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眨了眨眼睛,笑道:“沒了?”
“什麽沒了?”
“雲棠仙子的信。”
“沒了啊。”楊易搖頭道。
李玉又笑道:“就沒說點別的?”
“比如?”
“比如問候你身體是否安康,日子過的是否舒坦?”
楊易笑道:“雲棠仙子可不像會說這種俗話的人。”
李玉嘶了口氣,冷道:“你的意思是我就是俗人了麽?”
楊易使勁的擺了擺手,道:“不不不,我夫人怎會是俗人,您是天下間最不落俗套的人。”
“哼!你的眼神出賣了你!”李玉冷道。
楊易嘿嘿一笑,皮著臉道:“夫人,可有聞到濃濃的醋意?”
“呸!誰會吃你的醋!”
楊易看著李玉,只是咧著嘴傻笑卻不說話。
李玉手指輕輕挽了一下垂在耳邊的幾縷發髻,盯著懷裡沉睡的楊堅,認真道:“我覺得仙子挺好,反正我不會介意的。”
楊易眼珠子胡亂轉著,心裡猜想李玉又在試探自己。
李玉瞪了楊易一眼,道:“我就不信你看不出來仙子對你有些不一樣。”
楊易略一錯愕,有些心虛道:“哪…哪有什麽不一樣。”
“你自己心裡清楚。”李玉哼道。
楊易言竭,只是乾笑了兩聲。
李玉又道:“雲棠仙子是個好人,你不能負了人家。”
楊易奇怪道:“喂不是,我可是你的夫君,哪兒有夫人教訓自己丈夫不要負別的女子的?”
李玉卻毫不猶豫道:“你是王,終歸是要有妾室的,即便我再不願意,也不得不承認一個王族之家,最忌諱的便是人丁單薄。而且若是別人我可能會不樂意,但雲棠仙子三番五次的救你,這份恩情你不能忘,我也不能忘。”
說話之時李玉輕輕撫摸了一下懷裡沉睡的楊堅。
其實李玉話隻說了一半,若是在楊堅出生之前李玉可能還不會主動向楊易談及雲棠仙子的事情,隨著楊堅的出生,李玉的身份地位已經得到了絕對的肯定,以楊易的性格,無論哪個女人走進王府,都不可能撼動的了李玉的地位。
與其讓楊易將此事埋在心裡,不如李玉主動提出來,這樣以來不但體現了他這位正室王妃的大度,而且即便以後雲棠仙子真的入了王府,也會記得她的恩情。
楊易見李玉似乎不像是在說笑或者試探自己,反而不知道如何作答了。
“算了吧,我和雲棠仙子只是萍水之交而已,而且…而且她是聖女,繁花谷的規矩天下誰人不知,我可不能陷她於不義。”楊易無奈道。
李玉搖頭道:“這可不像你,你向來是最討厭那些古板訛人的規矩。”
“這不一樣,我可以不在乎,別人卻不能摒棄。即便雲棠仙子真的…真的那啥,繁花谷也絕對不會同意。”
“可是…”
楊易見李玉還想說話,連忙打斷道:“別可不可是了,現在這樣不好麽?反正我覺得挺好的,有你我就已經很足夠了。”說到此次楊易忽然聲音放輕,一臉淫笑道:“嘿…若是夫人覺得咱們王府人丁單薄了些,咱兩就加把勁再給堅兒添上十個八個的弟弟妹妹!”
李玉面色一紅,羞怒道:“呸!你以為我是母豬麽,哪兒能生的了那麽多!”
“哈哈!生的,生的!怎會生不的!”
楊易哈哈大笑,總算將此事糊弄過去。
然而楊易在豪爽的大笑同時,腦海中卻不經然的浮現出那個月光下的白色倩影,不禁又有些失落。
“她…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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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州平川山脈深處,繁花聖谷---
“繁花盛處雲漸開,柳葉漂時月滿懷。”
正逢夏季,繁花谷中滿谷的柳樹枝葉繁盛,無數溪流穿梭期間,五彩雀蝶翩翩而舞,進入谷中便如來到了人間仙境。
七年前凶狄人偷襲繁花谷,楊易與雲棠仙子破解十六宮圖陣,導致聳立在谷中央的那座高大祭壇垮塌。
經過這些年的修複,那座祭壇已經重新被修建了起來,當然,原本那副難倒無數絕世高手的十六宮圖已然不複存在。
繁花聖女雲棠仙子孤坐在新建的祭壇一處凸石之上,白色的裙擺輕輕覆在青石之上,數隻漂亮的蝴蝶歇於其上,霎時好看。
一隻黃白相間,極為漂亮的彩蝶沒有停歇在雲棠仙子的裙擺之上,而是不斷揮舞著翅膀圍繞著雲棠仙子周身飛舞。
雲棠仙子緩緩舉起手裡的玉笛,輕輕吹奏起來。
笛聲悠揚婉轉,不斷在山谷間回蕩,聲音之中充滿了清然氣息,美妙絕倫。
那隻盤繞在雲棠仙子周身的彩蝶仿佛也被笛聲迷住了,晃晃悠悠的停在了玉笛之上,展舞著那雙漂亮的翅膀。
一曲罷,雲棠仙子看著那隻停在玉笛上的彩蝶,緩緩伸出右手。
彩蝶輕輕一扇翅膀,落在了雲棠仙子指尖之上。
“你為何要與別的蝴蝶不一樣?”雲棠仙子輕聲問道。
彩蝶當然不會回答她的問題,卻是忽的搖動翅膀向空中飛去。
雲棠仙子看著那隻彩蝶越飛越遠,直到消失在迷茫的花叢之下。雲棠仙子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眼中若有若無的閃爍著失落。
“它和別的蝴蝶不一樣,它的活法自然就會不一樣。”忽的一個聲音從雲棠仙子身後傳來。
雲棠仙子一驚,連忙轉過身來躬身禮道:“師父…”
雲棠仙子的師傅流沙仙子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她面前。
流沙仙子一身黑紗輕衣,雖然頭上披散的發髻間已經泛著無數銀絲,那副面容卻依然冰冷似寒,若是單論容貌,卻比雲棠仙子絲毫不遜。
流沙仙子看了眼站在面前的愛徒,面無表情道:“為師並沒有刻意隱藏步伐。”
雲棠仙子一怔, 知道其師父的意思是她沒有運用輕功隱藏腳步,自己卻至始至終沒有聽見,這對於一個習武之人而言是一個可能致命的失誤。
雲棠仙子不善言語,也從不對錯誤進行狡辯,輕聲道:“徒兒知錯…”
流沙仙子看了一眼雲棠仙子,目光落在其手中的玉笛之上,又道:“你的笛聲氣息很奇怪。”
雲棠仙子一怔,不知如何回答,只是低著頭沒有說話。
流沙仙子眉頭輕輕一皺,忽的又問道:“年初你從蜀中回來之後我就發現你很不對勁,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師父…沒…沒什麽事。”雲棠仙子有些不知所措的回道。
流沙仙子笑道:“你可還記得你六歲那年,因為偷食了一口蜂蜜向我撒謊而被我罰在靜思崖上待了三天三夜,自從那之後,你便從未再撒過謊。”
雲棠仙子低著頭,輕輕要了一下嘴唇,道:“徒兒不敢欺瞞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