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衣心裡有兩個想法。
一是暗罵一聲尼瑪,暴露了,這可怎辦?
然後腦袋靈光一閃,前世的陰謀瞬間衝進了腦子裡:要不要滅口?
甚至於,他的反應之快,也令對方瞠目結舌。
在思索這些事情的同時,左手一翻將小門瞬間關閉,右手中已經摸索出了那個曾經助他一個打倒十個的袖珍型電擊棒。
然而,當看清楚對方面容的時候,蘇白衣微微伸出去的手卻僵硬在了半空中。
也是一張驚恐的臉,身著一身青衣。
春月樓頭牌:青夜!
青夜很害怕,是的,她確實很害怕,她很後悔剛剛脫口而出沒有經過大腦的威脅蘇白衣的那句話。
潛意識裡她把蘇白衣當成一個飄然來去才華滿腹的讀書人,可是不能否認,這貨曾經於“萬軍叢中”殺出了一條血路,要是真的關起門了對她做點什麽事情,自己真的是毫無反抗之力。
“是你?”
蘇白衣很明顯的松了一口氣,眼角的余光不由自主的朝後面的床上瞅去,只見大床上斜斜的躺著一個身材頎長的女子,此時就穿了遮羞的褻衣,長又白的兩條腿如玉雕的藝術品,交疊在一起伸向床尾。
畫面美的令人噴血!
要不是因為這段時間營養略有不良,蘇白衣覺得自己的鼻腔中肯定要充血了,即便現在,也有熱乎乎的氣流從鼻腔深處噴出來。
青夜似乎覺察到了什麽,她面目也輕松了起來,還略有戲謔的說道:“我的蘇大先生,非禮勿視啊,先請您出去,我這幫您的病人擦身子呢。”
這麽一句話,不但表明了她的立場,還瞬間瓦解了當前的尷尬。
聰明如蘇白衣,自然一下子聽出來了,這是青夜向他暗示,不會將他窩藏通緝犯的事情捅出去,畢竟她現在參與照顧病人。換句話說,若真的事情敗露,她也算是一個窩藏犯。
“哦哦……”
開門,緩緩走出去!
院子裡的老槐樹下,神醫嶽然輕松悠閑的坐在石凳上,一邊乘涼一邊喝茶,還時不時的打量著蘇白衣的這個小院。
簡陋,真的很簡陋,別說和袁家那種富貴之家相比,就是和一般的農戶相比,這建築物似乎也太簡陋了一些。
然而……
這簡陋的小院子裡,卻有一股說不出來的舒適愜意。
正北邊幾間茅草房雖然低矮,可是上面的茅草卻是新鮮乾燥的,一眼望去就知道是用的今年新割下來小麥的秸稈。
院子不大,打掃的卻很乾淨,上面灑過水,水滲透進了土裡,地面微微有些濕印卻並不潮,大樹下的石凳看上去有些年頭了,上面被坐的光滑黑溜,卻一塵不染。
緊貼著籬笆院牆種植著各種蔬菜,菜地外也有一道小籬笆,和院子整體隔開,涇渭分明。
夏風一吹,熱氣在穿過這不起眼的小院之後,竟然有了那麽一絲清涼的味道。
嶽然的臉色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讚賞,暗自點了點頭。
“吱呀”一聲,院子的門被打開了!
春煙嬌小的身影從外面走了過來,看到蘇白衣的一刹那明顯一愣,然後飛快的跑了過來,一把抓住蘇白衣的手,“哇啦”一聲哭了出來。
“少爺,您可回來了,您這一走好幾天不回來,我還以為你,你不要春煙了呢!”
“怎麽會?”
蘇白衣用手輕輕拍了拍她的頭,安慰道:“是少爺不好,
我也沒想到這一次出去了四五天這麽久,咦對了,你怎麽能讓人隨便進院子,我不是給你說過麽?” 春煙仰起頭,掛滿淚痕的小臉上全是委屈。
“少爺,青夜姐姐她,她不是壞人!”
“什麽?”蘇白衣不禁有些生氣,合著老子是壞人?
“青夜姐姐不是壞人!”小丫頭語氣堅定,小臉上紅撲撲的,繼續說道:“這幾天青夜姐姐都幫忙照顧病人,還給東西吃,晚上我害怕,她還陪我睡覺!”
額!
蘇白衣頓時大汗!
還真是有些粗心了呢!
當時去睢州城屬於臨時起意,沒有想到那麽多,其實不管是那女囚犯的藥,還是給丫頭春煙留的吃食都不夠。
這幾天如果不是青夜照顧的話,家裡指不定一團糟了!
從這個角度來說,青夜確實不能歸為壞人一類,甚至於,還是好人!
“好好好,青夜姐姐是好人,別哭了,擦乾眼淚,你看這邊還有兩個姐姐呢!”蘇白衣伸手朝嶽然和藥童那邊一指。
嶽然沒有任何反應,那藥童卻將小臉往旁邊一扭,哼著道:“沒羞沒臊的,誰讓你喊我姐姐,你也配喊我家小姐姐姐……”忽然又想起嶽然拜蘇白衣為師的事情,想了想又不由得住嘴,一臉的不樂意。
這時候青夜估計已經給那女人穿上了衣服,匆匆忙忙的從房間裡出來, 看到外面的嶽神醫微微一愣,然後古怪的笑了笑,道:“蘇大先生有客人?”
蘇白衣點點頭沒說話。
青夜捋了捋頭髮,繼續道:“好了,累死我了,你這金屋藏嬌的功夫,可是咱們歸德府頭一號,看在我這麽用心幫你照顧病人的份上,你怎麽報答我?”
說話間朝蘇白衣拋了個古典式的眉眼,狡黠一笑,風情萬種。
可惜了,是個出身風塵的女子!
蘇白衣內心感慨一句,口中卻笑著道:“勞煩青夜姑娘,可惜蘇某人兩袖清風,如今去了一趟睢州城更是一文不名,你要是喜歡的話,門外車馬連同車夫一並送與你!”
“誰要你的車馬?”青夜嬌笑,“再說了,你蘇大先生可不是兩袖清風,而是滿腹詩書,若是願意稍微露個一星半點,也能給我們姐妹雪中送炭了!”
額……
蘇白衣裝作沒聽見低下頭。
這家夥沒節操的跑過來討好自己拍馬屁,原來是存了要詩文的想法!
去球吧,上次萬不得已送你一首枉凝眉,別得寸進尺。
“咳咳,那啥,裡面那位姑娘的病情怎麽樣了?”
“還是昏迷不醒,你自己去看吧!”青夜瞥了一眼嶽然,上前走到蘇白衣面前,低聲道:“上面官府查得緊,我也不敢請郎中過來,只能每日擦身子降溫了!”
“嗯,多謝了!”蘇白衣深吸一口氣,然後朝後面扭了扭頭,一擺手對嶽然說道:“嶽大神醫,既然拜了老夫為師,不能空了這師徒之名,來,為師給你上第一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