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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小妾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著小腹處流出來的鮮血,再看看面前的夫人和老爺,擰著眉頭道:“老,老,老爺,報,報,報仇!”
黃龍心一狠,果斷一不做二不休,抬手將小妾腹部的刀子抽了出來,在小妾痛苦的面容下,對下面的士兵揮揮手:“不知死活的賤人,丟到海裡喂魚吧!”
四個軍士出列,將傷口流血不止身體卻仍在抽搐的小妾抬走。
蘇白衣心裡泛起了淡淡的惡心。
駱養性卻像是什麽事都沒發生一般,笑著道:“恭喜蘇大人,蘇大人又升官了!”
“啊……”蘇白衣微微一愣:“為何?”
駱養性道:“這次因禍得福,蘇大人還要感謝那些文官。”
於是將朝廷裡發生的一切娓娓道來。
朝臣除了同意皇帝的中旨並且由通政司下發到了各地,而且,為了表示作為文官的大方和胸懷,竟有官員提議給蘇白衣加封。
反正你人都死了,封個官有什麽打緊?
有人建議封爵,公侯伯子男隨便選,劉文權的奏疏中極力讚揚了蘇白衣對於整個大明的貢獻,說歸德府屬於故宋國,封蘇白衣為“宋國公”。
當然,這是做戲的算不得真,因為他知道一定會有人反對。
禦史們反對,六科中的人也反對。
宋國公肯定是不行了,那就依次往下來,宋國侯。
宋國侯也沒通過。
不但宋國侯沒通過,所有的爵位都沒有。
最後內閣大臣文震孟一拍屁股,道:“陛下加蘇白衣為太子少傅,畢竟只是個稱謂,不如加封詹事府詹事算了。”
閣臣一錘子定音,蘇白衣就這麽莫名其妙的被“追封”了個詹事。
官都追封了,可如果蘇白衣就這麽回去出現在大家身邊,肯定也不會有人打自己臉再把他的官位給擼掉的,所以他這個詹事算是坐實了。
這是大明朝自開國以來第一位專職詹事府詹事。
因為其他人任詹事,都是兼職。
而且太祖皇帝朱八八早就定了下來,詹事府詹事不但要兼職,兼職的人也必須是六部的尚書、侍郎或者是都察院都禦史。
蘇白衣是第一個例外。
“也就是說,我現在已經是正三品了?”蘇白衣指著自己的鼻子,愕然。
正三品是什麽概念?
大明九卿中的大理寺卿、通政司使、都察院都禦史,都是三品。
“對,三品了,和我一樣!”駱養性拍了拍蘇白衣的肩膀:“老弟得天之助平步青雲,以後做哥哥的還要你多擔待啊!”
“客氣客氣,如今文官勢大,我等守望相助原是應該!”對於別人的好意,蘇白衣從來都不拒絕,拱拱手又道:“如今陛下可知道三艘福船截殺我的事情。”
“陛下已經知曉!”駱養性將蘇白衣引到一處偏遠的地方避開眾人,籲了一口氣道:“山東那邊給朝廷上了奏疏,說叛軍孔有德控制了登萊水師,在渤海上橫行無忌劫持來往商旅,一不小心將蘇大人給截殺了。”
“放屁!”蘇白衣臉色慘白:“根本就和叛軍無關,明明是那些人要置我於死地。孔有德若是劫財,為何一言不發上來就開打,打完之後放火燒船,從頭至尾無人到船上搶掠?”
“竟是這樣?”駱養性一驚。
“事實正是如此!”蘇白衣深吸一口氣:“算了,現在不是和他們算帳的時候,駱大人可否告訴小弟一些山東的情況!”
歷史上的山東登萊大亂,整個事情到底是個什麽情況蘇白衣一點不知。但是結果他倒知道,那就是孔有德兵敗,帶著山東所有的家底和火器投靠了滿清,由此造成的影響就是明朝在後續對滿清的作戰中喪失了主動權。後來耿仲明、孔有德、尚可喜三人身先士卒,為滿清屠殺漢人可謂所向披靡。
駱養性將目前整個山東的情況說了一下。
蘇白衣的臉色越來越是陰沉。
孔有德已經佔據了整個山東半島,大明在山東的本地士兵根本就不堪一擊,先前熊明遇的招撫言論此刻再也沒有任何滋生的土壤,整個朝廷從上到下現在就一個聲音:打!
不但要打,還要打到孔有德生活不能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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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的是,一時半會沒兵也沒有錢糧。
朝廷正準備從大同和四川調集一部分軍隊過來對山東進行圍剿。
“熊明遇因為此事也被免職,朝廷複起張鳳翼為兵部尚書!”駱養性說道張鳳翼的時候,頗為小心謹慎,道:“張鳳翼極力督戰,力請親赴前線,恐怕再有一個月,等邊軍到了之後,便會開始對整個山東的征剿。”
蘇白衣的臉色越來越是陰沉.
如果正如駱養性所言,等邊軍到來之後,平定孔有德叛亂幾乎可以說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歷史上孔有德在山東折騰了一年,朝廷對於孔有德的態度一直在招撫和征剿兩個方案上扯皮,扯了大半年,眼看著山東越來越亂,最終只能下令征剿。
朝廷真正做出征剿的決心後,大概一兩個月的時間,整個山東全部肅清,孔有德不得不帶著殘兵敗將從海上撤退。
但,張鳳翼如果真的開始在征剿,孔有德的下場只有兩個,或者戰死,或者沿著歷史軌跡去滿清跪舔他的新主子。無論哪種情況,福建水師在海上伏擊商船的事情就會成為一筆永遠也掀不開真相的爛帳。
那麽,要置他於死地的人,也可能這輩子都不會浮出水面。
“駱兄,我有個想法,還請駱兄祝我一臂之力!”蘇白衣深吸一口氣,還是做出了決定。
“老弟請說!”聽到蘇白衣喊他駱兄,駱養性的態度馬上又熱絡了三分。
“我要去山東!”蘇白衣轉過頭:“眼下倒是有個能接近孔有德,直接擒獲賊首的機會,不知道駱兄想不想立功?”
“什麽?”駱養性直接忽略了蘇白衣的誘惑,有些不可思議的道:“你要去山東?山東現在都亂成一鍋粥了,你如何擒獲賊首?不行不行不行,老弟啊,你想要擒獲孔有德,那是找死啊。”
“駱兄,入山東這件事情我已經決定了,勿要再說!”蘇白衣道:“聽說駱兄執掌錦衣衛,衛中有專門的肅敵高手,若是方便的話,借我二十人若何?”
蘇白衣一定要去山東,存了將陷害他的那些人一舉抓獲然後順藤摸瓜的心思,可也不全是個這個原因。
孔有德注定要失敗,他和耿仲明二人注定要投靠滿清。
這一去不但帶走了大明辛辛苦苦數十年打造起來的火器,還給滿清平添了兩員猛將。如果蘇白衣不適逢其會,他倒是不關心。可事情既然讓他趕上了,那就不能坐視不理,至少,不能讓大明的火器流入後金,不能讓作為抗清預備兵原地的山東土崩瓦解。
為了民族大義也好,為了個人私仇也罷,這一趟都不能不去。
“行吧!”經過蘇白衣一頓勸說,駱養性答應了他,歎著氣道:“剛剛死裡逃生卻又要去九死一生之地,駱某這輩子就佩服你蘇白衣。若你成功,駱某跟著你沾光;若事不成,駱某就要隨老弟你一起去地下了。”
明明已經找到了蘇白衣,卻沒有好好的護他周全,若是蘇白衣真的在山東亡故,駱養性已經能夠預料到自己的下場了。
蘇白衣將這段日子的經歷詳詳細細的寫了個奏疏,交給駱養性道:“此去山東是我蘇白衣個人之決定,和駱兄毫無乾系,若蘇某真的不行亡故,陛下自然不會怪罪於你。駱兄請將小弟親手寫的奏疏秘密送與陛下,對了,切莫讓朝堂中人知道我還活著的消息,否則,我必死無疑。”
“好!”駱養性接過奏疏,深深的舒了一口氣:“蘇老弟如此意氣,駱某多謝了!”有了蘇白衣的這個奏疏,到時候即便發生了不好的事情,他也可免除一死。
接下來,駱養性很大方的留下四十人給蘇白衣。
黃龍接到了自己的家屬, www.uukanshu.net 但是卻又虎視眈眈的看著毛承祿的家眷,等蘇白衣和駱養性過來的時候,親自到蘇白衣面前,拱著手道:“這位,額,蘇大人,多謝大人幫忙抓住我東江鎮的叛徒,功勞都是大人的,黃某不敢掙功,但是毛承祿這廝割我耳鼻,此仇不報非君子,還請大人將毛承祿交於在下,在下稍作修剪之後,定送往京師。”
“不行!”蘇白衣果斷拒絕:“本官要將毛承祿直接帶回京師,黃大人應知朝廷自有法度,豈容你濫用私刑?”
“那……”黃龍咬咬牙,又指了指毛承祿的家屬:“那這些家眷,可否由黃某處置!”
“也不可!”蘇白衣看了看十幾個叛兵,道:“這些兵倒是可以交給你!”
想了想,覺得此時不宜得罪黃龍,又對駱養性道:“駱兄,這次抓獲叛將毛承祿其實主要還是黃總兵的功勞,小弟只是適逢其會運氣好而已,還望駱兄奏報之時,務必言黃大人平叛之功!”
“行!”駱養性看了看黃龍:“那就按老弟的意思奏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