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地盯著韓青杉，眼睛都不眨一下。

　　“還挺硬氣。”韓青杉怒極反笑:“倒是有點小看你了。”

　　韓青杉把玩著辟水珠，眼神裡盡是玩味，他貼近寒燼的耳邊，狂笑後，輕聲說著:“你真不怕死呀?”

　　他眼睛瞪得溜圓，仿佛很驚訝的樣子。

　　寒燼眼中沒有任何情緒，冷靜得如同萬古不蕩漣漪的深潭。他對自己的處境很清楚，掙扎，沒有任何用處。以韓青杉的性格，會放他一條生路嗎?

　　根本不可能。

　　所以，寒燼何必去做無用功?

　　“韓青杉，適可而止吧，何必為難他。”張婷婷一身綠裙，小巧的飛劍如同如同釵子，隱藏在發絲中，若隱若現。

　　“張婷婷，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韓青杉雙目血絲遍布，瘋狂和凶狠的氣息流露而出，此時，他仿佛是嗜血的野獸，隨時都會喪失理智。

　　“你魔障了……”張婷婷輕歎，不再理會韓青杉:“小哥，如果你願意將獻出靈香果，我可以保你平安。”

　　自信的微笑掛在張婷婷的臉上，擁有靈刃，她的戰鬥力再上一個台階，她有自信的資本。

　　“我可以保證。”趙剛也站了出來，大手拍著胸脯，站在張婷婷的身側，朗聲道:“我和張婷婷聯手，韓青杉不敢造次！如何?”

　　“我奉勸你們兩個，不要多管閑事！”韓青杉咬牙切齒，仿佛已經到了瘋狂的邊緣，牙齒咯咯作響，甚至有幾顆已經開始松動，牙齦出滲出血來，但他的表情卻越來越興奮。

　　寒燼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眼睛冷冷地看著前方，沒有任何回應。

　　張婷婷見此，輕輕搖了搖頭，站在一旁，不再說話。不過目光若有若無地放在韓青杉身上，他的這種狀態，已經引起張婷婷的戒備。

　　大漢趙剛也是如此。

　　二人沉默，韓青杉再無顧忌。

　　寒燼的目光越來越冷。

　　他的心情開始壓抑起來。

　　仿佛有一團陰雲，揮之不去。

　　三萬年，人族苟延殘喘已經三萬年。但有些人，卑劣的品性仿佛已經融入到了骨子裡，毫無改觀。

　　人心不齊，想走出幽冥海，重見天日。

　　可能嗎?

　　驀然間，寒燼有些悲涼。

　　他十五歲，是夢想與情懷的最容易擦出火花的年齡。在薑薇兒的耳濡目染下，榮耀和仇恨，深深地被刻在心底。或許隨著時間的推移，會被歲月磨滅，但現在，他是情懷滾燙的少年。

　　他無比壓抑。

　　胸中憋著一股鬱氣，幾乎快喘不過氣來。

　　張婷婷和趙剛，並非見死不救，但利字當頭，實在是太功利了。

　　修真者，就是這樣一群人嗎?

　　那麽，人族還有救嗎?

　　寒燼眼神漸漸冰冷。

　　他不敢斷言。

　　“真是個難啃的硬骨頭啊……那麽，你就去死吧！哈哈哈……”

　　韓青杉紅著眼睛，興奮地搖著頭，能感受的到，他很享受這種感覺，掌控別人生死的感覺。他手掌輕輕發力，砰……辟水珠根本承受不住，化為齏粉。

　　“嘭！”

　　韓青杉興奮到了極致，將辟水珠的粉末一揚，融入海水之中，一雙眼睛盯著寒燼，嘴角掛著狂妄的笑意。

　　轟！

　　辟水珠碎裂，寒燼周身的海水劇烈波動著。缺少辟水珠的化解，水壓已經失控。

　　哢！

　　罩住口鼻的呼吸轉換器瞬間爆碎，

在大海的衝擊之下，它沒有任何的抵抗。　　“哈哈哈哈……”

　　韓青杉轉過身，仰頭大笑，血絲順著他的牙縫滴在舌頭上，他周身的海水隱隱間也開始不安了起來，有些失控的預兆。

　　“這就是，辱我的代價！”

　　韓青杉暴吼著，扯下破碎不堪的華服，隻留下一雙靴子，一條緊身短褲。白皙的皮膚展露在眾人的眼前，但此刻卻沒有人敢再嘲諷，盡皆沉浸下來。

　　韓青杉目光緩緩掃視著眾人，對這種效果很滿意。

　　再也沒有人像進入兵陣之時，那樣嘲諷自己！

　　這就是強者！

　　這就是威懾力！

　　一言出，萬眾皆寂！

　　韓青杉放肆地大笑！

　　“咦?”

　　偏偏此時，台下眾人的表情開始慢慢變化。

　　雖然他們並沒有說話，但盡皆似笑非笑，眼神中盡是玩味。

　　“哼！”

　　韓青杉冷哼一聲，頭也未回，暴吼道:“你們難道還想嘲諷?你們也看到了，那就是辱我的下場！”

　　韓青杉目光凶狠，手臂指向身後。

　　他根本沒有看。

　　一個佩戴辟水珠和呼吸轉換器的菜鳥，失去了辟水珠這個最大的保命之物後，必死無疑！

　　而且，他親眼看到了呼吸轉換器爆碎的一幕。

　　這就證明著，水壓已經失去控制。他眼中的廢物，定然已經被恐怖的水壓擠爆，渣都不剩！

　　用不了多久，血腥味就會蔓延過來， 讓這群家夥徹底噤聲！

　　噗……

　　張婷婷噗嗤一笑，眼神若有若無飄向韓青杉身後，充滿幽怨。

　　趙剛瞪著眼睛，咧笑著，看著韓青杉，就像看著一個笑話。

　　台下眾人面色古怪，即便韓老，面色也開始發紅。

　　韓青杉感覺不對。

　　他回過頭。

　　然後，笑容緩緩僵硬。

　　“你注定要失望了。”

　　寒燼眉頭舒緩，看著韓青杉，神色間略帶憐憫:“很抱歉，沒能讓你如願。”

　　他就像謙謙君子一般，彬彬有禮。

　　但誰都聽得出來，這是諷刺。

　　不過回擊卻鏗鏘有力。

　　韓青杉此刻就像一個小醜。

　　四處蹦躂的小醜。

　　“你竟然沒死?”

　　韓青杉驚叫。

　　“所以，很抱歉呀。”

　　寒燼聳聳肩，柔和地笑著。

　　嘶……

　　“怎麽回事?”張婷婷面色越來越鄭重，看著寒燼，猶如看著一個怪物:“海水已經進入了他的身體，但他為什麽沒事?”

　　韓老眼中綠芒閃爍，嘴上喃喃說著:“奇怪……”

　　他們徹底震驚了。

　　因為寒燼說話時，口鼻之中，充斥著海水！

　　玄息天賦暢行海底的原理，是在身體表面維持一層薄薄的空氣膜，禦氣以平衡水壓。

　　但海水入口、入鼻，依然可以談笑風生者，絕對沒有！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台下眾人面面相覷，這一切已經超出了他們的認知。

　　寒燼依然淡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