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修武怔了一下,哈哈笑道:“小友可真會說笑。”
林尋笑了笑道:“前輩,待會我和師姐離開時,你可千萬別忘了剛才答應送給我們的厚禮。”
莊修武笑容頓時有些僵固,都什麽時候了,這兔崽子竟還惦念著這些!
沒有再理會莊修武,林尋沿著山道,朝上走去。
自始至終,君桓都沒有說什麽,跟隨林尋而去。
見此,莊修武神色間的笑容斂去,整個人似乎愈發輕松了,邁步跟著走上山路。
半山腰。
茂林修竹,芳草葳蕤,一座古老殿宇屹立。
殿宇內,空無一人。
或者說,整座山峰上下,皆無一人,連侍奉的小廝和奴仆都沒有。
佇足在大殿前,林尋轉身看向莊修武,笑道:“前輩,你是打算先道歉,還是先解決事情?”
君桓立在林尋一側,也將一對清眸看向莊修武,神色淡然。
“道歉?”
莊修武再忍不住笑起來,看向林尋和君桓的眼神也變了,帶著一絲憐憫的味道,“兩位,此山名問罪,乃我族囚禁鎮壓罪徒的核心重地,已經很多年沒有派上用場了。”
林尋驚詫道:“這麽說,你根本不是道歉的,而是要將我和師姐囚禁於此?”
“現在才明白過來?”
莊修武一臉看白癡的模樣,譏嘲道,“你們這些方寸傳人,都已被第八天域十大巨頭盯上,處境何等凶險,卻還敢這般大搖大擺地顯現蹤跡,何其愚蠢。”
頓了頓,他繼續道:“當然,你們也不必擔心,我莊家好歹也是念舊情的,不會動手滅殺你們,只要你們乖乖留在這裡就行了。”
林尋不解道:“若不願幫我們,又不想道歉,為何卻要這麽做?”
莊修武冷冷道:“真想知道?”
林尋點頭。
“那我不妨告訴你們,很久以前,我莊家就憑借莊士流老祖的關系,和十大不朽巨頭之一的牧氏聯姻結盟。”
說到這,莊修武眉宇間浮現一抹傲然,眼神則冰冷地看向林尋,“而你這小子,當年在諸神遺跡中,曾殺死牧氏的貴胄人物牧易,這個仇,牧家可一直沒有忘記。”
林尋明白了,道:“所以,你們莊家打算擒下我,交給牧家處理?”
莊修武神色淡然道:“原本,我們也根本沒想過要這麽做,可誰讓你們主動地跑上門呢?要怪就怪你們運氣不好,活該有此一劫!”
“師姐,原來我們真的上當了。”
林尋目光看向君桓。
君桓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這不正是你心中最想看到的?”
林尋頓時笑了。
眼見兩人談笑自若,渾沒有一絲淪為階下囚的覺悟,莊修武警惕道:“問罪峰上下,覆蓋著我族的天階九品秩序劫雨,你們若不識好歹,試圖反抗,可別怪我不客氣!”
聲音透著冷厲威脅。
林尋笑得愈發歡暢,看著莊修武,目光中也湧出憐憫之色,道:“老家夥,原本我們打算忍一口氣,不跟你們莊家計較的,可現在看來,你們莊家何止是忘恩負義,分明是恩將仇報,狼子野心啊。”
莊修武臉色一沉:“敬
酒不吃吃罰酒!”
轟!
他掌指間湧現出一道竹葉玉佩,隨著玉佩發光,虛空中頓時多出許多濛濛絲雨,縹緲空靈。
可那絲絲縷縷的雨水,卻彌散出恐怖的劫難毀滅氣息,剛一出現,就如無數張大網,籠罩這片天地。
劫雨!
一種神妙無比的天階九品秩序力量!
而此時,莊修武神色也變得冷酷起來,眼神毫不掩飾蔑視。
可讓他意外的是,林尋和君桓都顯得很平靜,看向他的目光也同樣帶著蔑視以及冷酷。
這太反常了。
莊修武心中莫名其妙地湧起一絲不妙的感覺。
問罪峰外。
族長莊畢柏率領一眾大人物出現。
莊畢柏須發如墨,一襲明黃蟒袍,身姿雄峻,國字臉上盡是威嚴。
他本身就是一位天壽境不朽人物,執掌宗族大權已有九千年歲月。
相比而言,他稱得上是一個年輕的族長,因為在第七天域大多不朽帝族中,執掌宗族大權數萬年的族長不在少數。
說起來,他應該感謝他的兄長莊士流,若不是莊士流當年被選中,前往元教祖庭修行,這族長之位,注定是屬於莊士流的。
不過,莊士流如今已是元教元清閣中的一位執事,論及地位和權勢,要遠在他這位族長之上。
甚至,因為莊士流的緣故,讓得他們莊家也得到了諸多好處。
和第八天域牧氏一族聯姻,就是由莊士流一手促成,如今已成為第七天域的一段佳話。
在莊畢柏身邊,立著五六位男女,皆是莊畢柏的親信,每一個皆有著不朽層次的道行。
若是君桓在此,一定會認出,這些人就是她第一次前來莊家時,曾對她冷嘲熱諷的那些家夥。
“大長老動用了劫雨秩序!”
有人出聲,注意到問罪峰上下,出現了驚人的秩序力量波動。
“呵呵,那倆方寸余孽自然不甘心被囚禁,反抗也正常。”
有人輕笑,根本不在意。
“這可不能怪我們莊家無情,誰讓這些方寸余孽早已成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我們若和他們沾染上關系,怕是非被十大巨頭一起敵視不可。”
有人冷然。
“那林尋曾殺害牧氏族長的幼子牧易,而我們和牧家早已聯姻,這件事我們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眾人交談,神色皆輕松自若,根本不擔心發生在問罪峰上的事情。
這是他們的地盤,問罪峰又是核心重地,以大長老莊修武那涅神境的不朽力量,又執掌秩序之寶,焉可能收拾不了兩個方寸余孽?
“記住,這件事不能泄露出去,若讓那分散在其他地方的方寸余孽知道,非找上門興師問罪不可,我們雖然不懼,可畢竟也會惹出不少麻煩。”
族長莊畢柏沉聲道,“並且,方寸之主當年畢竟幫過我們莊家,今日這件事一旦傳出去,也會讓這第七天域其他勢力看笑話,有損我們莊家的威名。”
眾人皆齊齊點頭。
轟!
問罪峰上,傳來驚人的隆隆轟鳴聲,整座擎天而立的山峰都猛地搖晃了一下,覆蓋在山峰上下的重重禁
製力量都劇烈波動起來。
這讓不少人吃驚。
“不必驚訝,那君桓好歹也是一位涅神境存在,手中必也掌握一些底牌,不是那般容易能被鎮壓的。”
莊畢柏雙手負背,淡然道,“不過,他們終究抵抗不住劫雨秩序的威能,注定將被鎮壓。我們就在此等大長老的好消息就是了。”
“族長所言極是。”
眾人都笑起來。
可沒多久。
啪!
一道脆亮的耳光響徹,即便隔著重重禁陣,都聽得一清二楚。
緊跟著,一道殺豬般的慘叫聲傳出。
一下子,眾人皆是一愣,旋即露出難以置信之色,這聲音怎麽像是大長老發出的?
由於隔著重重禁陣,他們的神識受阻,從外界根本看不到問罪峰內的景象。
而之前還淡定自若,運籌帷幄的莊畢柏,此刻則臉色驟變。
“不好!出意外了!”
說著,他第一時間出手,打開了覆蓋在問罪峰上下的禁製力量,身影直接挪移衝了過去。
其他人哪敢怠慢,都第一時間跟著故去。
半山腰。
古老的建築傾塌成廢墟,山石草木齏粉。
有著涅神境道行的莊修武,被按在了地上,渾身殘破,披頭散發,一張清瘦老臉紅腫如豬頭。
他嘴裡淌血,牙齒都剝落了許多。
林尋擼起袖子,雙手開張,一巴掌跟著一巴掌地掄下去,那耳光聲也是密集如鼓點似的響起。
啪啪啪!
山間盡是回蕩不休的脆響。
君桓站在一側,粉色的長袍飄曳,美麗精致的臉龐上一片認真。
她正在清點從莊修武身上搜出的寶貝,紅潤的唇輕啟,飛快道:
“小師弟,這老家夥身上的不朽道兵有兩件,十萬年份以上的雷炎青竹,還有三件,除此,尚有一些不朽物質,家底還算不錯,但肯定不是他的全部家當。”
林尋聞言道:“這麽說的話,這老小子的好寶貝應該就在他體內孕養著,要不將他開膛破肚?”
地上,被暴打得面目全非的莊修武發出淒厲憤怒的大叫,內心感到了莫大的恥辱。
堂堂涅神境存在,擱在第七天域也是呼風喚雨的角色,可如今卻被人按在地上一頓爆錘!
修煉至今,他哪受過這等凌辱和蹂躪?
而一想到剛才落敗的那一幕, 莊修武除了憤怒和憋屈,腦袋都有些懵,至今還沒明白過來。
之前,他剛動用劫雨秩序,打算一舉將君桓鎮壓,而後再炮製林尋這個絕巔帝祖。
誰曾想,意外卻發生在了被他忽視的林尋身上,後者僅僅催動一尊劍鼎,就擋住了劫雨秩序的殺伐。
而趁此機會,君桓甫一出手,一劍就將他鎮壓!
那一劍,簡直驚豔到驚世駭俗的地步,是莊修武這輩子見過最恐怖的劍道之一。
僅僅刹那,就分出勝負。
太可怕!
而眼下,他不止修為被鎮壓禁錮,連帶著身上的寶物都被搜走,他整個人更是被林尋按在地上暴打
前所未有的恥辱感如利刃般戳著莊修武心髒,讓他快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