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眼神如同失去焦點般,變得麻木、無神。原本衰老只是他們的身體,但此刻,他們的精神也開始虛弱和低迷。
詭異的是,這種狀態,很快便結束。
韓老最先回神,奇異的音節從他的口中傳出,銀甲鐵騎原本低迷的精氣神此刻竟然逐步上升,氣勢也漸漸攀升。
“這個廢物。”韓老的精氣神還在積蓄著,他一動不動,但卻已經可以開口說話:“一群螻蟻也想覬覦仙山機緣?”
語氣充斥著嘲諷和不屑。
此時,韓老眼中綠芒閃爍,嘴角微顫,低喃陣陣,晦澀、繁複,寒燼根本聽不懂。然而,白玉丹爐外的銘紋中,有一處仿佛被激活了一般,光芒大放,陣陣仙音傳蕩,與韓老所念的如出一轍。
這一切還沒有結束,只見白玉丹爐內,一道綠色的光團緩緩浮現,飄蕩而下,落入韓老口中。在這瞬間,仿佛時光倒流,韓老的周身激蕩起陣陣綠芒,衰老的肌膚緩緩恢復,容光再現。
不光韓老,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呢喃,如同遠古的咒語和呼喚,仿佛在引起某種共鳴。白玉丹爐上,一道有一道銘紋亮起,綠色光團不斷浮現,被在場修真者不斷吸收,他們的身體狀態又開始回復。
“怎麽回事?”
寒燼欲開口,但卻發現根本說不出話來,心中陣陣驚疑。
他無法回頭,也看不到之前修真者們詭異的一幕,不過面前白玉丹爐的變化,卻盡收眼底。
仙音陣陣,縹緲無形。
“呼……”
韓老第一個恢復行動能力,他伸伸胳膊,感受到肩膀上的韓青杉,撇撇嘴,神色倨傲。看也未看,如同扔垃圾一般丟在一旁。他對韓青杉的態度,與之前完全不同。
韓老此刻的眼神完全放在了丹爐之上,狂熱且充滿佔有欲。
不過也正是如此,他忽略了一點,他扔下的韓青杉,雖然氣息萎靡,但卻一點衰老的跡象都沒有。
張婷婷和趙剛也開始恢復行動。
“哥們,隱藏的很深啊……”
大漢趙剛站起身來,擺動著身體,目光掃過寒燼:“只怕你早已得到好處,想坑死這幫人吧。”
張婷婷也是嬌笑著上前:“真是一手好算盤,可惜啊……”
寒燼一動不動,他依然被定在原地,無法動彈。但他卻能感覺到,眼前這些修真者仿佛都變成了另外的人,行為舉止和性格都與之前有明顯的區別。
“你慢慢玩,我就不奉陪了。”張婷婷腰肢輕擺,周身沐浴著綠光,緩緩走上前,縱身一躍,竟然跳入白玉丹爐之中。
同樣,趙剛和韓老,盡皆大笑著跳入丹爐之中!
在寒燼身後,除卻化為綠毛骷髏的修真者,恢復行動之後的人,前赴後繼地跳入丹爐。他們根本沒有搭理寒燼,眼中充滿著迫切和渴望。
“丹爐中究竟有什麽?”
寒燼心中嘀咕:“他們究竟是怎麽脫困的?”
他背對著眾人,導致了他根本沒有看到那一幕,那種晦澀的音節,他根本也無法模仿。
“還有,怎麽感覺這些人突然對這裡……好像了解的很清楚。”此刻,謎團一個接一個,寒燼的眼界也就這麽大,根本不知道這一切究竟是什麽原因。
“盡快脫困!”
寒燼心中開始焦急。
他此刻的狀態,只怕隨便來個修真者,就能置他於死地。
“你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嘛……”
突然間,
韓青杉緩緩走到寒燼身前,嘴角噙著玩味的笑意。此刻的韓青杉,半裸著身體,肌膚白嫩,面色富有光澤,雙目炯炯有神,手臂完好無比,行動順暢,哪裡還有重傷的模樣? 氣息飽滿,沒有一點萎靡之意。
“嗯?”
寒燼一驚,有點駭然。
韓青杉不是重傷了嗎?
怎麽這麽快就好了?
“別亂想了。”韓青杉的笑意越來越玩味,眼神裡開始有些譏諷的意味:“我根本就沒受傷。”
“嘶……”
寒燼有些不敢相信。
難道方才的一切,都是假象?
那眼前這個人的真正實力,究竟是什麽層次?
“從仙山之外,一直到此處,經過我這麽多次的試探,終於能得出一個結論。”韓青杉搖搖頭,語氣盡是戲謔:“你就是個廢物。”
寒燼漠然。
此刻,即便能說話,他也無法反駁。
雖然,他通過【窮仙道】提升了自己的實力,覺醒了裡淵和歸玄兩府的天賦。而且【空間】和【水靈】,無論是實用性,還是潛力,都是非常強大的。
但是,他此刻也突然想明白了一個點。
他可以通過【窮仙道】提升實力,那麽其他人,一樣可以啊!
只有他在這裡獲得了機緣嗎?
只有他的八關開發度在這裡猛漲嗎?
絕對不是。
其他人的起點比他要高,天資比他要好,為什麽不比他強?
寒燼心中有些壓抑, 之前,他還是有些沾沾自喜了。
“差點被一時的利益蒙蔽理智啊……”他心中輕歎:“這次落到韓青杉的手中,只怕活不成了。”
韓青杉數次因為寒燼而顏面盡失,此刻人為刀俎,寒燼不得不悲觀。
“不過……你確實有些異於常人的之處。”相反,韓青杉並沒有急於動手:“或許,廢物,也是一種運氣。”
他轉過身,縱身一躍,也跳入白玉丹爐之中。
“殺你,都覺得浪費時間。”韓青杉的聲音輕輕穿過,毫無情緒波動,似乎在面對著螻蟻,不經意間的吐氣而已。
驀然間,寒燼的臉已經紅透。
悲憤、羞恥,種種情緒湧上寒燼的心頭。
此刻,死,也是一種光榮。
在墨瀾學院時,他便飽受冷眼,現在,負面情緒被徹底引爆。而且這正是他剛剛建立起一些自信,開始找到人生方向的時候,如果這次挺不過去,那麽顯而易見,他這一生,會泯然眾人。
對於常人來說,這是一個猶如分水嶺般的抉擇。
不在悲憤中沉淪,就在悲憤中成長。
一念地獄,一道成仙。
寒燼眼神中的神采漸漸消逝,他仿佛陷入了永恆的黑暗,無邊的質疑、冷笑、嘲諷充斥著耳膜,一點點被放大。
寒燼無法動彈,只能被動承受著。
他仿佛站在黑暗的中心,越陷越深。
選擇?
他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他應該做什麽。
或者說,他早就有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