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晨曦未發,斷腸人在涯。
朱常渭登上棱堡,舉著望遠鏡,微笑著望向蜂擁而來的朝鮮王軍,隨即命令炮手準備開炮。
他早料到鼇拜會派兵報復,只是沒想進攻來的這麽快,而且這次來攻的竟然是朝鮮人。
“這群高麗棒子當奴才當上癮了嗎?”
朱常渭轉身望向隱藏在垛口後面的明軍炮手,示意他們稍安勿躁,等敵人全部進入火器射程後再開火。
他注意到,迎面而來的隊列頗為凌亂,如同兒戲。難道建奴真到這個地步了嗎?只能靠包衣奴才與高麗棒子打仗嗎?
推在最前面的盾車歪歪斜斜,士兵們手中武器更是低劣,甚至比不上包衣奴才。
“連包衣奴才都不如,看來鼇拜是要讓他們來送死啊,”
朱常渭嘴角浮起淡淡笑意,目光掃過對面凌亂的戰陣,都俊明出現在他視野中,在望遠鏡中,都俊明臉上還是刻著怨婦式的表情。
“等會兒把你右邊耳朵也割了!”
朱常渭自言自語,棱堡城頭兩門佛朗機炮發出震怒吼,敵人已經進入火炮射程。
兩發炮彈準確擊中在朝鮮兩架盾車,單薄的盾車劇烈晃動,木屑橫飛,周圍朝鮮士兵有人被碎屑擊中,翻滾在地。
“好!”
朱常渭拍打城牆,大聲交道。
驚恐之下,朝鮮王軍原本凌亂的陣線很快瀕臨崩潰。
朱常渭興致勃勃望著對面凌亂的戰陣,就在他得意洋洋之際,視野中忽然出現兩門黑洞洞的炮口。
“紅衣大炮!”
不等秦王反應過來,清軍陣地出現更多的紅衣大炮,黑洞洞的炮口一律指向明軍棱堡方向。
朱常渭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他手上的佛朗機炮雖然威力驚人,但於紅衣大炮相比,無論是射程還是威力,遠不是對手,更重要的是,崇禎皇帝調撥給昌平的佛朗機炮只有兩門,而據朱常渭目測,清軍陣地至少已經架起了十門紅衣大炮。
“完了!”
朱常渭心中忽然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他今會死在這裡,他對未來所有的想象終將化作虛無。
對付一個的昌平,清軍竟然下這樣大的血本,多爾袞腦子是被驢踢了嗎!
“都給老子躲好,炮手·····“
朱常渭還沒完,高速飛行的炮彈準確砸在前面那座棱堡上,大地微微震動,青石磚火星四濺,炮彈並沒有砸碎垛口,而是彈跳著落在棱堡後面,幾名銃手躲閃不及,被炮彈砸成重傷。
建奴在瞄準佛朗機炮!
秦王顧不上周圍塵土飛揚,從磚石瓦礫之間爬起來,劇烈咳嗽著,舉起望遠鏡望向對面。
“乖乖的,還有紅毛鬼子!”
紅衣大炮前,十多名紅發碧眼身材高大的荷蘭人正忙著調試炮口位置,手中拿著卡尺對朱常渭這邊指指點點。
朱常渭在湯姆士那邊見到過這種卡尺,所以並不感覺陌生。
“趕緊都躲起來,把佛朗機抬下去!”
秦王命令完畢,卻發現垛口後面靜的出奇,爬過去看時,佛朗機炮手已經全部陣亡。
“我草·你···”
十多發炮彈在半空劃過一條拋物線,準確落入棱堡垛口附近,垛口磚石瞬間被打倒一片,炮彈躲在垛口後面的明軍銃手中間,城頭方向傳出不似人聲的慘叫。
鼇拜舉著單筒望遠鏡望著紅衣炮炮擊,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三輪炮擊過後,明軍慘重傷亡,鼇拜對炮擊結果還算滿意,他轉身對副將道:
“讓請加死士登城,將這群明軍斬盡殺絕,一個不留!”
壕溝外圍不遠,準備已久清兵戰兵趁著紅衣大炮猛烈轟擊,開始對最前面一座棱堡發動攻擊。
將近三百名清兵輔兵一邊清理據馬,一邊運土填壕,更遠處,輔兵更役們推著盾車,抬著雲梯,快速朝壕溝逼近。
遭受攻擊的棱堡只有五門虎蹲炮,雖經過改進,然而與紅衣炮相比,射程明顯不足,幾輪對射下來便被清兵炮手鎖定位置,一門接著一門被紅衣炮摧毀。
一時之間,城頭慘叫聲不絕於耳,垛口多次的玄護已經被紅衣炮擊穿,地上橫七豎八躺著十幾具明軍屍體,除了五門虎蹲炮炮手,還有五名來不及躲閃的明軍銃手。
明軍輔兵連忙登上城頭將傷兵拖入棱堡內,死者就地收斂。
“建奴登城了!建奴登城了!“
秦王朱常渭隔著垛口玄護朝前面望去,接近千人的清兵戰甲蜂擁而至,在輔兵掩護下向最前排棱堡逼近。
與昨日交手的包衣戰甲相比,眼前此次攻城的建奴戰甲裝備更加精良,氣勢也更加凶悍。各人手持圓盾,手握長槍短斧鐵骨朵,身披兩層或是三層鎧甲,除了普通的鐵甲,還有些銀白色戰甲,不用,這是建奴精銳白甲兵。
棱堡前壕溝昨日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