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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萊特林的新晉學員》第232章 談不攏
雨點打在鄧布利多辦公室的窗沿上,劈裡啪啦,灰色的天空烏雲翻滾,好像被炭火烤焦的枯木,福克斯在棲木上酣睡著,潮/shi的雨天裡,無論是人還是動物都會不自覺地犯困。

鄧布利多裹著藍色的星月長袍,腦袋上面沒有戴那頂高高的巫師禮貌,自然隨意地任由白發和胡子一同垂下,他在屋子裡踱步,穿過一盞盞噴出煙霧的銀器。

這時候,敲門聲響起,他說:“進來。”

“打擾了。”

寧安施施然走進霍格沃茨的校長辦公室,他上下打量著這間屋子,仿佛是第一次來這裡,因為窗外的陰雨,屋子裡半明半暗,牆上歷屆校長的肖像都在相框裡酣睡,反倒是福克斯這隻美麗非凡的大鳥,在看到寧安到來後,將頭從翅膀下面伸出來,醒了過來,警惕地望著他。

“下午好,寧安,坐吧。”鄧布利多輕松地說道。

“謝謝。”寧安坐到鄧布利多指的椅子上,從辦公室的四圍收回視線,將目光同鄧布利多碰撞在一起,“很高興您願意傳授我古老的魔法知識,這真的很難得,至少在我看來,這是——非常可敬的選擇。”

“我也很高興你願意學習。”鄧布利多微笑道:“要喝點什麽嗎?”

“那太感謝了,”寧安說:“我在德姆斯特朗的辦公室裡,存放了很多阿誇維特酒,上次斯內普教授前來拜訪時,我用卡卡洛夫的珍藏招待過他。”

“西弗勒斯不擅長飲酒,”鄧布利多轉身快步走到一個高大的櫃子前,裡面放著一隻淺淺的石盆,還有許多酒瓶子,他取出來,遞給寧安一杯葡萄酒,自己也倒了一杯,然後回到書桌旁。

“那是冥想盆嗎?”寧安開口問道。

“啊,是的,你知道這個東西——”鄧布利多眯了眯眼,“古老的東西,用來存放一些腦海裡裝不下的思想。”

“在古老的文獻上讀過。”寧安細呷著酒,不動聲色地說道:“許多遠古的技藝,那些屬於老巫師們的本領,現在流傳的已經越來越少了,我想你是為數不多還精通,掌握這些技巧的人——”

“那是教師的本職,傳授古老的技藝和訓練年輕頭腦,保障這種傳承,你也是魔法學校的校長了,寧安,我想你應該明白教師這份職業的吸引力。”鄧布利多依舊面帶笑容,“這應該是我們共同的地方。”

“所以你現在要將它傳授給我了?”

寧安晃悠著酒杯,自然地將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他抬頭望了望牆上的掛像,在某個相框中,一個額前留著短黑頭髮的黃臉男巫,正從眼皮底下偷偷地看他,當寧安看過去的時候,他又趕忙閉上眼,逼真地打著呼嚕。

“不太準確,”鄧布利多說,“愛是沒辦法傳授的,寧安,你既然已經察覺到它的存在就應該明白,愛只能感受,愛的魔力亦是如此。”

寧安若有所思地低下頭,又呷了一小口酒,兩人之間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鄧布利多並沒有打破這種沉默,而是帶著愉快的表情期待著寧安開口。

“我們有話直說吧,鄧布利多教授,”過了片刻,寧安說道:“你想必應該知道,自從我離開這裡後,見了很多,也做了很多,許多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事情,現在我需要這種力量,這個魔法對我意味著很多,甚至對你——”

鄧布利多從他的杯子上打量了寧安一會兒才開口。

“是的,我知道你一定見了很多,也做了很多,甚至在學校的時候,恐怕就就已經做過很多了。”他平靜地說:

“直到現在我會想起來,

也覺得當時或許會有更好一些的處理方式,而你的所作所為,如果有一半是真實發生的,那我將非常遺憾。”“你把我當成伏地魔了?”寧安有趣地笑著問。

“不,你不會是伏地魔,寧安,你還沒有那麽瘋狂,這也是為什麽今天你還會坐在這間辦公室裡的原因。”鄧布利多優雅地說道:

“但你處理問題的方式,在某些問題上,恕我直言……犯下了非常嚴重的錯誤。”

“那麽說,你打算反悔了?”寧安笑了笑,沒有半分不悅的神情,“你不會教我那些魔法了?”

“愛是力量,不能完全用魔法來概括。”鄧布利多平靜地糾正道:“我已經在教授你了,寧安。”

“我不清楚,你究竟了不了解我所做的那些實驗。”寧安說著,漸漸斂去了笑容,“我做了很多實驗,能夠讓死去的亡魂,重回人間的實驗,很接近……很接近……只差一步了……”

“也許你壓根不該進行這種試驗。”鄧布利多提醒道:“干涉生死的自由,只會給自己召來無窮的禍患,即便是法力高強的巫師,也不該挑戰一些底線,寧安你該清楚這個道理的。”

寧安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不再輕笑,卻保持著一種平和的恬淡,踱著步子,繞著鄧布利多的辦公桌轉起圈來,視線很快又投向身後放冥想盆的櫃子,在櫃子上方的酒瓶之上,一個小隔間裡,擺放著陳舊的相框。

相框中是一位年輕的姑娘,看上去怯生生的,梳著辮子,一對大眼睛靈動可人。

“熟悉的人。”

寧安感歎著,“你是真正法力高強的巫師,鄧布利多教授——難道你從來沒想過,重新挽回那些對你來說,真正重要的人?要知道生與死的世界,相隔並沒有那麽遙遠,或許只是站在門的兩端而已。”

鄧布利多無聲地顫抖了一下肩膀,他停了一刻說:“你究竟想要什麽?寧安,或許我們該真正的坦率一次。”

“你知道的,教授先生,創立新的巫師秩序,建立更高的目標,為了更偉大的利益這些事情,對我來說從來不是第一位的……”

寧安轉過身來,輕輕地把手中的葡萄酒杯放在桌子上,那些銀製儀器不知什麽時候運轉了起來,發出有節奏的丁當聲,頂部的小銀管噴出一縷縷淡綠色的輕煙,在空氣中匯聚繚繞……卻始終無法匯聚成有用的形象。

“我隻關注我的家人、朋友,這也是我一直以來的目標。”

“我希望你對家人的理解,和另一位我教過的學生有所不同。”鄧布利多也放下空杯子,雙手並在一起,擺了個習慣的姿勢。

“我想我們可以合作。”寧安站定,淡淡地說道:“我有辦法復活你想要復活的人,當然前提是還需要一些特殊的力量,比如我說過的愛的魔法,在這方面你比我更加擅長……所以怎麽樣,教授先生,你該考慮考慮的……”

寧安的目光有意無意地飄向擺在櫃子上端的那張相框。

鄧布利多的身子有那麽一瞬,好似風中落葉般,給人以即將飄零的幻滅感,他歪扭著身子,艱難地回頭看著寧安,臉上閃過的是不可思議的驚訝表情,仿佛震驚於寧安怎麽可能了解這樣多的事情,或是探尋他心底最隱秘的情感。

儀器噴吐出的輕煙在這時候變成一股穩定的煙霧,越來越濃,在空氣中盤旋,隱約變化成一個人臉的模樣,看上去似乎是一個女孩兒,緊接著又變成一個英俊的年輕巫師,在煙氣最後化成仿佛是年輕時,瘦削的鄧布利多面孔之前,一根魔杖輕輕敲了敲儀器,丁當聲減慢了,面龐漸漸淡去,化成無形的煙霧消失了。

鄧布利多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寧安,眼神裡充滿了不可思議的驚歎,仿佛發生了什麽難以理解的事情。

“這是某種我不了解的攝神取念術嗎?”他緩緩開口,帶著絲釋懷的輕松,而更多的是讚歎和驚訝。

“並不是這樣的教授。”

寧安有些心虛地搖了搖頭,他能知道鄧布利多妹妹阿利安娜的事情,純粹是對於這個世界的了解罷了,難以想象有哪個巫師的攝神取念術可以突破鄧布利多的大腦封閉,去翻閱他的心靈和記憶。

“讓我們轉回正題吧。”鄧布利多深深地歎了口氣:

“我很遺憾,寧安,我恐怕不能和你合作,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這是危險的,觸犯禁忌的,某些代價不會擺在明處,當你看不到的時候,並不意味著它們不存在,而這種代價通常是難以承受的。”

“這就是你的決定啦?連這也無法讓你動心?”寧安重新走回到他進來時站著的地方,平靜地看著鄧布利多。

“是的。”鄧布利多也回到了辦公桌後面,站在他高高的靠背椅前。

“那我們就沒什麽可談的啦?看樣子我只能靠自己來了——”寧安搖搖頭,戲謔著說:“不知道伏地魔在這方面是否會有興趣與我合作。”

“恕我直言,他對某些魔法的了解,少的可憐。”鄧布利多悲哀地說。

“哈哈,所以這就是你從來不擔心,我會站到另一邊去的原因是嗎,所以你才會拒絕同我的合作,教授?”

“不是這樣的,我一直都在努力爭取你,寧安,無論是德姆斯特朗的交流還是你所希望的授課,但顯然這是更好的決定。”他的臉上露出某種摻雜著哀痛和悲傷的神情

“並不是所有事情都有挽回的余地,如果你不能學者承受自己造成惡果後的痛苦,那麽永遠也不會成為真正合格的巫師。”

“謝謝,謝謝你讓我呆在這裡這麽久,教授。”寧安不再多說什麽,他對著鄧布利多行了一禮,“感謝你對我說了這麽多——”

“我當然不能用魔法來恐嚇你,寧安。”鄧布利多誠懇地說:“你是如此的有天賦,前所未見的天賦,這會讓你對魔法產生獨特的理解……可是我希望……寧安,我希望你能放棄這樣的想法……那只會將你拖入地獄。”

“這沒什麽大不了的,鄧布利多教授。”寧安已經走到了辦公室門口,鳳凰福克斯早已醒過來,金色羽毛根根翹立著,它仰起美麗的頭頸,用明亮的黑眼睛望著他。

“我已經在地獄中呆過了。”寧安說著推開門,門再關上,他已經不見了。

鄧布利多慢慢坐回書桌後的高背椅上,窗外的陰雲更濃了,又或許是太陽快要落山,總之天色仿佛驟然變黑,忽明忽暗的屋子裡眼看著要失去最後一點兒光亮了,桌上的蠟燭卻突然自己燃燒起來了。

燭光搖曳,鄧布利多輕輕歎了口氣。

“我早就說過你該更嚴肅地對待那個巫師,”背後的肖像裡,一個目光精明的女巫突然睜開眼說道:“很顯然你現在沒有把有才能的巫師,引導到正確的道路上來。”

“這不能怪他。”一個看上去體質虛弱的老男巫喊道,似乎在替鄧布利多積極申辯著,那是霍格沃茨的前任校長,阿曼多?迪佩特,“那個孩子和伏地魔一樣驕傲難馴,我看到的第一眼就已經確定了,一模一樣,一模一樣——”

“我覺得他好像發現我們在裝睡了。”那個留著短黑頭髮的黃臉男巫,心有余悸地說道:“他看我的眼神,讓人刺痛,很就沒看到這樣的眼睛了。”

“你真是越來越沒用了,埃弗拉。”另一個相框裡響起懶洋洋的嘲諷聲,“我倒是覺得他很適合做霍格沃茨的校長,如果鄧布利多願意退位讓賢……”

“你給我閉嘴,菲尼亞斯!”埃弗拉的相框旁邊,一個垂著長長銀發卷的老女巫訓斥道,被稱作菲尼亞斯的巫師哼了一聲後,便沒了聲音,躲到相框後面去了。

“需不需要我們幫忙,鄧布利多——”那個長長銀發卷的老女巫又關心地問著靠在高背椅上的鄧布利多,後者臉色略顯疲倦。

“謝謝你,戴麗絲。”現任校長輕聲道謝,“暫時不用了。”

相框裡名叫戴麗絲的女巫,擔心地看了鄧布利多一眼,憂心忡忡地說:“你覺得……那個……孩子,會怎麽做?鄧布利多?”

鄧布利多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坐在高背椅上,望著前方空蕩蕩的辦公室大門,突然喃喃自語起來

“神秘事務司……最神秘莫測的那個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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