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州之地原有八十余萬百姓,自凶狄南下之後,人口驟減,至今亦僅至二十萬。固應消減稅賦,鼓勵關內百姓遷徙,每年遞增十萬人,五年之後自當恢復二十年前的盛況,遂當以雲州相鄰之涼、雍、齊三州為支撐點,全力填盈雲州之所需,而進發展……”
三皇子楊琦侃侃而談,一篇《雲州治》講的浩浩蕩蕩,博得滿堂喝彩。
大皇子楊素等人卻聽得面色難堪。楊琦所言的《雲州治》主張以恢復雲州經濟,政治為關要,與楊素等人所主張將雲州建立為防禦北方的軍州重鎮的《邊軍論》大相徑庭。
雲州這樣經歷過戰爭摧殘的邊塞之地,是不可能承受的了軍政兩把抓的。
楊昂起身道:“三弟所言甚是精彩,卻不知如若北方蠻夷再次南下,我等將如何應對?屆時苦心經營之地又將付諸東水,為他人織了嫁衣。”
楊琦笑著對楊昂拱了拱手道:“大哥此言略顯偏頗,軍州之地的建立耗費巨大,且曠日費時,實則為一方無底洞,若無強大的農商經濟做支撐,如何運作?隻徒廢人廢力並非長久之計,而凶狄與我大光有盟在先,近十年亦未曾有大規模犯境,若大光在其眼皮之下建立如此大的軍州,實有挑起爭端之嫌。”
楊昂笑了笑不再說話,這樣的典論在朝堂上就有無數的奏章,沒有任何建設性,無需自己賣力去抨擊,皇帝自有評渡。
實際上十多年來大光從來都找不到如何恰適安放雲州這個百戰之地的辦法。
果然皇帝知應身旁的趙貴上前和顧長廉交談了兩句,就見顧長廉走上前來高聲道:“陛下言,今日論學,需多言文賦才學,勿談國事。”
此言一出,學子們都有些欣喜,國子學學子們更有些躍躍欲試,談軍政大論實在有些為難這幫十多歲的年輕學子,誰都明白莫看楊昂丶楊琦等人在那廣論闊談,說的頭頭是道,實則大部分都是出自他們身後的智囊,參知之手,經過無數斟酌才讓他們記背住,此時只需念出來就妥當。
多少朝中大員,名臣名將爭了十幾年都沒個定論的事情,沒人認為會在這“帝都論學”上敲定。普通學子,哪怕是個天才,有這樣的見識與閱歷能寫出一篇軍論,政論出來,也沒有誰會在這種場合公然念叨出來,無論你的觀點契合“長子派”或者是“嫡子派”,都將被另一方視作政敵,在目前朝中的態勢來看,這就是在引火燒身。
一場“之乎者也”滿天飛的辯論賽,說者口沫橫飛,聽者卻困意綿綿。
楊易無聊的已經記不起自己打了多少個哈欠了,無論是國事還是詩詞,自己皆是興趣寥寥。小白虎“咖啡”倒是一反常態的很興奮,從頭到位都在蹦達,如果不是楚東升死死抱住,可能早就跑的沒蹤影了。
開始吟詩對詞之後,整個論學場活躍多了,國子學無論以前輸的有多慘,每一屆都會有朝氣蓬勃的新生英勇的上去試毒。
皇族和貴族都是富家子弟,但皇族宗學的教學質量本身就優於國子學,加之皇家子弟不但在宗學學習,基本上還會有單獨的名師進行一對一的輔導,國子學像楚東升這種真正有些才學的又不敢在這種場合做的太顯眼,搶了貴族子弟的風頭,除了心裡爽一番,沒有任何好處,回到國子學還要受到嚴重的排擠,這非常的得不償失。
此消彼長之下,國子學被宗學虐的很慘,幾乎就是一面倒。
“春花風雨湘瀾外,香花霏鳥巍南寨,
童笛悠悠歸途去,又見酒客踏月來。”
皇族子弟中,有人大聲喝唱出來,這首看上去有些稚嫩的詩,卻博了個滿堂喝彩。
“呸!狗屁!寫的什麽東西!”李頑呸了一口唾沫,罵道。
楊易奇怪的看著他疑惑道:“你聽的懂?”
“聽不懂。”
“那你說人家詩爛?”
“楊子立這個不學無術,能寫出什麽好詩?指不定是哪個勾欄裡偷的!”李頑看著在對面洋洋得意的楊子立還有意無意的往自己妹妹那裡看,氣的直把牙齒咬的咯咯響。
當李頑告訴楊易這個叫楊子立的“蛤蟆”想要娶自己的寶貝妹妹時,楊易已經很確定這個楊子立配不上李玉。
被李頑這種“人渣”稱之為“蛤蟆”的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配得上李玉這種優質美女。
李頑憤憤的罵了半天卻別無他法,只能看著楊子立一臉狗吃屎,屁股朝天的得意樣子,氣的直跺腳。
咒罵中的李頑似乎想到了什麽,突然轉過頭來,一臉凝重的道:“老大,你得幫我!”
楊易不用問就知道李頑想要自己做什麽,自從上次在春香園作了首淫詩,李頑已經把自己當作的不學無術中的大才子了,自己這個三弟是要自己作詩上去懟楊子立。
楊易摸著下巴,陷入了沉思。他不是在考慮幫不幫,而是在極力回憶前世課本中有哪首詩可以借予李頑救救急,這種借力助人的事情,偶爾做一做還是很不錯的,來回自己也沒損失,不過這事得李頑自己去幹,楊易是不會上去獻寶的。
“有了!”楊易打了個響指,招了招手,李頑連忙附耳過來。
一番細語之後,李頑瞪大了眼睛,興奮的點了點頭,“嗖”的一下站了起來大聲道:“子立兄,我這裡也有一首牧童的詩,你快些幫我參詳參詳!”
霎時間,論學場中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李頑身上,皆是頓感訝異,有人低聲竊語道:“這不是國侯府的李頑嗎?他會作詩?”
南國侯李岑依然面帶笑容與身旁同僚說話,看著李頑的眼神卻帶了幾分寒栗,李頑跳出來找楊子立晦氣是為什麽他很清楚,自己這個兒子是個什麽貨色他更是清楚,他會作詩?這就注定是要鬧出一場笑話的。
女眷人群中的李玉也非常訝異,但不知為何,聽到李頑的言語,她卻不禁的看向李頑身旁的那人。那人正低著頭在磕瓜子兒,嘴角那一抹邪氣的笑容,自己永遠也忘不了,不是九呆子楊易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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