。”
“會師?”
“那怎麽行?”
底下的軍官們急道:
“決不能讓他們這麽容易會師!”
“當然,沒那麽容易!”
馬忠緩緩回過頭來,看著自己一眾手下,
“王玨!”
“在!”
“陳志遠!”
“在!”
被馬忠叫到的軍官各個沾沾自喜,沒被叫到的則各個滿臉沮喪。
“你們兩個各自率領麾下,給你們配上一人雙馬,”馬忠叫到的都是捧日軍中在騎術訓練表現較好的,這一點對於捧日軍中的軍兵不難,“我給你們的任務是,一路上吊著敵方大軍,但是……”
聽令的兩名將領聽到精神一凜,
“切記,切記,我的命令是決不能和敵人交戰,只是需要一直吊著敵人就好。”
王玨陳志遠二將聽了都是有些失望。
不過,即使是這樣,能夠接到主將的軍令還是很爽的,這最起碼說明,二將在主將的心目中的地位。
“另外,”
“飛鴿傳令!把消息傳給西線的王得功將軍,讓他們好好配合。”
“是!”
傳令的軍官接到命令下去。
“好了,諸位!”
環顧自己手下們臉上旺盛的求戰的欲望,馬忠笑道:
“現在,讓我們也好好做好準備,
跟上腳步,開始這場圍獵吧!” ………………………………………………
小亞細亞,安納托利亞高原西北部,伊梅裡山脈以西,安卡拉古城,陷落在蕩寇軍的鐵蹄之下。
蕩寇軍並不是那些亂糟糟未受過訓練的毫無攻城能力的西亞民族騎軍,雖然數量不多,但是蕩寇軍中也是有一支特別的專精攻城的小規模攻城部隊的。
這支部隊的核心是四門18磅的攻城重炮。在這四門火炮面前,阿克拉古城的城門就像紙糊的一樣脆弱。短短的半個小時炮轟,就轟破了古城的城門,緊接著蕩寇軍狂吼的騎軍就舞著彎刀順著通道衝入了城裡。
雪亮的彎刀, 轟鳴的火銃,遇見阻擋只需調過來一門騎兵炮就解決問題,這種炮口徑只有三磅,任何一支騎軍都能帶著它奔跑,而蕩寇軍騎軍有了這種小炮,攻擊力更是如同直接翻倍。
一通炮轟,加上一陣狂風一樣的騎兵衝擊,幾乎沒有任何能在這樣的攻擊下維持的敵人。
蕩寇軍衝進城內來回衝擊,城內血流成河,而且城裡的守軍戰力也是低的嚇人,很快,幾乎是片刻之後,整個城市就宣布倒在了蕩寇軍的鐵蹄下。
當石秀在大隊親兵的護翼之下,趾高氣揚的踏進這座城的核心,原本城守居住的安卡拉城堡時,太陽甚至還在正當中。
安卡拉城的城守,裡奧帕帕多斯男爵穿著一身白衣,身上的戰甲破碎,披散長發跪在腳下,雙手將一把鑲嵌著精美寶石的寶劍高高舉起。
他投降了。
事實上,他是英勇戰鬥了的,但是很可惜,個人的英勇在這樣的戰鬥中微不足道。他的衛兵很快被衝進來的騎兵們殺戮殆盡,兵丁們之所以留著他,也只是因為他是城主而已。
逮住城主這樣的功勞大家還是很有吸引力。
衝進來的騎兵們的目光很快被城堡中男爵閣下祖傳的財寶吸引住了,寶石,名畫,黃金,都對他們充滿了吸引力,但是好在,他們總算知道這是城守府,裡面的東西理所當然的要留給他們的大頭目,他們的總督。
男爵閣下的投降幫助他成功躲過了家中女眷被玷汙的命運,但是城內其他的大街小巷裡的那些可憐人就不可避免了。
這夜,安卡拉城陷入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