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有為詩人一句“最是無情帝王家”,道盡了帝王身旁無數紅顏的苦命悲歌。而此刻,楊易忽然覺得或許帝王家不光對女人無情,有時候對自己的親人,甚至對自己也一樣的無情,比如此時此刻的楊昂。
楊昂不是傻子,楊易的一句話便點破了他。自己的父親並沒有想要殺自己,從根本上看來,他反而是在考校自己,看自己會如何抉擇。而誰也沒有想到,楊昂選擇的卻是最壞的一條路武力政變逼宮!
楊昂舉劍仰天狂笑,誰也不知道他在笑自己還是在笑皇帝楊祿,或許更是覺得世間的一切都很可笑。
這是一件真正開弓沒有了回頭箭的事情,無論皇帝是怎麽想的,楊昂已經走上了一條不歸路回不了頭,他現在唯一的機會就是一錯到底。
楊昂雙眼通紅,眼球上充滿了血絲看上去極為可怕。只見他緩緩的收回手中長劍,幾乎從牙縫裡擠出了幾個字:“恭請父皇退位!”
身後兩千叛軍將士得令,齊聲怒吼:“是!”聲音在大殿廣場中來回飄蕩,直破天際。
“佟,佟,佟…”數百名甲士踏著沉重整齊的步伐往含元殿台階湧去。
刹那間,仿佛整個世界都安靜了,步伐之聲如同重錘,每一下都重重的擊打在所有人心坎之上。
皇帝楊祿眼中沒有任何驚慌卻滿是痛苦之色。楊昂做出了他最後的選擇,或許也替皇帝楊祿做出了他的抉擇。
皇帝楊祿靠坐在龍椅之上,緩緩的閉上了眼睛,輕輕一揮手。
“起~~~”一個聲音響徹雲霄。
突然,含元殿點前的兩側宮牆之上,數千蹲在宮牆後面的禁軍弓弩手整齊的站了起來,搭弓引箭冷冷的瞄著廣場之中有些錯愕的叛軍。
在叛軍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又是一聲令響:“放!!!”
霎時間,萬箭瓚射齊發,嗡鳴聲極其刺耳。箭雨以一種非常完美的拋物線落了下來,台階上的數百叛軍就如同割麥子一般成片成片倒下。不過片刻,台階上便沒有一個站立著的叛軍,鮮血從台階低矮出處匯聚起來,緩緩往下流去。
箭雨逐漸停止,那個令響再次想起:“轉!!!”城牆上的弓手頓時整齊的調轉弓頭,瞄準楊昂等人所在廣場上。
楊昂皺了皺眉頭,一抬手,身旁副將大聲喝道:“禦!!!!”
幾百盾甲叛軍迅速往楊昂等人靠攏,其他盾甲叛軍也組成幾個方陣將其他弓兵,槍兵等圍在中間,大喝一聲舉起盾牌形成一個個看上去密不透風的防禦陣。
“放!!!”城牆之上箭雨破空聲再次想起,箭雨落下隨即叮叮當當的砸在盾牌之上。雖有盾陣防禦,任然不時有弓箭穿過縫隙射中裡面的叛軍,慘叫聲不絕於耳。
“止!!!”一炷香過後,箭雨終於停止了。
隨即,伴隨著“咚,咚”的踏步之聲和鎧甲摩擦聲,含元殿兩側與楊昂等人身後的入口處湧出無數金甲衛士。
金甲衛士迅速列陣,將楊昂僅剩的兩千余叛軍如包餃子一般圍在了中間。
“喝!”金甲衛士列陣完畢,齊聲震吼,金色鎧甲在夕陽之下無比耀眼。
“攻!!!”
槍兵在前,刀兵災後,金甲戰陣整齊的往列陣以待的叛軍收縮而來,每走三步便齊聲怒喝!聲音狠狠的撞擊著每個的人心靈。
很快兩邊戰陣接觸,猛烈撞擊過後便是無數兵戈交接和刀槍入體之聲。
盾甲陣中的楊易很是擔心自己會不會被誤傷,
要知道刀劍無眼,在這種混亂狀況下什麽都說不準。 這時楊易從盾陣縫隙裡見到老太監趙貴走到大殿門口的台階上,高聲呼道:“陛下有令!不得傷害諸位皇子殿下!”
“陛下有令!不得傷害諸位皇子殿下!”
皇令傳遍了整個戰場,楊昂和楊易這處的壓力頓時小了不少,本來圍攻他們的金甲衛士也轉向了別處。
眼見包圍圈依然越來越小,這般下去要不了多久叛軍就將被肅清,站在楊昂身旁的黑破老者凝道:“殿下!擒賊擒王!”
有些絕望的楊昂聞言眼睛一亮,點了點頭,拿下皇帝是最後的辦法,也是叛軍最後的希望。
黑袍老者與另一個灰衣人互相看了眼,往前走了幾步,盾陣立馬挪開一個縫隙,待二人飛身出去之後,又再次合攏。
從盾陣縫隙中看到,黑袍老者二人猶如一條靈活的鯉魚般,在擁擠的人群當中左突右閃,黑袍老者手中一柄大拐杖每一次揮舞都會砸開一片金甲兵士,灰衣人則是手中不斷扔出飛刀,每一次腕一抖都會有人應聲倒下。
在金甲衛士還沒有反應過來只是,二人縱身而起,竟然生生翻越人群突了出去。
黑袍老者和灰衣人互相看了一眼,沒有半分猶豫,快速的往含元殿中的皇帝飛奔而去。
皇帝依然沒有動,只有站在殿前的趙貴輕輕揮了揮手,從大殿兩側走出兩人,卻是兩個看上去年齡很大的老太監。
兩個老太監走上前,還有時間和趙貴行了一禮,這才轉身看著飛速奔來的黑袍老者和灰衣人。沒有多的言語,四人很快戰作一團。
一時間天昏地暗,高貴莊嚴的含元殿廣場已經變成了人間地獄。
下面的戰鬥很快就結束了,近三萬的金甲禁軍包夾四千叛軍,這種戰鬥沒什麽懸念。台階之上的勝負也逐漸分了出來,兩個老太監很顯然是皇宮之中的老供奉,武藝之高令人驚歎。
灰衣人懷中的飛刀早已用完,用一柄短劍苦苦支撐,恍惚間隻一個失誤便被老太監乘機一掌重重的拍在肩上,灰衣人口中鮮血狂噴翻滾下了台階,一隊金甲槍兵在其沒有落地時便將其戳成了刺蝟。
黑袍老者余光掃了眼敗勢一定的戰場,根本無心戀戰,奮力一仗蕩開對陣的老太監,轉身靈猴一般攀上了含元殿房頂,再一躍便跨上了宮牆,躲過瓚射而來的無數箭矢翻了出去。兩個老太監見狀沒有猶豫,也跟著翻了出去,三人消失在宮牆林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