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化淳有心想重新提下建議,可每次當他抬頭看著崇禎皇帝的背影時,心中又有點怕。他知道皇上年紀輕輕便成了一言九鼎的至尊,談笑間便讓九千歲灰飛煙滅,已經有點剛愎自用了。而且剛才皇上在平台也說過狠話,如果自己再提,搞不好會龍顏大怒!
胡廣正走著,想起歷史上那些文官的無恥,便轉過頭想交代下曹化淳。
不料這一看,卻發現跟在身後的曹化淳有點心不在焉,自己站住了他還在走。更為奇怪的是,這小冰河時期,寒冬臘月的天氣,這曹化淳的腦門隱隱有汗。
“嗯?”胡廣一聲輕哼,大冷的天,不想張口,鼻子哼下就可以了。
曹化淳一聽,猛然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差點就衝撞了禦駕,當即嚇了一跳,就算他在宦官中位高權重,也隻是一個奴婢而已,連忙跪倒請罪。
胡廣看他嚇成這樣,倒也有點意外,便開口問道:“怎麽了,有心事,是怕做不好?”
曹化淳聽了心想,機會難得,就算皇上剛愎自用聽不進去,也管不了那麽多了。這麽想著,他一磕頭回答道:“陛下,京師太大,奴婢東廠就那麽一點人,人手有點不夠,怕耽擱了陛下的大事。不如……”
胡廣聽了還真是,自己倒忘記這點了。因此,他順口就問道:“不如什麽?說!”
“不如讓錦衣衛也參與進來,如此人手該是差不多了!”曹化淳有點驚訝於皇上好像沒有生氣,便連忙說出自己的提議。
胡廣聽了,並沒有馬上答覆,盯著曹化淳看了會,聯想起他腦門的汗,忽然心有所悟,忽然語速略快地問道:“你是怕了?”
這話一出口,可以很明顯地看到曹化淳的身子一僵,正待解釋時,胡廣不在意地道:“不管你怕不怕,這件事,你得給朕辦妥當了。明白麽?”
“奴婢明白!”曹化淳的背上全是汗了,立刻回答道。
胡廣聽了點點頭,接著說道:“那些人一個個都是鐵公雞,換個法子一毛都不會拔。你看著好了,像溫卿那樣自願捐錢捐物的,沒幾個人能做到。隻有如此,才能讓他們掏錢掏糧,順帶著讓他們的家奴出力!”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似乎想了會後又道:“這樣,東廠和錦衣衛各自負責京師的一半地區,而後交叉核查對方的情況,如果核查出什麽問題,你和他就不用幹了!”
曹化淳知道,皇上說得他,是指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對於這個結果,有點出乎他的意料。
他沒想到皇上這次竟然沒有一點剛愎自用的跡象,說得話都精辟入裡,還真是奇怪了,和以前一點都不一樣。隨口給出的新對策,讓自己和錦衣衛那邊都不敢馬虎,起到互相監督作用。
曹化淳這麽想著,感覺自己要重新認識皇上了。否則以後以皇上的精明,自己做事很容易出紕漏。
“叮,成就值+1,來自太監曹化淳!”
胡廣聽到系統提示,看了眼聊天群左下角:成就值77,不由得一樂。當即一揮手道:“去吧,馬上就辦,不要讓朕失望了!”
“是,奴婢遵旨!”曹化淳伏身答覆,等到崇禎皇帝已經走遠看不到才站了起來,擦了擦額頭已經冷了的汗,轉身大步而去。
東廠,位於京師東安門之北不遠。沒過多久,曹化淳便到了這裡。他面容嚴峻,一言不發,並不理會那些下屬的見禮,大步走入大堂。
他剛想往主位而去時,忽然腳步一停,
轉身走向東側的小廳,就站在門口那看著。他那些聞聲趕到的屬下越聚越多,一時不知道廠公搞什麽鬼,隻好在那靜靜等待。 這小廳裡立著一幅巨大的嶽飛雕像,意思不言而喻。在影壁上,則刻著很多字。曹化淳早已知道上面是寫著胰式芏案的事,警告意圖不軌者。這兩者放在一起,具有強烈的對比意思。
他默默地站了片刻,忽然轉身就走,來到西側這邊。這裡是供奉著歷代廠公的牌位,門口石碑上四個大字“百世流芳”,格外醒目。又是默默地站了片刻後,曹化淳才轉身往大堂主位而去。
東廠番子們見此,不由得面面相覷。不知道廠公今天怎麽了,竟然如此一反常態。心知有異之下, 個個謹慎小心,連忙列隊上前見禮。
曹化淳沒有坐,就站在那裡,冷冷地掃視著下面這些下屬。過了好一會,才提高了嗓門,宦官特有的尖細聲頓時響徹大堂:“陛下給了咱家一個事情做,乾不好,咱家的腦袋落地。在這之前,咱家也要你們的腦袋落地……”
這話一出口,頓時讓下面這些人一個個面露驚容,紛紛抬頭看著曹化淳。
“但要是乾好了,東廠以後不用再向錦衣衛借人,也不再會有人手不足。陛下答應,東廠以後獨立編制,招募驍勇之士,爾等皆能得到提升……”
獎懲皆是如此之大,顯然是要搞大事情了。這些東廠番子聽得一時不知道是喜是禍,心情亦喜亦悲,很是有點忐忑。
曹化淳才不會管他們怎麽想,就如同胡廣有被抹殺的壓力,他則有被胡廣殺掉的壓力,當即開始公布事項分派任務了。
再說胡廣,隻是草草的用了午膳,打著哈欠,準備睡一會。這原主人也真是的,連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這麽淺顯易懂的道理都不懂!得,上床休息一會,順便往聊天群裡加個人看看。
可就在這時,忽然有宦官來報,田貴妃過來,等待召見。
胡廣一聽,腦海中馬上閃過田貴妃的音容笑貌。說句實話,在崇禎皇帝的三個有名的後妃中,就數這個田貴妃最為得寵。她不但人長得好看,是典型的江南美女,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甚至還會蹴鞠和騎馬射箭,很能討人歡心。
胡廣樂了,很好嘛,一會抱抱睡!
他這麽想著,當即下令召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