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看著赫敏重重倒在地上,納威被一名高大的食死徒從身後抱住,壓著腦袋按在地上,秋張也被製服了,貝拉特裡克斯尖銳的笑聲,在空曠的死亡大廳裡回蕩。
“快走,哈利。”哈利勉強回頭,在石台右側的角落,赫敏衝出來的地方,羅恩斜靠在那兒,焦急地看著他,張嘴催促道:“快跑啊”
“跑?”哈利木然地扭頭看了看赫敏,有望了望滿臉都是鮮血朝著他大喊些什麽的納威、還有一臉絕望的秋張,如潮的疲倦將他整個人吞沒掉,仿佛所有的夥伴和食死徒都消失不見,只有一種發自內心的疲憊,他累了。
為何要與黑魔王鬥爭,為何要去戰鬥,仇恨從何處開始,又是否有停止的一天?自己已經失去了父親、母親、失去了幾乎所有的童年,不得不在女貞路熬過每一個痛苦的夜晚,食死徒、攝魂怪、每一樣對抗過的邪惡都沒能成為自己的夢魘,可今天,他要看著自己的同伴一個個死去了鄧布利多在哪兒?
“好了,你們這些沒完沒了的小爬蟲們!”萊斯特蘭奇指揮著另一個食死徒,拖拽著羅恩的衣領和斷腿,將他一起拖到石坑的中心,那裡躺著赫敏,還有同樣被繳械了魔杖製服了的納威和秋張。
“交出預言球,波特!不然我就在你面前把他們一個一個殺死!”萊斯特蘭奇瘋狂而殘忍地叫喊著,聲音穿透哈利的耳膜,快要把他的心臟扎破了。
“不,不能給他們!”納威大吼著,但很快傳來一聲悶heng,他被離得最近的食死徒狠狠踹了一腳,但他仍在發瘋似的又踢又踹,猛烈扭動著身體:“不能給他們!哈利”
“他是隆巴頓是吧?”一個矮胖的,有一雙長長的大猩猩般手臂的食死徒悶聲悶氣地說道。
“隆巴頓?”萊斯特蘭奇重複了一遍,哈利看到她的眼睛亮了起來。“你確定嗎,克拉布?”
“當然,他奶奶看樣子決定把整個家族都貢獻給我們的事業了……等見到他的屍體也許都不會讓她驚訝……”
“太好了。貝拉特裡克斯憔悴的臉上浮現出十分邪惡的笑容,”我有幸見過你的父母,小家夥。”
“我搗了你的老窩!”納威吼道,他拚命掙扎著,以至於不得不由兩個食死徒來箍h他的雙手,他們大叫著:“擊昏他!”
“不,不,不……”貝拉特裡克斯揚了揚手,瞥了哈利一眼,接著又盯著納威,看上去很興奮。“讓我們看看隆巴頓像他的爹媽一樣垮掉之前……能夠堅持多久……”
“夠了”哈利握住預言球的手在止不住顫抖,他的脖子有生以來第一次暴起青筋,“我會給你的,你把他們放了”
但貝拉特裡克斯充耳不聞地舉起了魔杖,納威還在大叫:“不能給他們!哈利!不能給”後面一聲戛然而止,安東寧多洛霍夫狠狠一拳打在納威的左側面門上,他吐出一口血沫,裡面混雜著幾顆血白的牙齒。
“不要急,多洛霍夫。”貝拉特裡克斯舉著魔杖,逐漸逼近納威和抓著他的兩個食死徒,“我有更好的招式”
“不能各他夢”納威發瘋似的又踹又踢,猛烈地扭動著身體。
哈利看到秋張在顫抖,羅恩咬緊了牙拚了命的想衝上去,可斷腿一動不動地耷la在地上,他甚至沒辦法爬起來。
“住手,住手”
“鑽心剜骨”貝拉特裡克斯揚起了魔杖。
納威尖叫一聲,雙ti蜷縮到胸前,以至於正抓著他那個食死徒立刻變成了懸空抱著他,食死徒把納威扔到了地上他吐出的血沫上,他痛苦地cho搐著,尖叫著。
秋張在拚命搖著頭,痛苦地抽泣著,羅恩的嘴角被咬破了,流ch血來,他大喊著:“雜種,該死的!你們這群雜種!”
“這不過是讓你稍微品品滋味。”貝拉特裡克斯說著舉起了魔杖,納威停止了尖叫,躺在她腳底下抽泣著,她把目光轉向羅恩,用感興趣的神采望了望,接著轉過身,抬頭看向哈利。
“好了,波特,把預言球交給我們,或者剛才的表演不夠精彩,那麽下一場讓你最好的朋友來表演如何?”她將魔杖指向倒在地上的羅恩。
哈利用不著再想什麽了,他別無選擇,預言球仍在他手裡,被他的體溫暖的溫呼呼的,他把它遞了過去,那個叫克拉布的食死徒跳上前想要拿過來。
但“嗖”的一聲,像是從什麽地方飛過一枚飛鏢,空氣如水波蕩漾了一下,克拉布的臉上和胸口血如qan湧,好像被無形的寶劍劈過去一般,他踉蹌著向後退去,撲通一聲倒在石坑裡,魔杖從他ran綿綿的右手裡掉了下去。
整個死亡廳變的寂靜無聲,下一秒食死徒們嘩亂起來,他們大叫著舉起魔杖,一下子分散開各自隱蔽起來,以應對無形的威脅。
“我見過這魔法!該死的!”一個食死徒高聲大喊著。
“當然!”萊斯特蘭奇的樣子惱怒極了,她細著嗓子,用嬰兒般尖銳的聲音叫道:“一個隱蔽、惡毒卻有十分有力、有效的黑魔法!誰會這種魔法呢!?呵呵,我們的老朋友看樣子也來了!?我說的沒錯吧!西弗勒斯!”
哈利心裡一驚,這才想起來斯內普也在這兒,抿了抿嘴唇,隻感到酸澀無比。
哈裡看到秋張在試著扶納威站起來,赫敏仍舊躺在石坑裡不知死活,他想上前看看,但還沒有邁出一步,就聽見貝拉特裡克斯萊斯特蘭奇放肆的尖叫聲
“好啊!既然你不肯出來,那我就要了波特的小命!我們所有人!一起!”
哈利看著十幾根指向他的魔杖,停住了腳步,他能感受到魔力的震蕩在杖尖上匯聚。
“看來你並不在乎?哈?那就再見了波特”
哈利輕輕吐出一口氣,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能死在羅恩、赫敏他們之前,真是太好了,他閉上了眼睛,好像看見爸爸和媽媽環繞在他身旁,張開雙手擁抱著他,溫暖的感覺如同他緊握著的預言球一樣。
我好累了。哈利小聲呢喃著。
“慢點兒貝拉特裡克斯。”斯內普懶洋洋的聲音響起,眾人抬頭望去,他正站在靠近大門的高一級的石台上。
“殺了波特你們能得到什麽?除了弄碎那個預言球,你們什麽都得不到。”
斯內普從台階上,一個一個的慢悠悠地跳下來,用油滑的腔調說道:“所以為什麽不先把魔杖放下呢,我想波特是黑魔王留給自己的美味,我打賭你殺了他一定會惹得黑魔王發大脾氣的你比我更了解這一點,貝拉特裡克斯。”
“所以說,是真的了?西弗勒斯你背叛了人類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巫師,我們的主人?”貝拉特裡克斯陰測測地盯著斯內普,眼角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殘忍。
“這麽說是不準確的”斯內普在輕輕地踱著步,食死徒們的魔杖對準了他,仿佛他稍有舉動就要馬上乾掉他,但斯內普卻笑眯眯地看著幾個食死徒怒氣衝衝的臉,對此毫不在意。
他好似是有意拿腔拿調地說道:“我有自己的秘密任務要完成,不過你來說說吧,貝拉特裡克斯,你為什麽不相信我?又是從哪裡聽來的我的背叛?”
“給你一個理由?”貝拉特裡克斯一邊大聲說著,一邊繞過石坑大步走了過來,把魔杖對準斯內普,“首先你就無法解釋為什麽攻擊克拉布!在他馬上要拿到預言球的時候。”
“愚蠢。”斯內普輕蔑地笑了一下,“你們就是這樣小瞧這個小子的?”
他指了指哈利,譏諷地說:“波特可是非常狡猾的,我教過他是啊,沒人比我更了解他的狡猾,難道你們沒有吃過虧?我打賭克拉布在去拿水晶球的那一瞬間就會被算計,你們怎麽敢讓這個小壞蛋自由行動!應該先用束縛咒把他束縛起來,再用飛來咒奪取預言球,這樣才能萬無一失”
“還有其他的!至少有一百個理由!”貝拉特裡克斯狠狠瞪著斯內普,“從哪兒說起呢!黑魔王失勢時,你在哪兒?他消失後,你為什麽不做任何努力去尋找他?這些年來,你在鄧布利多手下苟且偷生,究竟做了些什麽?你為什麽阻止黑魔王得到魔法石?黑魔王復活後,你為什麽沒有立刻回來?現在,我們在這裡為黑魔王奪取預言球,你又為何橫加阻撓!?還有,斯內普,哈利波特為什麽還活著?他有五年時間可以隨你任意處置!”
她停了下來,胸脯劇烈的起伏著,面頰漲的通紅,在他身後,幾個食死徒響起一陣讚同的議論聲,仿佛在共同對斯內普發出質問。
斯內普笑了。
“在我回答你的問題之前噢,是的,我是要回答你的!我要先對你們這群一直在背後議論我的人說:你們大可以把這些關於我叛變的不實之詞告訴黑魔王,然後我們就能知道黑魔王對於我的信任究竟是不是空穴來風了。你難道真的以為我這些年來什麽也沒做嗎?你難道真的覺得黑魔王的復活全是靠那個愚蠢的蟲尾巴嗎?”
貝拉特裡克斯遲疑著,“也許黑魔王是相信著你可是”
“你剛才問我,黑魔王失勢的時候我在哪,我在他命令我去的地方,在霍格沃茨魔法學校,因為他希望我在那兒暗中監視阿不思鄧布利多。我猜你肯定知道,我是聽從黑魔王的吩咐才接受那個教職的吧?”
她幾乎不易察覺地點了點頭,張開嘴想說話,但斯內普搶先阻止了她。
“你還問我,在他消失之後,我為什麽沒有努力去尋找他,我沒有尋找他的理由跟格雷伯克、卡羅夫婦、啊對還有你們在場的這些人埃弗力、克拉布、和你們這些人一樣,”
幾個食死徒垂下了頭。
“我以為他完蛋了。我並不為此感到自豪,我做錯了,但情況就是這樣……如果他不能原諒我們在那個時候失去信心,他的追隨者就所剩無幾了。”
“可他還有我!”貝拉特裡克斯激動地說,“為了他,我在阿茲卡班蹲了許多年!”
“是啊,”斯內普用乾巴巴的聲音說道:“精神可嘉。”
“精神可嘉!?”她尖叫起來,盛怒之下顯得比之前更加瘋狂,“你膽敢這樣形容我?我在阿茲卡班忍受攝魂怪折磨的時候,你舒舒服服的躺在霍格沃茨的辦公室!?”
“可我今晚已經回來了,將會帶著在霍格沃茨潛伏十六年來收集到的情報與預言球一起,獻給黑魔王。”
“今晚回來?你沒有在他復出時立刻回來,在感覺到黑魔標記灼燒的時候,也沒有火速跑到他身邊,在今晚回來?用打傷了克拉布這樣的方式回來?”
“那也許是你不該知道的事,貝拉特裡克斯,黑魔王不會將關於我的所有事情, 一件件向你詳細說明吧?我的情報是直接報告給黑魔王的,所以我何時回來、何時向黑魔王報告,這樣的事情既然你不知道,也就意味著黑魔王沒有對你說,他認為你不必知道……”
“他什麽都會告訴我的!”貝拉特裡克斯立刻火冒三丈,“他說我是他最忠誠、最可靠的”
“也許他也對我說過呢?你怎麽知道自己是唯一忠誠、可靠的呢?”斯內普反唇相譏。
“這麽說你也是忠誠的了?西弗勒斯?”一個憤怒的冷酷聲音在說。
石廳裡的溫度下降了好幾度,沒有人說話,哈利感到傷疤火辣辣的疼痛。
高高的、瘦瘦的、戴著黑色面罩,蛇一樣可怕的臉蒼白而憔悴,瞳孔像一條細縫似的猩紅眼睛死盯著……伏地魔出現在石坑中央,他的魔杖指向斯內普,斯內普僵硬的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你是在為誰拖延時間,西弗勒斯?是鳳凰社的巫師們?還是傲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