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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巴布海想好對策,明軍的布陣便已完成。隨著巡撫大旗前指,明軍喊著口號開始動了起來。
“吼,哈,吼,哈……”聲音很整齊,仿佛從嗓子裡面噴出來一般,將近兩千人不緊不慢地一起喊著號子。隨著號子的韻律,明軍一步一步往前走。雖然不快,但讓人感覺到很敦實,無數地腳,踏著地面發出的聲音,也讓人震撼。
兩個大陣,在號子的協同下,步伐一致,就那麽緩慢地向建虜的軍陣前進。而在兩個大陣的中間,則是只有三百多人的小陣。這個小陣的軍卒,並沒有喊號子,他們只是緊緊地跟在盧象升身側,隨著號子齊步前進。
巴布海有點懵了,一直以來,大金和明國兩軍對陣的時候,都是明軍守,大金攻,戰事的主動權一直在大金手中。怎麽這一次,反而是大金守,明軍攻了?
這種反常,讓他有點不適應。包括他的手下,也全都緊張了起來。特別是明軍那整齊的“吼,哈”聲,就猶如戰鼓一般,一下一下地敲在他們的心中,震得他們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手中的武器。
周圍觀戰的“明軍”和朝鮮義兵看到戰場上的情況,不由得情緒更為高漲起來,他們歡呼,他們怪叫,就仿佛他們也在那進攻的隊伍中。慢慢地,他們也“吼,哈”起來,跟著那節奏一起喊了起來,聲音之大,情緒之高,仿佛已經能讓人忘記了生死!
不少建虜聽到如此巨大的號子聲音,看到明軍的大軍陣越來越近,都有點慌了。確實,他們也是人,他們在明軍情緒的壓製下,甚至頻頻轉頭看向他們的遊擊將軍。
不愧是野豬皮的兒子,都是從小打仗打大的。巴布海明白這個時候定要穩住軍心,他當即下令騎兵試探騷擾,不能讓明軍再這麽喊著號子整齊地結陣衝過來。
與此同時,他又大聲鼓舞道:“明狗都是軟蛋,只要把為首的殺了,其他人都會逃跑的。大金萬勝!”
軍陣中的建虜想起以前對上的明軍,感覺遊擊將軍所說確實有道理,只要乾掉明軍的一些家丁,基本上整個明軍都會潰散。
這麽一想,他們立刻便跟著巴布海一起吼了起來:“大金萬勝,大金萬勝……”
然而,他們就五百來人喊話,就算喊破了嗓子,也被兩千明軍和三千多朝鮮義兵及民夫的號子聲淹沒,就猶如一塊石頭丟入大海,最多濺起一點水花而已。
巴布海看到這情況,眼見明軍走過來還有點時間,便下令變陣。那空心方陣便慢慢地成了一個鋒矢陣,大概三十多名白甲兵當了那箭頭,目標就對準著明軍中間的小方陣。
建虜騎軍的馬速提不起來,在步弓的招呼下,其實並沒有多少騷擾作用。遠遠用騎弓拋射過去的箭支,就掛在明軍的盔甲上,而明軍兵卒有一絲慌亂,也很快被糾正過來,作為一個整體,隨著號子堅定不移地往前。
雙方越來越近,到了射程之內時,雙方的弓箭手便開始拋射了。“嗖嗖嗖”地破空聲音,隨後便是“梆梆梆”地箭支釘在盾牌上的聲音。
明軍那盾牌夠大,防護夠廣,但建虜的弓箭手明顯多過明軍的,多少有一些明軍軍卒被射中而負傷,只是人數少,隨著號子走的軍陣雖有騷動卻不影響整體。
建虜這邊,盾牌就明顯比不過明軍的了,防護地方有限,雖然明軍的弓箭手少,但同樣開始有傷亡出現了。
巴布海眼見無法讓明軍的軍陣出現混亂,就有點慌了。能看出來,這支明軍明顯沒經過什麽軍陣訓練,可那號子的出現,卻讓所有明軍協調了起來。
這時候的巴布海,很是後悔之前怎麽派出了四百步卒去追擊,搞得現在兵力有點吃緊。這短兵相接之下,也不知道這支明軍能堅持多久而不崩潰?希望這支明軍的作戰意志一如以前那樣,否則要是時間拖得比較久的話,己方就算能贏也損失慘重了!
他這麽想著,目光便看向箭頭位置的白甲兵,大聲吼道:“誰殺了明國巡撫,本將為他請大功!”
如今之計,他唯有希望斬首成功,如此才能最快速度擊潰明軍了吧!
幾輪箭雨之後,雙方的傷亡越來越多。不過明軍那邊,傷卒被擠出了軍陣後,那些朝鮮義兵立刻蜂擁而上,救治的救治,抬下去的抬下去,倒也不用過多操心。而建虜這邊,傷亡的軍卒暫時就顧不上了,只能等戰事打完了。
明軍和建虜之間,都是盾牌在前,就猶如一堵牆一般在移動,越來越靠近。雙方的長槍長矛等兵刃,已經從盾牌縫隙中伸出來,準備接陣了。
到這個時候,明軍竟然沒有一點露怯,巴布海便知道這都是因為登萊巡撫親自上陣所帶來的士氣高漲。如果登萊巡撫不退,這些明軍肯定不敢退, 也不會退。而如果要是登萊巡撫被殺,那麽這些明軍必定崩潰。他這麽想著,便更是寄希望於白甲兵能直衝過去幹掉登萊巡撫了。
遠處山上的魏木蘭看到兩軍將要接觸,一顆心又提了起來。正在這時,不遠處爬在高高地樹上,監視著義州方向的那錦衣衛忽然大聲說道:“魏小旗,好像有情況!”
魏木蘭一聽,吃了一驚。不過她自己並不會判斷,立刻又派了另外一名錦衣衛過去核實。而後,她抬頭看天,發現夕陽西斜,差不多最多半個時辰便要天黑了。
她低頭看向山下時,剛好看到了建虜箭頭位置的白甲兵忽然開始了衝鋒,就往前面的盧象升軍陣衝去。
盧象升自然也是透過盾牌縫隙在觀察著的,一見白甲兵衝他而去,便知道以身為誘餌這招,終於讓建虜忍不住離開軍陣了。
於是,他立刻大喝一聲道:“射!”
一聽這話,舉著盾牌的盧大等人立刻撤往兩邊,跟在他們身後的那些勁弩標兵便站在了第一排。弩箭早已上弦,平舉著按下了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