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氛圍,沉寂下來。
布雷斯扎比尼緩慢而艱難地轉身,潘西帕金森難以置信地張著大嘴巴,仿佛被掐住了嗓子,沒辦法尖叫出來一樣。
達芙妮洋洋得意地看著扎比尼,臉上露出一種促狹而開心的滿足神情,雙手抱在胸前,靜靜等著他解釋出個一二三四來,赫敏皺皺眉頭,想要開口說些什麽,但回頭看看寧安的眼神,終於沒有說話。
寧安望著扎比尼,眼睛一眨不眨,雖然還笑著,但沒人覺得那是友善的笑容。
“我看到你胸前的徽章,那是斯萊特林的級長徽章吧?”寧安平靜地說著,沒有絲毫訓斥或不滿的口吻,但他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充滿力量,打在扎比尼心上,讓他一刻也不想多呆,恨不得立刻逃離這兒。
開什麽玩笑,那可是寧安,他在霍格沃茨做過什麽,沒人比斯萊特林的學生們更清楚了。
“你說的話,不僅僅代表你個人,也代表了斯萊特林學院,代表了霍格沃茨。”寧安玩弄著自己的手指頭,舉起其中最修長,最有威力的一根說道:
“所以我需要一個解釋,你為何詆毀格林格拉斯家族的解釋,否則無論是斯內普院長還是鄧布利多校長,應該都不會對我給你點兒小懲罰這件事,提出異議。”
過道裡的空氣好像被鼓風機一口氣抽幹了,納威死死抓著手裡的癩蛤蟆萊福,緊靠著車廂壁,肩膀輕輕的,微不可查地抖動著,金妮稍稍退後一步,離扎比尼遠了點兒,這邊秋張看著寧安,又看看扎比尼,臉上閃過一絲不忍。
哈利望著秋張,這個美麗的夢中女神目光一刻也沒有投注在自己身上,哈利覺得快要窒息了,胸口悶悶的像是壓了一塊兒大石頭,喘不過氣來,即便是最難熬的夢境,額頭上傷疤最疼痛的時候,所遭受的痛苦,也不過與現在相差無幾。
“我沒有詆毀格林格拉斯家族。”
布雷斯扎比尼一點點,轉過身來,看著寧安,嘴角不甘地上揚,即使清楚寧安是個什麽樣的人物,清楚他現在的地位和權勢,然而布雷斯心裡始終不服氣。
是的,他從來沒有看的上過其他人,什麽魔法界的超新星,什麽天賦驚人的巫師、最年輕的魔法學校校長,這些噱頭在扎比尼內心深處,從來沒被他當過一回事兒。
如果讓我來的話,我也能做到,這是他內心真實的想法,即便在蛇信最猖獗的那段時間,他也未曾有過一絲接觸的意思,他連那些無能的食死徒都瞧不上,又怎麽會摻和什麽學生組織。
他不願意向別人低頭,即使這個人是他所不能惹的人物。
或許只是報紙上在給他胡吹大氣而已,扎比尼心裡想著,所謂的德姆斯特朗校長,也不過只是傀儡罷了,當初嚇唬嚇唬低年級的學生還可以,現在自己已經五年級了,早不是什麽毛頭小子一樣的巫師了。
我和他的差距,絕對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大,對吧?
扎比尼的手,慢慢探向褲兜裡,他的魔杖放在那兒,寧安眼角隨著他的手,動了一下。
“啊哈,你真的想和我動手,對吧!?扎比尼?”仿佛是看到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寧安驚奇地喊道:
“在這裡,和我動手?對前來交流的魔法學校校長?你難道把級長當成霍格沃茨的校長了?”
潘西帕金森試圖拉住扎比尼,“算了吧……布雷斯……他是德姆斯特朗的校長……”
“校長先生”德拉科馬爾福不知何時拔chu了自己的魔杖,站在寧安身旁,用魔杖對準了扎比尼,“我來為您對付他吧。
”“等等,你們想做什麽!寧安!?”赫敏意識到事情朝著不可控的方向發展了,她走到中間來試圖阻止進一步緊張的局勢。
寧安的目光穿過赫敏、潘西、穿過擋在他和布雷斯之間的人群,看著對方的雙眸,瞳孔從深棕色,漸漸變成紅色,瘋狂的顏色。
“是……是啊……我們都該冷靜一下……還在火車上……”羅恩走出來似乎試圖也幫著平息事態。
“啊,你們在這裡,有誰看到我的耳環了嗎,剛才追那隻癩蛤蟆的時候弄掉了,不過這可真有意思不是嗎”扎比尼身後響起女孩兒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熟悉,寧安遙遙望去。
那是個看上去恍恍惚惚的女孩兒,淺金色的頭髮直達腰ji,她站在過道裡,說著話,散發出一種,怪裡怪氣,飄飄忽忽的氣質。
“啊,是你”她突然興奮起來,指著寧安叫道:“我聽說你現在當上校長啦!這可真不可思議不是嗎,那天晚上在霍格沃茨”
就在盧娜洛夫古德差點兒提起去年聖誕舞會,寧安在霍格沃茨的事情時,扎比尼突然動了,魔杖眨眼被他握在手中,感受到了寧安一瞬間因為盧娜產生的失神,他毫不猶豫地喊出咒語
“昏昏倒地!”
一股強烈的驅使著扎比尼,他要證明自己,要證明自己也是同樣的天才人物,是啊,還有誰比自己更優秀呢?
在這裡,在霍格沃茨特快專列上,當著這麽多人的面把堂堂德姆斯特朗校長,被稱為下一位最偉大巫師的寧安打昏,這會讓他成名的,他會成為霍格沃茨的風雲人物,成為預言家日報的新寵。
一切都是值得的,一切都是他應得的,這一切很快就要實現了!
布雷斯扎比尼只能看到前方的眾人,卻看不見自己的眼睛,紅的嚇人,像是快要流出鮮血一樣。
“障礙重重!”
寧安豎起食指,同時用左手去拉還站在她前面的赫敏,把她往自己身後拉去,一道看不見的透明牆壁,橫亙在車廂走廊的中間,人們隻來得及下意識伸出手,遮住刺目的紅光。
“砰”咒語相撞,扎比尼的昏迷咒像是沉入水中的石子,立刻消隱無蹤。
“你還真是,只會這樣偷襲嗎?”寧安挑了挑食指,這次他手裡多了一把漆黑的魔杖,扎比尼像一頭瘋狂的怒獅,高舉魔杖,顯然剛才的昏迷咒絕不會是他最後一個魔咒。
這把潘西帕金森嚇壞了,也把其他人嚇壞了,狹窄的車廂裡根本沒有輾轉躲閃的空間,而事情也隻發生在一瞬之間,從剛剛扎比尼的昏迷咒,到現在也只不過過去幾秒鍾而已。
“停下吧,”寧安的魔杖幾乎和扎比尼同時指向對方,可寧安的魔法在喊出口之前已經生效了
“倒掛金鍾!”
扎比尼仿佛被人從正面用力掀翻一樣,隨後一隻無形的鉤子鉤住了他的腳,將他提拉上去,手裡的魔杖掙脫了,頭朝下懸在空中,整個人被倒掛了起來。
“你真該仔細想想再選擇對手下來吧,”寧安揚起手中的魔杖又念道,“金鍾落地!”
一道強光閃過,扎比尼掉在地上,摔成一堆,然而連寧安也已經認為他不太可能再做出什麽舉動,除非是失心瘋了,可誰能想到,扎比尼竟然不顧一切,連腳邊的魔杖都不去管,如同野狗一樣朝著寧安撲了過來。
“天呐,不要,布雷斯”潘西的臉早已經沒了血色,這件事過後,她自己的級長能不能保住都不好說,襲擊其他魔法學校的校長?等到了霍格沃茨不知道要如何解釋這件事情。
寧安緊緊皺著眉頭,把赫敏往後拉去,扎比尼兩隻眼睛紅的嚇人,讓寧安想到最惡毒的蛇瞳,那是一雙迷失了理智的瘋狂之眼。
“你們退後他有問題!”
寧安呼喊著,重新舉起魔杖,扎比尼的動作快極了,四腳著地撲過來簡直不像是人類,看的其他人又是一陣驚歎,感覺既別扭惡心,又恐怖可怕。
“滾開”扎比尼已經撲倒了寧安面前,眼看著就要壓到他身上來,但下一秒,又一道強光閃過,扎比尼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隻灰白色的小老鼠,騰在半空,被寧安一把抓zhu了,捂在手心裡,還不停地扭動掙扎。
寧安把他往地上一丟,用魔杖再一指,小灰老鼠“嘭”的一聲,爆出白眼,扎比尼蜷縮成一團,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氣,趴在走廊過道裡,不動彈了。
“布雷斯”潘西跑過去試圖將他攙扶起來,後者搖搖晃晃地甩開了潘西的手,他還能自己站立,看樣子沒什麽大礙。
扎比尼看看自己的手,又抬頭看看四周盯著他看過來,一雙雙充滿著審視、驚疑、古怪的眸子,這些目光仿佛尖刀般,插jin他心裡,他知道自己剛才做了什麽,但那絕不是他的本意,他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那麽做。
緩慢地彎下腰,拾起遞上自己的魔杖,布雷斯扎比尼,搖著腦袋,不可思議地後退著,嘴裡仿佛還在喃喃自語地嘀咕
“不可能,不可能……我做了什麽……不可能……”
寧安看著他一點點消失在過道裡,眉頭卻越皺越深,他本來也沒打算和一個學生為難,只是扎比尼的反應的確有點兒奇怪了,那對猩紅色如蛇瞳般的雙眼,在寧安腦海裡反覆重現,這讓他明白,扎比尼剛才的所作所為,絕對不簡單。
“我們回去吧。”金妮打破了尷尬的沉靜,拽了拽哈利和羅恩的衣袖,羅恩看了看赫敏,張張嘴沒說話轉身同納威一起往回走去。
哈利看著秋張上前同寧安小聲說了句什麽話,就走掉了,沒看自己一眼,隻覺得心臟仿佛被貓頭鷹尖銳的爪子給攥zhu了,爪尖劃破了心頭在滴血。
“嘶嘶”恍惚間他聽到了衣服裡面,普爾的笑聲。
“我們走吧,哈利”金妮伸手來拉他,哈利丟了魂兒似的,被金妮拉著消失在過道中。
盧娜站在另一邊,定定地仔細瞧了瞧寧安這邊,目光在赫敏和達芙妮之間來回打量。
“我可以來這邊坐會兒嗎!”她大聲問寧安,然後又指了指身後,“但我得先把我的書包拿過來,而且還沒有找到我的耳環,那是我自己做的胡蘿卜耳環。”
寧安無奈地搖搖頭,他和盧娜並不算熟,但瘋姑娘的行shi一向不能以常理度之,況且自己也沒有拒絕她到車廂裡坐一會兒的理由,地方還寬敞的很呢。
“當然可以,盧娜”他話還沒說完,那個精靈似的女孩兒已經消失不見了,天知道是去找她的胡蘿卜耳環,還是回去拿她的書包了。
“啊……校長先生……”德拉科馬爾福主動來到寧安面前,恭敬地說道:“我想去別的車廂看看,你知道我在德姆斯特朗還沒有多少熟人”
寧安有些奇怪,他之前還很樂意和自己呆在一個車廂裡,似乎把這當成某種榮譽的,怎麽突然就要去認識什麽新同學了?
但他總不能非要馬爾福呆在這兒,點點頭,寧安同意了他的請求,看著馬爾福飛一般逃離的背影,有些搞不明白是為什麽。
火車一路向北行進,小小的插曲過後,天氣開始變幻不定,雨點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打著車窗,雲層遮住太陽,已經是傍晚時分,要不了多久,天就會黑了,他們離霍格沃茨已經不遠了。
車廂裡的氛圍壓抑的可怕,寧安此前還從來沒感受過這樣的壓力,當所有人都離開的時候,只剩下他、赫敏與達芙妮坐在車廂裡。
達芙妮的心情似乎很好,哼著歌從書包裡取出一本講述英格蘭魁地奇歷史的雜志,細細翻閱著,也不理會寧安。
赫敏坐在寧安身旁,上下打量著他,那目光盯得寧安毛骨悚然,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每當想要開口和寧安說什麽,就會被達芙妮的咳嗽聲,或大笑聲打斷,也不知道一本魁地奇雜志裡,有什麽內容能讓她笑的前仰後合。
沒過多久,在淅淅瀝瀝的小雨漸漸停下,隻留下被雨水打濕的髒兮兮車窗時,車廂門開了,盧娜站在門外,一隻手裡提著她的書包,另一隻手裡攥著胡蘿卜耳環,她得意洋洋地亮出來說道:
“原來沒有丟,我害怕它會在混亂中弄丟了,被我自己摘下來,放進衣兜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