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文燦聽到這裡,著實吃了一驚。大明軍隊不是一直被建虜壓著打麽?好像僅有的勝仗,也只是通過守城而得。怎麽一段時間沒有關注北方的戰事,大明軍隊竟然一下厲害起來了!奴酋的兩個親兒子,都一前一後死在東江明軍手中,這真有點讓人難以置信!
小二是個善於察言觀色的人,他一邊說話一邊看著熊文燦,隱約察覺到了熊文燦的詫異,心中頓時湧起一股自豪,便繼續介紹道:“……盧中丞領軍躲過建虜和蒙古聯軍的搜索,又突襲了建虜偽都外圍,嚇得建虜緊閉城門,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那些女真族人,在城外死在我大明將士的刀槍之下。呵呵,沒想到建虜也有這一天,真是痛快,痛快啊!”
“你這廝,不要誇大其詞,我家老爺要聽真實消息!”熊文燦身後的一名家丁聽到這裡,不由得大聲喝斥道。
確實,聽這小二的描述,怎麽感覺建虜如此不堪一擊呢!這……這還是傳說中野戰無敵的建虜麽?
小二一聽,也不以為意,帶著點自豪說道:“客官多慮了!小人這說得全是事實,沒有半分誇張之處的。要不信,您回頭出去看看朝廷的告示,就知道小人絕對沒有誇張了!”
說到這裡,他停了停,觀察了下熊文燦的臉色,而後又笑著對那家丁說道:“您可能一直沒有關注北邊的事了吧?小人知道您印象中的那些,都是以前的事了!現如今,已經和以前大不相同了。不說咱們大明的軍力,光是京師發生的新鮮事兒,都能讓您……讓您想都想不到的!”
熊文燦聽到這裡,不由得眉頭一皺,難道真如這小二所說,自己有點落後,以至都有點孤陋寡聞了?
小二看在錢的份上,還在繼續給他們這幾個外地人講解道:“還有,東江明軍以兩艏戰船,在皮島那,就在建虜大軍的眼皮底下和朝鮮水師大戰。客官您可能不知道,朝鮮水師當時可是有一百多艏戰船。但我東江水師只派了兩艏,兩艏戰船而已啊!就把整個朝鮮水師燒沒了,一艏都沒留下,而我們大明的水師,卻沒一艏損失……”
熊文燦聽到這裡,不由得大吃一驚。相對陸地上來說,他自然更關心水師了。畢竟他依仗的鄭芝龍,就是靠水師吃飯的。要是大明有厲害水師的話,那之前的計劃就有問題了!
因此,他聽了後就立刻出聲打斷了小二的介紹,再次確認道:“東江水師真有那麽厲害?只是兩艏就打贏了一百多艏戰船的朝鮮水師,而自己卻毫發無損?”
小二聽了,馬上糾正道:“其實不是東江水師,應該算是登萊水師吧。登萊巡撫手下原本就有水師的,新任水師統領剛好去了皮島,就隻帶著兩艏……”
“等等,這新任水師統領是誰?”熊文燦聽了,隱約有點猜測,不過還是確認道。
小二一聽,便笑著說道:“客官應該沒聽過,小人在京師算是消息靈通的,以前也沒聽說過.這人叫李芝奇,似乎是南方人……”
聽到這話,熊文燦便在心中念著這個名字:“李芝奇,李魁奇,李芝奇,李魁奇……”
他聯系前後的事情,忽然一下就能肯定了,這個李芝奇,絕對就是之前被押解進京的李魁奇!
一想起李魁奇竟然一點事情都沒有,還被皇上封為登萊水師的統領。又跑去皮島立下了大功,這……這豈不是因禍得福,搞不好等這次戰事結束後,李魁奇的官位比鄭芝龍都要高了!
這李魁奇的本事,熊文燦自然是很清楚的。這一下,他就不淡定了,以至於小二接下來說得話,
他都沒聽進去。只是在心中擔心著,朝廷的軍隊戰力,還有水師的實力都和以前不可同日而語。那自己之前所想得那些辦法,怕是不能用了,否則很有可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那……那難道就這樣算了?熊文燦這麽想著,心中著實有點不甘心,難道那些錢還真和自己無緣?
想了好一會後,他終於回過神來,聽到了小二還在滔滔不絕地介紹道:“……昌黎大捷之後,盧中丞到京師時,皇上就已經讓內閣首輔領文武百官迎接過一回了。這一會又再迎接,已是第二次殊榮了。不過這一次也有點不同……”
“嗯, 什麽不同?”熊文燦聽到盧象升同樣也只是巡撫而已,竟然如此受皇帝恩寵,如此受百姓愛戴,心中不由得隱隱有點不舒服。
小二聽了,似乎有點感慨地回答道:“盧中丞之所以冒死轉進沈陽,其實最主要的目的,是奉了皇上旨意,前去解救錦衣衛指揮使劉大人的家眷。特別是劉大人的老母親,皇上所下旨意中都稱讚其為大明百姓的楷模……”
“什麽?這又是怎麽回事?”熊文燦聽得有點糊塗了,便又插嘴問道。
小二一聽,便又把劉興祚兄弟聽老母親教導,並且老母親舍己督促兒子棄暗投明的故事講了一遍,而後歎道:“好人有好報啊!劉大人的老母親在遼東受苦受累,皇上就特旨派盧中丞去建虜的眼皮底下救人。皇上真是重情重義的性情中人。真是沒說得了……”
熊文燦聽到這裡,不由得又開了小差,心中重複小二的結論:“當今皇上真是重情重義的性情中人……”
他這邊在思想鬥爭著,可此時京師城外,卻是另外一番熱鬧的場景。
遠處的騎軍已緩緩而來,隊伍的最前頭,一杆“盧”字大旗迎風飄揚。大旗下面,還有三輛馬車隨行。
內閣首輔溫體仁的身邊站著錦衣衛指揮使劉興祚,他遙遙望見後,便再也按捺不住,向溫體仁抱拳告罪道:“溫大人,末將先去迎接了!”
溫體仁自然知道劉興祚的心情,笑著點點頭道:“去吧!”
劉興祚其實不歸溫體仁管,只是基於禮貌而已。此時聽到溫體仁說了之後,便一躍翻身上馬,疾馳而去,迎向了遠處過來的那支騎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