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倒巷是個魚龍混雜的地方,這裡是魔法界的灰色地帶,能在這兒開店的通常都不是什麽正經Щщш..lā
老懷爾斯經營這間雜貨店十一年了,自打他從阿爾巴尼亞一路流亡到英國,在這肮髒的小巷子裡,著實已經見過形形色色的人。
他懂得應付每一種人,誰可以多敲一筆,對哪些人要小心翼翼,魔法部的一些官員有不方便要的東西,他都會大開方便之門,並且事後把嘴巴管的嚴嚴實實的。
所以這麽多年來,他在這陋巷裡混跡的還算有模有樣,雖然比不上隔壁的博金博克家大業大,但好歹也算在黑巫師圈子裡小有名氣。
老懷爾斯從不會給自己打上好人的標簽,他當然也知道來這裡的同樣不會是什麽善類,尤其是在半夜三更的時候,敢出現在對角巷的絕大多數都是有那麽兩手的。
今晚恰好碰上這麽兩個客人,讓懷爾斯心裡直打鼓,搞不清楚是什麽來頭。
這倆人一高一矮,走進這間擺滿骷髏、人手和眼球,還有形形色色蜘蛛、蜈蚣與蛇的店鋪裡,絲毫沒有膽怯的神色,那個高個子的金發年輕人還饒有興趣地對著一隻被詛咒的魔眼打量了半天。
就連老懷爾斯平日裡也盡量離那眼球遠遠的,被一隻眼珠子凶狠地盯著可算不得什麽好體驗。
而等兩人走進了,他第一時間就看出來高個子的那人年輕得很,這條街上很少會有這麽年輕的巫師來,倫敦的年輕人們通常都去霍格沃茨上學,他們更熱衷於去對角巷。
懷爾斯相信如果自己在奧斯陸開店,或許人氣會更旺一些,德姆斯特朗的巫師們可是對黑魔法相當有興趣呢,而且那所學校並不禁止學生們研究黑魔法。
無論如何,看著對方年輕的面容,懷爾斯內心的貪婪開始波動,這種沒什麽經驗的年輕人通常最好騙了,稍微把那些帶有詛咒的魔法道具描述的可怕一些,就會讓他們迫不及待地買下來。
這很正常嘛,年輕巫師在接觸黑魔法的時候,通常都是被它的詭秘和強大所吸引。
可這兩人的淡定自若又讓懷爾斯有點吃不準,他可不想在沒搞清楚對方來頭的情況下就把人惹惱。
黑巫師大多數都是非常記仇的,他們會給任何得罪自己的敵人一個毫不留情的詛咒,懷爾斯可不想讓自己成為詛咒的目標。
於是他笑眯眯地搓搓手問候道:“歡迎歡迎——請問兩位想要點兒什麽?”
打算先試探一番再說。
這時高個年輕人旁邊,那個戴著面具的矮個子開口了
“你這裡有草蛉蟲和螞蟥嗎?我想我還需要一口純銅的坩堝——不要自動攪拌的。”
老懷爾斯眯了眯眼,不易察覺地用舌頭舔舔他那乾裂的嘴唇。
作為一個經驗豐富的老巫師,同時也是位精明的商人,他一下子就聽出來這個戴面具的矮個子只是個小孩兒,那稚嫩的聲線是裝不出來的。
這下好了,兩個年輕人,一個看樣子不過剛成年,還有個可能都未成年的小孩子,這樣送上門來的肥肉不宰,他還賺什麽錢呢?
乾笑兩聲,懷爾斯抽動了幾下皺皺巴巴的臉頰,上面乾癟的皮膚一顫顫的
“有……有……當然有了……讓我找找……”
他慢慢從櫃台後面出來,來到一排堆得高高的貨架子旁邊,心裡樂開了花,同時腦海裡思考著究竟該賣個什麽樣的價格呢?
兩個年輕人也許不會太有錢,
又或許是那種大家族出來的孩子,只是對黑魔法好奇所以想買上兩件道具玩玩?
他就這樣背衝著兩人,開始邊想邊在貨架上翻找起來,卻聽到身後突然傳來一聲低沉的咒語
“魂魄出竅——”
懷爾斯感到身體一輕,整個人仿佛一下子飛到了天上,視線瞬間變得模糊,一切都變得朦朦朧朧起來,幸福感在一刹那把他包圍,他的人生中再也沒經歷過比這還沒好的時刻了。
“我們為什麽要對他用奪魂咒?”
帕尼在寧安身後看著他舉起魔杖,對準老懷爾斯,使出奪魂咒,略感不解,他還以為兩人來這裡買完東西就會離開呢。
“因為我們沒錢,而且也需要個暫時藏身的地方——”
寧安淡淡地回答著,同時收起魔杖,對前面佝僂腰身的老巫師喝道:
“轉過來。”
老巫師站在原地停了幾秒,直到寧安不耐煩地衝他大喝:“轉過來!”
才老老實實地轉過身來,恭恭敬敬地開口道:“您有什麽吩咐,主人?”
寧安仰了一下下巴,示意帕尼去把門鎖上,接著雙眼冷冷地對上老巫師那渾濁的灰色眼珠,開始翻閱對方的記憶。
盡管寧安幾乎在所有魔法上都很擅長,可如果硬要選出一項他使用的最好的,那一定是大腦封閉術。
在卡莉朵拉死去的那天,痛苦將寧安的大腦封閉術提升到相當強大的程度,眾所周知,大腦封閉術強大的人通常都會是優秀的攝神取念師,寧安也不例外。
他翻閱這位名叫安德魯?懷爾斯的老巫師腦海裡埋藏的記憶時,輕松地就像翻閱書架上簡單易讀的童話故事。
只不過,二者的區別在於寧安此刻的閱讀要格外的小心翼翼,即使在形容上使用“翻閱”這樣的詞匯,但人心終究不是一本書,怎能隨意翻閱?
半晌過後
“去把那口純銀的可伸縮坩堝拿出來——”結束攝神取念的寧安對懷爾斯吩咐道:
“另外還有熬製好的草蛉蟲、流液草……我想用八爪蜘蛛的毒顎代替螞蟥口器也許有助於延長藥劑時間——斯內普教我的。”
寧安最後一句完全是自言自語,他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這位曾經十分看好自己的魔藥老師了,可每當他製作藥劑的時候,曾經受到的種種指導又泉湧似的自腦海裡噴出。
“我們得通宵把藥劑先熬製出來,怎麽樣,你想做馬丁還是艾倫?”寧安抬頭看向帕尼,後者正把一塊兒暫停營業的招牌掛到門外。
反手把門鎖死,帕尼?斯塔爾倚靠在老舊木門上,摸著下巴喃喃思考
“馬丁是卷發,我一直想要頭卷發……可艾倫和我的外形比較像,又比較高,我適應了在這個高度上……你知道的……所以如果變成馬丁可能會有落差什麽的……或許變成艾倫更合適一些吧。”
寧安聽了一半兒就沒繼續聽了,他只是隨口一問,事實上連她自己都忘了存在腰間小匣子裡的兩份頭髮,哪一份是馬丁,哪一份又是艾倫了。
當老懷爾斯把需要的用具和器皿都搬過來以後,寧安便開始了複方湯劑的製作。
但首先還是先用昏迷咒和禁錮咒將老懷爾斯給擊倒,奪魂咒的效力是會隨著時間流逝而減弱的,就算沒有減弱的這麽快,但萬一這個老頭兒突然升起什麽反抗之心,或者剛才只是裝作被控制的話都很麻煩,而寧安不喜歡這種麻煩。
“好了,帕尼我記得你說你魔藥成績不錯是吧,那麽你來負責銼這些硝石和鐵屑。”
寧安覺得自己好似回到了在霍格沃茨的時候,和達芙妮配合著調製魔藥,耳畔甚至回蕩起斯內普呵斥納威和哈利的聲音。
望著頭頂那盞昏黃的油燈,寧安不禁又有點兒想念達芙妮,雖然聽帕尼說她沒有被審判,但似乎是從霍格沃茨退學了,此時此刻,達芙妮又在做什麽呢?
長夜漫漫,今晚的翻倒巷和以往沒什麽不同,沒有人知道一家逼仄的小雜貨鋪裡發生著什麽。
直到第二天的太陽升起,陽光照穿這條肮髒的小巷,寧安將最後一滴黑色的黏稠泥漿倒進玻璃小瓶裡,他們一整夜的魔藥熬製算是結束了。
好在店裡有熬製好保存起來的草蛉蟲塊兒,節省了大量時間,七八個小瓶整整齊齊地擺放在寧安面前,另一邊帕尼眼前也放著相同數量的玻璃瓶,只不過瓶子裡的藥液是土黃色的。
複方湯劑的藥效時間從二十分鍾到十二小時不等,寧安相信自己做出的魔藥至少會有六個小時的持續時間,有幾瓶調製的更加完美的則能達到接近十個小時。
只要一小口就能變身六七個小時,寧安覺得暫時這些藥量就足夠了,他留下一個小玻璃瓶,其余的都收進腰間的小匣子裡,整齊擺放在儲藏著長生不老藥的木盒旁邊。
“我們現在就要喝嗎?”
帕尼舉起一瓶來晃蕩幾下,他以前在魔藥課上也製作過這種湯劑,只不過沒有眼前的這麽純淨,藥液混在一起看不到什麽雜質,他驚歎於寧安竟然在魔藥製作上也擁有如此之高的才能。
昨晚他看著這個少年巫師熬製藥劑的模樣,簡直像是在製作藝術品,難怪斯內普會那麽看好他,以至於全斯萊特林的人幾乎都知道自己的院長對一個新生十分偏愛了。
寧安用實際行動回答了帕尼的問題,他脫光了自己的衣服,拿起留在外面的一小瓶黑色藥劑。
“喂喂——還要脫衣服的嗎?”
“不然呢?等著變形後把衣服撐破嗎?”
寧安沒理帕尼,他拔出瓶口的小軟木塞,一仰頭喝下去一大口藥劑,那味道就像是煮過頭的卷心菜一樣,沒過一會兒肚子裡就開始劇烈地翻騰起來。
好在這種感受寧安還能忍耐,他覺得自己胃口裡仿佛有岩漿在流淌,這熔岩將他全身上下都給融化了,隨著這股融化感蔓延到全身上下每個角落,寧安看到自己的手開始變大。
手指伸長,並且變得有點兒嬰兒肥,肩膀開始伸展,腿和胳膊的關節像螺栓一樣凸起來,頭髮、腳趾一切都在生長,他甚至來不及去看旁邊帕尼的變化,然後就在一瞬之間,一切都結束了。
寧安低頭審視自己的身體,原本平坦光滑的肚子現在肥嘟嘟地凸出,啤酒肚晃晃悠悠地腆著,隨手拿起身旁準備好的小圓鏡。
頭髮變成了金黃色,貼順地背在腦後,臉蛋兒胖胖的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
“看樣子你如願以償了帕尼?我變成馬丁了。”
一開口聲音也變得完全不一樣,那是厚重的成年人的聲調,帶著一絲油滑,和原本寧安冷冰冰的語氣一點兒也不像。
“聽你這麽說話可真是挺怪的。”
帕尼發出的完全就是艾倫的腔調,低沉中帶著股虛弱,而他除了瘦瘦高高的身材沒變,其他地方和帕尼?斯塔爾已經沒有任何共同點了。
“看,這就是變成和自己身材近似的人的好處,原來的衣服還能繼續穿——”帕尼把自己的衣服穿好,大小剛好合身,寧安不得不承認他說的很對。
因為自己現在的身材可完全穿不進去從前的衣物。
好在老懷爾斯也是個成年巫師,雖然瘦了點兒,腰板佝僂了點兒, 但穿著寬大的巫師長袍的話,興許也勉強可以。
把之前穿的衣服一股腦兒收進小匣子裡,寧安開始翻找起這裡有沒有懷爾斯的巫師長袍,帕尼則悠閑地在小屋裡轉悠起來,他之前就對這些看起來古怪又邪惡的魔法道具充滿興趣。
“接下來我們去哪兒?”一邊打量著魔法道具,帕尼卻問著毫不相乾的話題。
“去世界杯,別忘了我們還有門票呢。”
寧安好不容易找到一件能穿的黑色長袍,正費力地把它往身上套。
“我可不記得你還喜歡魁地奇呢?在霍格沃茨我可從沒看過你去給斯萊特林加油——”
“誰說我們是去看球賽的?”
“嗯?”
帕尼把視線從一把沾有血跡的石頭匕首上移開,轉過頭望著寧安。
“你覺得勞蕾爾?蘭茲會搞不到一張魁地奇世界杯的門票嗎?”寧安終於把長袍穿上,他整理了一下衣服邊角後站定,平靜地和帕尼對視。
“你是說……”
“人人都愛魁地奇,勞蕾爾不會錯過這次世界杯的——”寧安抓了抓頭頂的金發,他還是有點兒不適應這種頭髮都緊貼著頭皮的感覺。
但很快就把這不爽的感受放過,凝視著帕尼,冰冷說道:
“我們去找她,好好和她算算背叛的帳,順便替薩曼莎報個小仇。”
寧安還記得當初在密室裡,正是勞蕾爾的一發昏迷咒,擊倒了薩曼莎。
“那這家夥怎麽辦?”帕尼指了指處於禁錮昏迷和奪魂中的老懷爾斯。)下載免費閱讀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