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鎮雲南的沐家!
朱國弼只能呵呵呵呵的傻笑幾下,然後訕訕的坐下。
沐家的這位公子其實性格與薛翰差不多,也是那種猶猶豫豫的人,本場第六股的時候,被高賓以八十八萬兩獲得他嫌高,想要先看看。
後面徐允禎、東廠、薛翰幾人站出來分明自報家門的時候,他沐王府也犯不著給人家添堵,畢竟大家都是差不多的存在。
然後,事情的發展就出了他的意料之外,蘇白衣突然宣布便明拍為暗拍,他連續兩次報價都沒能弄上,所以這次一口氣加了五十萬兩到二百六十萬,和朱國弼一樣,但幸運的是他的牌號在朱國弼之前,實際中標人也只能是他了。
轉眼之間,十三股鐵路股份就已經拍賣掉了十二股。
還有最後一股。
冒辟疆和陳貞慧在流汗,朱國弼臉色通紅可依然還在摩拳擦掌,最後一股,如真有人跟老子掙,就算是破了規矩也要拚上一拚。
大家都愣愣的等著蘇白衣分發紙張,誰知台上的蘇白衣笑著朝眾人拱拱手道:“諸位,最後一股鐵路股份,恢復明唱。這是大明朝最後一股,若是錯過了之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所以諸位,放開你們的思想包袱,亮出你們的刀子,來吧。
大明隴海鐵路股份唱賣會之最後一股,第十三股股份拍賣,現在開始,起價二百六十萬兩白銀,每次加價不得低於十萬兩,起拍!”
“啊,起價二百六十萬兩,每次加價不少於十萬兩?”
“不是起價十萬兩麽?”
“你傻啊,這是最後一股,看來蘇大人不想出現意外。”
“是啊!”
……
下面議論紛紛,薛翰冷笑道:“蘇白衣這廝真黑啊,我薛家如果有個這樣的管家,保準發大財!”心裡卻是得意的很,剛開始他以一百二十萬兩購買的時候,還以為虧大了,可是看看這動輒二百多萬兩的價格,他又覺得自己賺大了。
“算你狠!”
朱國弼咬牙切齒,一隻手舉起牌子:“二百六十萬兩!”
他話音剛落,更後面有一名唇紅齒白的白面奶油小生,冷冷的站起來,手中牌子一舉:“二百七十萬兩!”
朱國弼頭頂頓時一萬頭羊駝奔過,暗道自己糊塗,怎麽忘了自報家門震懾了?思索見站起來,手中牌子一舉:“我保國公府,出價二百八十萬兩。”
雖然比最後一場暗唱的價格還高二十萬兩,但高就高吧,只要能拿到最後一股,也是值得的。
朱國弼站起來之後就根本沒有再坐下去,他想著自己的出價加上身家之後,還不壓得身後的小王八蛋喘不過氣來嗎,正準備去收了這最後一股,誰知道後面那白衣公子再次出手。
“三百萬兩白銀!”一次性就加了二十萬兩。
那公子出價之後,還很是囂張的朝朱國弼挑釁,眉毛一抬擠了他一眼,好像再說:你來啊,我等你,繼續出價。
價格到了這種程度,除了聊聊幾家出價之外,已經沒有多少人能有資格競價了。
這最後一股份子至始至終就只有朱國弼和那白衣嫩公子出價。
下面的人看熱鬧不嫌事大,一個個的不但私下議論,甚至還有人起哄。
“這是誰呀,敢擼保國公的虎威?”
“呦,這保國公的公爵也太不值錢了吧?”
“不能忍啊!”
……
朱國弼雖然很生氣,可他不是傻瓜,自然不會被下面的人牽著鼻子走。臉色鐵青的再次舉起牌子,言語生硬的道:“保國公府,出價三百一十萬兩銀子。”
似乎為了提醒對方,說“保國公府”四個字的時候,語氣慢了一慢,又稍微加重,一股威脅的意味躍然欲出,就連離得最近的冒辟疆和陳貞慧都莫名其妙的感到一股冷意。
“呵呵呵!”那公子紅唇白齒一張,清脆的笑聲在大殿中蕩漾開來,輕聲道:“三百五十萬兩銀子。”
合著人家也不差錢,自然也不會將什麽保國公府看在眼裡。
其實如果朱國弼定下心來仔細思量一下,也就能品出一點味道,畢竟一出手三百五十萬兩銀子,像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這人背景還能低了?
可朱國弼此刻惱怒上了心,哪裡有心思想這些,扭頭看著那張欠扁的臉,還有台下無數觀眾的嬉笑嘲諷,突然一股羞恥感湧上心頭,握著拳頭道:“哪裡來的狗賊,信不信我保國公府……”
“朱國弼,你想幹嘛?”蘇白衣的臉色一冷,眼光死死的盯住朱國弼,打斷了他接下來要說的威脅話兒。
誰知那白衣少年卻一揮手道:“蘇大人不用擔心,他保國公府雖然厲害,難道我周王府就是泥捏得不成?”
周圍人一震:好家夥,周王府的人啊。
朱國弼一聽,頓時像個鬥敗了的公雞,軟踏踏的坐在了椅子上。
他保國公家再牛,如何敢和老朱家的人鬥?
那不是找死麽?
後面這個白衣公子叫做朱紹熔,是周王的嫡子卻不是世子。前世子朱紹灰在十三歲的時候就嗝屁了,留下嶽然一個寡婦,後來嫡二子朱紹順位成了世子。
按照大明宗室管理辦法,周王是藩王,藩王的王位只能有世子來繼承,藩王除了世子之外的其他兒子也是王爺,卻不是藩王,而是郡王。
藩王也叫親王,雖然郡王都統稱為王爺,可實際上卻有很大的差別。
首先,親王和郡王都有俸祿,可親王是藩王,除了有俸祿之外還有用一個藩國,可以享有藩國封地內的土地稅收,郡王只有王號享有每年二萬石祿米,沒有封地稅收。
這其中的區別可就大了。
郡王的祿米兩萬石,按照市價來算一兩銀子二石米,折合白銀就是差不多一萬兩。
很多了是不是?
可親王的更多。
拿萬歷年間的福王為例,其擁有封地良田兩萬頃,一頃地是一百畝,兩萬頃就是200萬畝,按照一般田地的產出,一畝地每年收割兩季,除去給佃戶的分成之後,自家怎麽也能弄個一石糧食吧。(按,一畝產二石糧食算)
那福王的俸祿不算,單單是地裡面的產出就是二百萬石,換成白銀就是一百萬兩。
或許其中還有些許差值,那打個對折,也有五十萬兩。
另一種說法是親王在封地隻取俸祿,不擁有土地,那麽即便是二百萬畝的土地,單單是俸祿每年也有十萬兩以上吧。
所以,親王和郡王的待遇簡直是天差地別。
朱紹熔知道自己此生無望世子之位,便仗著老爹的寵愛和厚實的家底,提前為自己弄一份家業總不會錯吧,若是真的購買了鐵路股份,每年的鐵路分成就比他郡王的俸祿高好幾倍,何樂而不為?
可第一場拍賣會之後,朱紹熔略有失望。
所以第二場的展覽他就沒去,在歸德府盤亙兩日後便想著快速返回開封,誰知剛剛出了西門沒多久,就有家中小廝名和順者來報:蘇白衣做出了鐵路,還做出了火車,此刻正在蘇家跑著呢?
朱紹熔想閑著也是閑著,為何不來?
他來的比朱國弼稍微遲了一些,可看到的情況大同小異,都是鄧龍帶著一幫學子在火車上玩耍,喜滋滋的樂此不疲。
朱紹熔來了之後,甚至稍微向鄧龍了解了一下火車和鐵路的原理,這才急急忙忙的跑到第三場拍賣會的會場,趕上了最後一場。
結果花費了三百五十萬兩白銀,總算是將最後一票拿到了手中。
“好了,恭喜諸位獲得鐵路股份,往後鐵路十三家,世代承襲隴海鐵路之利,與國同休。”蘇白衣笑著道:“獲得股份的諸位,請在一個月之內去榆院交接。”
整個拍賣會完美落幕。
蘇白衣大概算了一下這十三股拍賣所得的銀子。
張世澤和顧昌祚各有五十萬兩。
其余康惠七十萬兩。
程開業七十五萬兩、
潼關張八十萬兩、
高賓八十八萬兩、
徐允禎九十五萬兩、
東廠一百零五萬兩、
薛翰一百二十萬兩、
顧昌祚暗唱一百六十萬兩、
神秘人暗拍二百一十萬兩、
雲南沐家二百六十萬兩、
周王府三百五十萬兩。
十三家合計一千七百零三萬兩。
其實呢,真正的鐵路股份並不是十三家,而是十五家,還有拍賣之前送出去的兩股,一是程開業五十萬兩,另一個是曹化淳也是五十萬兩。
合計,一千八百萬兩。
距離兩千萬兩還差點,但是已經無所謂了。
差了兩百萬兩,隨便從哪裡倒弄一下就來了。
哎……對!
蘇白衣一拍腦袋,看著會場上正要起身離去的冒辟疆和陳貞慧,大聲喊道:“那個誰,你倆先別走!”
陳貞慧和冒辟疆頭上冒汗,可就裝作看不見,一個勁的往外擠。
蘇白衣臉色一黑,道:“李鎖,給我將這倆狗日的拖回來!”
李鎖帶著一種錦衣衛,三分鍾之後就將臉色慘白的冒辟疆和陳貞慧拖了回來。
“兩位這急匆匆的,是要到哪裡去?”蘇白衣狡黠的笑了笑:“俺們榆院和你們複社似乎還有一筆帳沒標定清楚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