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
蘇白衣越說越來勁,手中的溫度計遞到嶽然面前,道:“將這水銀頭插進她胳肢窩裡,輔助她加緊。”
嶽然接過來溫度計,雖然奇怪卻很乖的沒有多問,依照蘇白衣的吩咐,巧妙的用身子遮住蘇白衣可能投過來的目光,將紅衣女子的肩頭的衣服稍微往下扒開一些,然後將溫度計插進了她胳肢窩裡。
其實,蘇白衣不是流氓,就算嶽然不用身子擋著,他也不可能去無恥的偷看。前世作為一個身價三百億的堂堂大少爺,他什麽時候偷看過女生的身體。
老子從來都是……
明目張膽的看。
“既然體溫是眼下必須要解決的第一個問題,那好,咱們開始工作!”等嶽然將溫度計弄好之後,蘇白衣轉過頭來,繼續道:“若是你,用什麽法子給她退燒?”
嶽然一邊按著紅衣女子的胳膊,一邊皺著眉頭道:“一般來說,內服藥物退燒是最好的法子,這法子見效也快。如通腑泄熱、疏散退熱,還有熱者寒之法!
不過,你這病患如今昏迷不醒,看來多半是無法服藥了,這法子雖好,卻無法使用。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用外法!”
“外法?”
“我看師祖李太醫雜記上寫過,冷敷全身或許……可效果。”嶽然搖了搖頭。
蘇白衣卻點點頭!
這些法子確實都有效果,嶽然說的也對,冷敷全身,不就是後世所說的物理降溫嘛,只是現在物理冷敷一般用的是水,還沒有人用過酒精。
“不行!”蘇白衣搖搖頭:“一是不方便,二是她身上有傷口,容易造成二次瘍炎。再說了,她現在的情況比較危急,必須要迅速降溫才能好。”
這幾天青夜一直在家裡伺候,雖然她不懂醫理,可也知道高溫要用冷敷的法子降溫,如果能降溫的話,這女子應該早就降溫了。
現在看來,冷敷的效果不容樂觀。
那只有一個辦法了。
“但病患目前昏迷中,根本無法進食,如何用藥?”
“昏迷就不能用藥了麽?”蘇白衣戲謔的一笑,又伸頭示意:“時間也過得差不多了,你將溫度計取出來吧。”
“哦!”
嶽然很乖巧的將溫度計取出來,然後遞給蘇白衣,蘇白衣笑著卻沒接,說道:“你仔細看看,是多少度?”
嶽然又“哦”了一聲,拿起溫度計豎著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了,隻得紅著臉道:“這個,我,我看不出來。”
“呵呵!”蘇白衣接過溫度計,大致的瞄了一眼:三十八度多將近三十九度。
高燒啊!
“先治病吧,明天我再教你如何看這溫度!”
將溫度計藏好,蘇白衣深吸一口氣,想了想,還是將屁股針拿了出來。
救人要緊,而且面前的是自己的弟子,沒有必要隱瞞什麽,日後還指望她將現代醫學發揚光大呢,凡事藏著掖著,終究辦不成大事。
至於會不會被錦衣衛盯上,呵呵,考慮不了那麽多了,就算到時候倒霉真被盯上,相信袁可立和周士樸也不會坐視不管。
但這種將自己命運寄托到別人身上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啊。
什麽時候老子才能在這大明的地盤上橫向霸道呢?
算了,不想了!
“湯藥服用之後,最終也是由血液輸送至全身各處,從而起到藥到病除的作用。”蘇白衣配好藥之後,又開始給嶽然上課:“既然終究是要走血液這一條路,
那我何必再多費事呢,直接將湯藥提純後輸進血液中不就行了麽?” “啊……”嶽然驚得下巴都快要掉了。
直接將湯藥輸進血液?
這也行?
這難道不會死人麽!
“蘇先生且慢!”她從地上跳起了攔在蘇白衣面前:“請恕弟子無知,弟子從未聽過如此驚世駭俗的醫病之法,先生,是不是,再,考慮一下!”
當時給袁可立打針的時候她並不在身邊,雖然很想知道蘇白衣是怎麽醫治袁大司馬的,可事關各自的飯碗,嶽然並沒有多問。
如今看到蘇白衣要進行血液注射,嚇得她幾乎魂不附體。
“考慮什麽考慮!”蘇白衣冷笑:“你以為袁大人的消渴症是怎麽治好的?”
“啊……”嶽然呆住了。
袁大人的消渴症,難道也是血液輸送湯藥?
“別啊啦,好好看著,往後這項工作還得交給你呢!”蘇白衣走到紅衣女子身邊,伸手將她另一個肩膀拉過來,露出一絲肩頭肉,然後一針落下,打完收工!
當然了,退燒只是第一步。
還得補充能量!
吊瓶再一次刷新了嶽然的認知。
天啊,這麽多水?竟然都弄進血液裡,病患似乎還沒事,我是不是瘋了?我是不是再做夢?
一切忙完出來,青夜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離去了。
蘇白衣也是生手,弄得有些不知所措,還有些疲累,不過結果總是好的。在吃晚飯的時候,床上躺著的紅衣女子的體溫就已經開始平穩了。
因為嶽然和她的藥童第一天到歸德府,蘇白衣也沒有準備住處,只能委屈她們主仆二人和春煙一起擠在丫頭的房間中。
這房間除了三人之外,還睡了一個病人,好在裡面有兩張床,也足夠大,幾人將就一晚還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別看春煙只是個丫頭,房間裡面簡陋的很,卻乾淨的幾乎一塵不染,被褥裡有種陽光的味道,這一夜,嶽神醫和藥童都睡得很香。
蘇白衣的熊貓眼卻更大了!
昨天一晚上都沒有睡好,從系統中購買了一本初中的基礎生物學書籍,可裡面的東西涉及到現代科技的太多,好多無法解釋,這貨隻得連夜改書。
將所有涉及到現代科技一時半會無法解釋的東西全部刪掉,並且還要自圓其說。
於是乎,蘇白衣編制的第一本粗糙科技書籍出世了,花費了整整一晚上的時間。
書編制完之後東方的天空已經泛白,蘇白衣托起沉重的身體想要回床上大睡一覺,卻聽到外面的廳堂中有不小的動靜,於是便拉開臥房的門出去查看究竟。
一看之下氣的要死!
這該死的小藥童,竟然作死在挪動蘇白衣父親的牌位!
更過分的是,將蘇宣的牌位挪開之後,她自己從包袱裡拿出另外一個牌位,不偏不倚的正好放在之前蘇宣的位置。
親爹的不動產都給動了,蘇白衣如何能忍,當時就怒火中燒,大聲喝道:“該死的,你在幹什麽?你,你,你……”
“啊呀……”藥童身子矮小,為了挪動牌位不得不站在凳子上,這下讓蘇白衣一聲喝斷嚇得魂都沒了,腳下一軟跌倒在地,不知道是摔疼了還是被蘇白衣嚇到了,竟然“哇啦”一聲哭了起來。
弄得蘇白衣一肚子鬱悶,眼睛往桌子上一掃,心也陰沉下來了。
朱紹灰,這名字起的真特麽有藝術氣息,左看右看都長了個倒霉相,怪不得死了以後都被人背著牌位左搖右晃的顛沛流離。
哼!
哎,不對啊!這小丫頭叫什麽喜鵲,好像並不姓朱啊,這已經死了的姓朱的是誰?
“這是誰呀!”蘇白衣動手將牌位挪開,又將自己父親蘇宣的牌位放到原處。
“嗚嗚~嗚嗚~”喜鵲哭著從地上爬起來,恭恭敬敬的接過蘇白衣手中那朱紹灰的牌位,懷抱著說道:“你那麽大聲幹嘛,嚇死我了,要是嚇著了我家老爺,看你有十個腦袋夠不夠砍?”
“你家老爺,哪來的老爺?”蘇白衣更加疑惑了!
嶽神醫也不姓朱啊!
“就是我家老爺, 我家老爺就是我家姑爺!”
噗……
蘇白衣有種不好的預感!
姑爺啊,你妹的,不會是……我次奧!
正說話間,嶽然從外面走進來,她似乎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歎了一口氣,說道:“喜鵲,我們二人借宿在先生家,你怎麽能那麽無禮呢?”
“可,可,可姑爺不能受委屈……”
“算了,先把老爺拿過來,放在咱們的臥房吧,等過兩日找到了房子,再給他準備個清淨的房間!”嶽然輕盈的走過去,伸手將牌位拿過來,順便拉起了喜鵲,然後轉身就走。
蘇白衣趕緊問道:“嶽,嶽神醫,這牌位是?”
“先夫……”嶽然微微一頓,說出兩個字之後繼續行走。
蘇白衣腦門一黑!
你妹的,這麽傾國傾城的絕世美人不都是穿越者的福利麽,老天爺啊,開什麽玩笑啊,給老子弄了個寡婦過來,不好玩啊!
“嘿嘿!”有那麽一瞬間,蘇白衣都不知道出於什麽心態,冷笑著對頭也不回的嶽然說道:“你把你家老爺的牌位擺在春煙臥房我沒意見,可擺放的時候要將正面對著牆,可不能對著外面!”
“為什麽?”嶽然轉過頭,對於蘇白衣的這個要求很是奇怪。
“哼……”蘇白衣咬牙切齒道:“我們蘇家可是清白人家,非禮勿視你不知道麽,平時春煙睡覺換衣服的時候,讓你家老爺的牌位正對著睜著眼看著總是不好吧。”
“砰!”
聽到蘇白衣的話之後,嶽然氣的兩眼一黑,不小心一頭撞在了門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