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楊傑對蜀中製造的軍備可以說早就已經垂憐三尺,尤其是近幾年在帝都在與臨江城的交戰中,吃盡了蜀製軍備的虧,這讓楊傑一方面痛恨蜀製軍備,一方面又想方設法利用各種途徑去獲得蜀中製造各種物資。
可是蜀中與帝都兩地素來不合,常年處於敵對狀態,楊易一直嚴令蜀商禁止向帝都出售任何軍備物資,一旦發現便以通敵罪論處。
包括與蜀中有軍貿關系的諸侯勢力,楊易也明確告知他們,如果誰暗中向帝都出售蜀中的軍備物資,蜀中就將與之斷絕一切貿易往來,並將之列入蜀中的黑名單。
楊易的一系列措施使得楊傑想要獲得哪怕一件蜀製鎧甲,一架蜀中的新式投石機都難於登天。
如果朱清賢能夠得到魏嵩截獲的這批蜀製軍備,並且將之轉送給楊傑,那麽他就可以以此為由向楊傑借兵,而非是祈要。
這兩者有者本質上的區別,朱清賢以物資為籌碼皆來京都軍除掉華英以及其身後的保守派勢力,事成之後京都軍就沒有理由留下來,到時候朱清賢只要整合了同州所有的兵力,那麽他根本不需要去依附誰或者懼怕誰,也只有這樣他才能成為同州真正的主人。
“不行,此事還需要謹慎行之。”朱清賢依然不放心道。
汲閏問道:“那大人您的意思是……”
朱清賢思慮片刻凝道:“這樣,汲大人你摔人親自前去西校軍營地接收魏嵩的人和那批軍備物資,告訴魏嵩,想來同州可以,但是他們不能攜帶任何武器,只要他們投誠是真,本官絕對不會怠慢與其。”
汲閏拱手佩服道:“大人高明,如此以來,即便魏嵩乃是詐降,手無兵刃他也無可做為。”
朱清賢又叮囑道:“切記,一定要小心謹慎,而且要嚴加保密。”
“大人放心,下官知曉。”
朱清賢擺了擺手,示意汲閏可以退下。
汲閏拱手拜道:“下官告退。”
汲閏急急的走出了參事府,剛一走出來,一人便迎了上來,滿面憂慮的急問道:“汲大人,事情如何?”
汲閏背手而立,斜眼看了一眼那人,道:“參事大人身性謹慎,對此事多有疑慮。”
那人聽聞此言面色變的蒼白,焦急的搓摸著手道:“這……這可如何是好,我家將軍還等著在下的回信啊……”
想到此處那人連忙從一袖中掏出一袋子銀兩不露痕跡的塞進汲閏手中,乞求道:“汲大人,您可千萬要幫咱想想辦法,我們已經被蜀軍逼的走投無路了,若是參事大人不接納我們,我們可就真的只有等死的份兒了。”
銀袋子落入汲閏的手中,汲閏握著袋子的手輕輕握了一下,發現裡面的銀兩不少,立刻露出些許微笑道:“參事大人雖然不甚同州魏嵩逃亡同州,不過在我的勸解下,參事大人還是勉強同意了,並且委任我全權負責此事。”
那人聞言大喜,幾欲哭將出來,道:“那……那可真是太好了,多謝大人,多謝大人,大人所做的努力小的一定會如實稟報給我家將軍,待事成之後我家將軍一定還會有重謝。”
汲閏滿意的點頭道:“你速速回去通知你家將軍,三日之後在同州邊境我會親自率軍前去接應他,不過你們必須解除所有武裝才能進入同州城。”
“解除所有武裝?大人這……”
誰都明白,軍人沒有了武器就和待宰的羔羊一般沒有任何區別,他們的生死將不在由是由他們自己做主。
汲閏冷笑道:“怎的?不願意麽?”
那人一怔,慌忙道:“不不不,一切謹尊大人之言。”
雖然汲閏的要求非常苛刻,可是那人知道魏嵩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余地,因為搶奪了蜀軍的物資,如今魏嵩以及其兩千余人手下正被一路追殺,若是再不逃出文州,恐怕支撐不了多久了。
汲閏笑了笑,點頭道:“行了,既然如此那你便速速前去通知你家將軍,莫要誤了時候。額對了,記得提醒你家將軍,那批蜀製的軍備物資可是一件都不能少,那是你們的前來同州的通關符,沒有了這些東西,到時候可別怪本官不講情面。”
“那是自然,大人您放心,那批軍準全都好好的封存著,到時候全部送到大人您的手上。”
話已至此,汲閏也不想再多說什麽,隨手揮了揮便徑直上了自己的馬車,期間還不忘伸手掂量著衣袖裡的錢袋子。
待汲閏的馬車揚長而去,躬身相送的那人才直起腰來,看了一眼汲閏離去的方向,又轉身看了眼身後參事府的朱紅大門,隨即低著頭急急往城門處走去。
一路急行,那人很快來到了同州城南城門,不過他卻沒有直接出城,而是進入了街邊的一間酒館裡。
酒館中人不多,分為上下兩層,此時大堂中酒客零零散散顯得有些清淨。
剛一進酒館,那人便高聲道:“夥計!速速來碗清茶,再幫我備些趕路的乾糧,我馬上就要走。”
滿面笑容的夥計連忙迎了上來,熱情道:“好嘞客官,敢問您要備些什麽乾糧,備多少?”
“五斤乾牛肉,十九張饢餅,一滿壺酒。哦對了,牛肉切成片兒,饢餅要多放鹽,少放蔥,酒要最好的最烈的。”那人吩咐道。
夥計看了那人一眼,笑道:“好嘞!客官您稍等片刻,小的馬上就給你備好!”
很快,夥計便將那人所需的食物全都備齊並且打包起來。
那人也不作停留,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扔在桌子上,然後一口將茶碗裡的清茶喝了個乾淨,提起包裹便轉身離去。
待那人離去,酒館夥計回道櫃台上,取過兩壺酒對一旁正在撥弄算盤的老掌櫃道:“掌櫃的,樓上客人要兩壺酒,我給送去了啊,可別忘了記帳。”
老掌櫃頭也不抬的揮了揮手:“去吧,莫要怠慢了客人。”
“好嘞!”
酒館夥計端著兩壺酒徑直上了閣樓,來到二樓最末端的一間客房中推門而入。
客房中坐著三人,兩個身材魁梧,面色冷峻,一個是個二十來歲的少年,看上去倒是挺溫和。
三人一身錦衣行袍,看上去像是行商的商人。
“三位客官!您們要的清酒來啦!”夥計高聲笑道。
那錦衣公子微笑著點了點頭道:“嗯,拿進來放在桌上吧。”
夥計應了一聲走了進去,將盤中的兩壺酒放在桌上,笑容不改的輕聲道:“那人要了五斤乾牛肉,十九張饢餅,一滿壺酒,牛肉切成片兒,饢餅要多放鹽,少放蔥,酒要的是最好的最烈的。”
錦衣公子不露痕跡的輕輕一點頭,夥計隨即有變作先前響亮的聲音笑道:“客官還有什麽需要的麽?”
錦衣公子一揮手道:“你去忙吧,有需要我們再喚你。”
“好嘞!那客官您慢用!”夥計轉身退出了房門。
見夥計離開,三人中的一個壯漢上前將房門重新合上。
那錦衣公子站起身來, 摘下頭頂的錦冒,露出一張清秀的面龐,正是一直潛伏在同州城裡的豆包。
“大人,根據事先的暗號,看來此事進展順利。”一個壯漢低著頭向豆包輕聲道。
豆包笑了笑,似乎並不驚訝:“立刻命人傳訊給軍師,告訴他可以行動了。”
壯漢點了點頭,又問道:“那大人,咱們下一步該怎麽辦?”
豆包眯著眼思慮片刻,道:“此事若想成功,還需要有一個人配合咱們。”
壯漢凝道:“大人是說華英?”
“不錯。”
“這可有些難辦,華英這小子膽子太小,咱們數次鼓動其與朱清賢較量他都推三阻四的,害的咱們損兵折將不說,還險些誤了軍師的大事。”
豆包冷笑道:“這次可由不得他,他若是再推諉,也不用等著朱清賢殺他了,咱們就先送他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