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極北之地一年多的時間內,李自成這支隊伍,一開始還會打理下個人衛生,剃剃胡子,盡量洗個澡。但到了後來,他們就放棄了。尿個尿都只能躲在屋裡尿的地方,還想洗澡?只有遇到那些土著居住的地方,他們才能洗個澡而已,可這種鬼地方,一年能遇見幾回土著居住的地方?
一個個胡子拉渣的大明將士們,聽到李自成的吼聲,看到他自己亮出匕首來割胡子,頓時,他們就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說開了。
“大人,什麽娘家人,是陝北有人過來了?“
“大人,該不會你看中喀爾喀族哪個女人了吧?”
“……”
李自成把割下的胡子伸手一揚,丟在空中,也不管這些胡子會不會丟同伴身上,笑罵他們道:“你們這群蠢豬,我們的娘家人,自然是大明同袍了!都給老子收拾乾淨了,否則真被兄弟部隊看扁了!”
“什麽,兄弟部隊?大人,您說有兄弟部隊來代替我們了麽?”
“該不會其他明軍要來打這裡的喀爾喀部族吧?”
“不會吧,這麽遠,打這些喀爾喀部族?”
“……”
基本上,所有人聽了都很吃驚。他們大部分都是蒙古人,長這麽大還從未聽說過明軍會來這麽遠的地方。畢竟上一次明軍討伐漠北,那可是兩百多年前的事情了。
李自成一聽,當即笑著對他們說道:“皇上英明神武,雄才偉略,連極北之地都讓我們去了,你們說,這喀爾喀還能遊離王道之外?我們大明以前在成祖時期,就有五征漠北,只是很可惜,一直沒有征服,如今好了,漠北喀爾喀族肯定逃不過這一劫了!”
他的手下聽了,都很驚喜。於是,他們一邊紛紛學著李自成開始收拾自己的胡子,一邊又高興地議論了起來。自己所在國家的強大,話裡話外,自然就無比自豪了。
李自成剛收拾完自己的胡子,準備進入聊天群再仔細去看看這次戰事的情況時,忽然有一名手下匆匆來報:“大人,有情況。”
“什麽情況?”李自成一聽,頓時一驚,連忙問道。
其他正在忙碌的明軍將士也吃了一驚,都停止了手中動作。
來人稟告道:“那喀爾喀部族裡面,好像有個年輕的女人搶了馬逃跑,往我們這邊來了。身後有十來個人在追。”
一聽這話,李自成看看自己的手下,當即毫不猶豫地說道:“放過來,都抓了,看看什麽情況。”
幾百人埋伏十來個人,想要抓人,輕松地很。沒多久,李自成就進入聊天群,在臨時群中稟告道:“陛下,這個喀爾喀部族的地方,有好多被掠來的衛拉特部族女人和小孩,另外,喀爾喀部族似乎還抽調了兵力西進了。”
崇禎皇帝聽了,想起一事,便又吩咐李自成,讓他審問抓來的喀爾喀部族的人,看能不能問出其他喀爾喀部族的遊牧點。畢竟雖然自己派出了大軍,可漠北還是太大了,這幾萬大軍進入漠北,其實還是不夠看的。情報越詳細,能突襲的點越多,漏網的喀爾喀族人就會越少。
這時,那衛拉特族的女人簡直已經絕望了。她不甘心從此成為仇人的一員,看到機會搶了馬就跑,哪怕餓死在極北之地也在所不惜。沒想到,又落入了一群野人般的明軍手中。
看著一群又一群的明軍圍著她看熱鬧,哪怕她知道明軍似乎和自己部族關系還不錯,可也絕望了。正在這時,忽然就看到那名明軍頭領走了過來,臉上帶著笑容,很是和善的樣子,就蹲在她眼前,用不怎麽流利的蒙古話說道:“我放開你,你不準跑,懂麽?”
看到這個情況,頓時邊上的明軍將士就起哄了:“大人要你侍寢呢,看上你了!”
“我們大人還沒有夫人呢,便宜你了!”
“……”
李自成一聽,心裡覺得這女人還不錯,長得可以,還如此烈性,不過表面上,他還是瞪了他們一眼道:“別亂叫,衛拉特蒙古諸部如今已經是我們大明百姓了,自己人!”
“對,自己人!”
“大人,我們聽到了,自己人!”
“……”
李自成一聽,懶得理他們了,正色對那女人說道:“如今我們大明包頭巡撫已經領兵到達天山,救了你們鄂齊爾圖汗和其他族人。你們鄂齊爾圖汗已經下令衛拉特蒙古從此內附,成為我大明中的一員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那女人忽然對他說道:“不用說這麽多假話來騙我,只要你能幫我們報仇,我就跟你睡!”
“……”李自成一聽,傻了一下,心中想著,我說得是真的好不好!
他的那些圍觀手下看到了,雖然他們知道,李自成說得應該是真的,可此時的他們,頓時都起哄起來,反而搞得好像李自成就是想要這個女人而編了一堆假話,把李自成給氣了,當即大聲驅趕他們道:“滾滾滾,本將在說正事呢!都給本將滾!”
端起了架子,把手下人都趕走了,他想解釋,可看那女人看他的眼神,想了下,就算了,放棄了解釋,仔細問她一路被押來漠北的情況。
這女人對於這些問題,倒也沒有抗拒,當即一五一十地說了。而且說到後來,心中也有點疑惑了,不知道這人問她這個情況,還問得這麽詳細,到底是什麽意思?
問到最後,李自成想了下後對她說道:“不管你信不信,反正你看著好了,這幾天內,至少這裡的喀爾喀部族,很快就會被我們打下來的!”
那女人一聽,看著他忽然說道:“你說得要是真的,我以後就跟了你!”
李自成一聽,楞了下,這是以身相許?
看到他這樣子,那女人似乎有點誤會了,便又連忙說道:“我是杜爾伯特部族長的女兒,因此那些喀爾喀族人沒有動我,還在等他們汗王回來再處置我。也是如此,我不甘心,才想著逃跑。“
有的時候,身份這東西,雖然看不見摸不著,卻也能給人加分。
李自成一聽之下,感覺這女人似乎長得更漂亮了。
不過聽說是杜爾伯特部族長的女兒,他也不敢隱瞞,便連忙進聊天群去稟告了。
崇禎皇帝一聽,心中一動,想著,這個好啊,衛拉特蒙古內附,那就讓他們多和漢人結親,這樣一來,關系豈不是更加緊密。
於是,他立刻做了指示。
這一下,輪到李自成又傻了,皇上怎麽也這麽不靠譜,竟然直接給自己許婚了!
想到這裡,他老老實實地對那女人說道:“我是陝西人,以前在家有過一個媳婦,不過沒了,也沒孩子……“
他正說到這裡,忽然就聽到邊上轟地一聲,原來是他的手下一直徘徊在附近偷聽,聽到了他這話了。
“大人在自報家門,求婚了!”
“大人,我們支持你!”
“……”
一年多在這極北之地的相處,讓李自成和他手下的關系,遠超內地的上下級關系。這個時候,有點肆無忌憚的說話,讓李自成有點惱了,衝他們大聲喊道:“你們懂什麽,剛才皇上賜婚了!都給我滾,滾遠點!”
難得有件熱鬧的事情,他的手下還都嘻嘻哈哈地,一點都不怕他。
李自成有點無奈,轉過頭,看著面前的女人,無奈地說道:“剛才我說得,都是真的,皇上知道了,給我們倆賜婚了!”
好吧,就知道你不會信。李自成心中想著,有點無奈,讓事實說明一切吧。反正你是跑不了了,皇帝賜婚了的!
沒想到,這次北上,還能娶個老婆回去了!
兩日之後,最近的遼東軍趕到了這裡。
當一條紅線出現在視野中,並且越來越大,最終,一個個穿著鴛鴦戰袍,威風凜凜地明軍將士,駕戰馬,衝向喀爾喀部族的時候,李自成轉身對身邊的女人說道:“看,本將沒說錯吧!”
楞了一會神,這女人回過神來後,眼神中都是狂喜。她實在沒想到,原來這人說得都是真的,明軍竟然會出現在這漠北之地。那豈不是說,西部蒙古那邊的事情,也是真的!還有……還有,他說皇上賜婚的事情也是真的?
這麽想著,這女人忽然一下抱住了李自成,在他臉上親了一口,然後臉上飛著紅雲,躲開了。
李自成頓時陷入呆滯之中,但他的手下卻又轟地一聲,笑開了。
“大人,怎麽樣,我們蒙古女人敢愛敢恨,感受到了吧?”
“大人,夫人這是接受你了,還不快趕上去抱抱?”
“……”
就在他們的起哄聲中,一萬多遼東軍,猶如風卷殘雲一般,從喀爾喀部族的聚集地席卷而過,戰事根本就沒有像樣的抵抗,就結束了。
而後,盧大領著遼東軍,立刻又去攻擊領近的喀爾喀部族聚集地,這麽匆忙,按照他對李自成的解釋,這是大明北方最後的大戰,不多立點功勞就傻了!
而李自成這些騎軍,則是隨軍在後面,在他媳婦的幫助下,組織了衛拉特部族的女人和小孩,幫著他一起看押俘虜,運送戰利品。
這個時候,其實不止是在這裡,包括洪承疇所領的歸化軍,也分成了幾路,非常有目的性地攻擊漠北喀爾喀部族的聚集地。
在情報的支持下,通過聊天群的統一指揮下,廣闊無邊的漠北,似乎又變得很小,一路路地明軍,猶如犁庭掃穴,橫掃了整個漠北。除了有小部分人逃脫之後,幾乎整個漠北三族,都被連根拔起。
而此次漠北作戰目標還不止如此,他們還必須盡快趕往西域,解決那邊的喀爾喀部族剩余的軍隊。
而此時,喀爾喀部族的三位汗王,壓根還不知道自己的老巢被端了。此時的他們,歡喜之中又有點納悶。
就聽土謝圖汗袞布對其他兩人說道:“你們說,這明國的巡撫到底在搞什麽么蛾子?竟然待在天山腳下不走了?”
“是啊,我也想不明白,難道他就不怕糧草斷絕?”劄薩克圖汗諾爾布也是疑惑地說道。
車臣汗碩壘同樣納悶道:“就算這巡撫不會打仗,那滿桂呢?那瘋子不要看打起仗來有點瘋,但其實也很精明的,和那些沙俄蠻子有的一比!”
“能不能別提沙俄蠻子了?”袞布一聽,聲音頓時大了一點,明顯對之前被沙俄人坑了的事情,還是耿耿於懷。
其實也難怪他們,一直以來,他們都覺得自己是成吉思汗的後代,曾經也是征服天下的民族,那些沙俄簡直就如同未開化的蠻人一般。也只有他們,對極北之地都感興趣。可就是這樣的人,結果是狠狠地耍了他們一次,如何能不氣!
碩壘一聽,知道自己說錯話了,當即轉移話題道:“你們說,該不會明軍在等援軍吧?”
“這好像也不可能!”諾爾布皺著眉頭說道,“我們都已經往東邊老遠派出了探馬,沒見有明國援軍啊!”
這個問題,確實傷腦筋。
他們三人, 都不是傻子,明軍一直不走,從表面上來說,應該是他們最樂意看到的。可是,他們想不明白,為什麽明軍不走呢?明軍統領又不可能是傻子,糧食吃完了怎麽辦?
想了一會,還是無解。最終,袞布忽然問道:“該不會是他們在繼續等著衛拉特部族殘余到這裡來匯合吧?這些天來,他們一直等在這裡,消息傳出去後,也確實有不少老鼠般的衛拉特族人鑽出來匯合了!”
“那什麽意思?”諾爾布聽了,還是疑惑地說道,“該不會是他們想湊到足夠的兵力,再和我們一決勝負吧?”
想來想去,好像還真有這個可能!
衛拉特蒙古是有四個大部族組成,雖然之前突襲,被他們和沙俄人殺了不少,可剩余的人數,加上明軍的話,搞不好都能湊到兩萬人去。如此一來,雙方的兵力就不是那麽懸殊了。
想到這裡,袞布得意地笑了:“他們該是沒想到,我們已經從漠北調兵過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