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福商行”是蜀中三大商行之一,生意做的很大,幾乎整個蜀南的絲綢收購都由他們壟斷,當年促成繳納“修路費”規矩的就有“萬福商行”,他們也是每年繳納錢糧額度最高的商行之一。
那蒙面頭人聽聞萬福商行管事的話笑道:“哈哈,老子當然知道你們繳了修路費,不然你們還敢進出蜀中麽?”
“既然壯士已收了我家的修路費,還請放我等過去。”管事道。
那蒙面頭人將手中大刀在巨石上杵了杵,笑道:“按理說你們既然繳了錢糧,我們自當放你們過去。可是…”蒙面頭人話鋒一轉:“近來我們寨子中新添了許多兄弟,兄弟們省吃儉用卻仍然吃不飽飯,所以沒辦法,只能出來向各位掌櫃的討口飯吃。”
管事聞言眉頭一皺,道:“這不合規矩。”
無論蒙面頭人說的是不是真話,都沒有這樣的道理。
“嘡!”蒙面頭人將大刀往石頭上用力一放,冷道:“規矩?什麽規矩?老子手裡的大刀就是規矩!”
管事顯然非常的氣惱,脖子上的青筋一直上下鼓動,可是那蒙面頭人說的話卻是沒有半點錯,在這荒山野嶺當中,手中的大刀就是規矩。
管事冷著臉和那頭人對視了半天,最終還是妥協了,向身後揮了揮手,一個護衛連忙從腰間取下一個抹麻布包裹,遞給管事。
管事將包裹在地上解開,露出裡面明晃晃的一包裹銀子,凝道:“這裡有二百裡銀子,是請壯士和諸位兄弟們的飲酒錢。”
那蒙面頭人看了眼地上的銀錢,忽然大笑起來:“哈哈…我說的似乎不是太明白,我那寨子中可是有幾千張嘴,你這點錢還是留著回去給你兒子做壓歲錢吧!”
“你待如何?”管事怒道。
蒙面頭人忽然止住笑容,提起手中的大刀,冷道:“兩個選擇,要麽貨留下,人過去,要麽貨留下,人也留下!”
那管事聞言又驚又怒,卻也一句話也不再說,往後退了幾步一揮手,所有商行護衛紛紛舉起手中兵器,準備廝殺。
跑商的人都明白,走出去的貨錢,回來時通常都會購買相同價值或者高於走出貨價值的商貨,這樣一來一回利潤才會最大化,所以蜀中的商行一般以蜀錦出去,然後購買飽量的瓷器,茶葉,鹽巴甚至珠寶等貴重物品再回到蜀中販賣,通常情況下回來的貨物都比出去時的價值更高。
萬福商行這一支商隊可以說載著滿滿的貨物回蜀中,價值至少在七八千兩之上,這麻匪要眾人留下貨物,即便商隊的人活著回到蜀中,如此巨大的虧損也不是他們擔當的起的。
那蒙面頭人見商隊的陣勢,知道已經無話可談,冷笑著一揮手,百十號麻煩便圍了上來,隻待他一聲令下便要上前廝殺,商隊護衛們不禁都冷汗直流。
就在局勢劍拔弩張之際,楊易等人終於走過了棧橋,來到了橋對岸。
“呼…”楊易臉色蒼白的回頭看了眼懸在空中不斷蕩漾的棧橋,終於長長的松了口氣:“狗曰的,這哪兒是橋啊,分明就是兩根繩子放幾塊木板在上面,要命玩意兒。”
“公子…”站在前面境界的胡綬,輕聲喊了聲楊易。
楊易聞言轉過頭來,發現前方已經刀劍相向準備打鬥的商隊和麻匪,都瞪大了眼珠子看著自己這十余號人,似乎沒想到他們見到這邊情況還敢過橋來。
“哈哈…老子今天運氣不錯,肥羊倒是不少啊!”那蒙面頭人顯的很是高興。
楊易掃了眼全場,心中有了估算,笑了笑也不說話,踱步來到商隊後面,輕輕的往後招了招手。
在所有人驚懼的眼光中,楊易身邊的十多位家將迅速圍著楊易散開,每個人都從腰間取出一支鐵製的勁弩,手法熟練的搭上弩箭,冷冷指向正要靠近的麻匪。
麻匪們被冰寒的弩箭指著,一時竟然都不敢動彈,沒有人覺得那弩箭射向自己時,自己能躲得過去。
“鐵弩!”那蒙面頭領驚道。
大光本來就對鐵器是有著嚴格限制的,這些麻匪平日想要搞一些刀劍之類的兵器,都要費盡周折,鐵弩就更別說了,許多麻匪連見都沒見過。
鐵弩這種中短距離殺傷力極強的武器,只有朝廷軍隊才會配備,而且哪怕是一般的軍隊中也難以見到,只有各州府的精銳軍隊才會配給。
蒙面頭人如何會想到這十來個看上去像是普通路人的人身上會有這種東西,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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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這蜀道上劫掠多年,殺人也無數,隻一眼就看出這十多號人並非普通的護衛,他們身上的蕭殺之氣和那無比冷漠的眼神讓許多麻匪不禁都有些發抖,這是只有從死人堆裡爬過的人才有的氣勢。
而且擋在楊易面前的鐵牛更是氣勢泯然,雙手環抱在胸前,眼中充滿了笑意,似乎在他面前的不是一群麻匪,而是一隻隻綁在繩子上的螞蚱,隨時都可以捏死。黑衣頭人無意間和鐵牛對視了一樣,心中頓時仿佛被鐵錘重重的錘了一下般,他敢肯定,自己在那壯的跟一頭蠻牛一般的人手中走不上十合。
那萬福商隊的管事見楊易等人走上來,忽然拔出鐵弩,驚愕不已,但畢竟是大商行中走遍南北的管事,第一時間便衡量出目前的局勢,連忙一揮手,示意所有商隊護衛往楊易等人靠攏,最後兩方合在一處,與周圍的麻匪對峙起來。
此時局勢驟然變化,本來麻匪一百多號人對商隊有著壓倒性的優勢,可是有了楊易這一方的加入,頓時就顯得充滿了未知。
蒙面頭人沒有說話,面色卻極度難看,本來已經到手的肥肉,如何也沒想到半路上殺出十多個殺神來。而且他這次來顯然不單單只是為了劫掠貨物,自己收了錢財來辦事,如果把自己的命給搭進去,那可是得不償失。
所以,黑衣頭人不願意去嘗試有可能讓自己掉腦袋的事情。
僵持良久,蒙面頭人終於妥協了,只見他向周圍的麻匪一揮手,冷道:“挪開石頭,讓他們過去…”
麻匪們如蒙大赦,紛紛小心翼翼的往後退去,幾個麻匪跑上前將巨石用力的往旁邊挪去,讓開了道路。
那商隊管事也不猶豫,給楊易遞了個眼神,兩方人馬警惕的通過了山口。
在楊易等人走進山谷後,那蒙面頭人憤恨的看了眼離去的楊易等人,轉身讓麻匪們再次將巨石滾到了路中央,看著橋上正在行過來的另一支商隊,罵道:“總不能讓老子白來一趟!”
…………
卻說楊易等人跟隨著商隊,一路急行,直跑了兩個時辰才有空停下來歇口氣。
那商隊管事這才來到楊易面前,抱拳道:“在下萬福商行管事金鵬遠,不知這位公子尊姓大名,何方人士,方才多虧了公子出手幫助,我等才有幸逃過劫難。”
楊易心中暗道:“果然是跑商的行家…”
這管事金鵬遠上來給楊易道謝的話表面上看沒什麽毛病,實則是在質疑楊易等人的身份,並沒有因為楊易等人方才和自己站在一隊,就全然相信他們。
楊易笑了笑,抱拳回道:“在下姓甲,是從京城回成州探親的,方才之事也算不得什麽,我們若不是和金管事你們一道,麻匪恐怕也不會輕易放過我們。”
金鵬遠謙虛的笑道:“甲公子過謙了,我見公子手下護衛個個威武雄壯,相必都是身手不凡。”
“這些家將都是我從京城武驛館中高價招來的,我聽說蜀道之上不安靜,果不其然,如今看來我倒是花錢免災了。”
“額?”金鵬遠有些驚異,武驛館他當然知道,裡面都是些頂尖的高手,平常人家根本請不起那裡面的人,眼前這看上去有些紈絝的少年公子卻一次聘請了如此之多,顯然來歷非凡。
金鵬遠心中驚異,面上卻依然笑道:“不知甲公子回蜀中那戶人家省親?我們當家的在成州也頗有些人脈,或許認識也說不一定。”
楊易笑道:“我尋的是成州蘇家。 ”
“蘇家?可是成州蘇家繡坊?”金鵬遠疑道。
楊易沒想到這金管事還真的知道自己母親家的繡房,喜道:“金管事知道蘇家麽?我是蘇家家主蘇仲齋的遠房侄孫,家母臨死前讓我回家看看他老人家。”
楊易當然不會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不過他也很想知道如今母親娘家的情況。
金鵬遠聞言卻面色有些不好看,似乎有些尷尬:“這…”
楊易心下一凝,連忙問道:“金管事有話還請直說,我這次回來只是為了了卻母親生前遺願。”
金鵬遠看了看周圍,歎了口氣輕聲道:“唉…甲公子我勸你還是莫要去蘇家的好,他們家如今已經沒有了前些年的風光,自從他們卷入京城的奪嫡之爭以後,便被蜀中各方勢力打壓,老夫前幾個月離開時還聽說蘇仲齋被抓到刺史府裡面關了起來,蘇家的人費了好大功夫才將其救出來。如今蜀中沒有人敢與他們家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