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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至聖》第一百五十四章 狗屁不通?
文震孟自然不可能等待曹化淳的酒,他頭也沒回,深吸一口氣說出了第三句:“忽憶吳山思舊侶。”

 “好!”

 陳貞慧聽到第三句之後,接著點評道:“沒想到啊,這還是一首懷舊之作,前面風雪淮南只是影子,真正的詩意全在這第三句和第四句之中。”

 他口中說著,手下不停,沾滿濃墨在宣紙上又寫下了七個大字。

 “空庭明月滿寒潭!”文震孟聲音低沉著收尾,然後對著空中漫天飛舞的雪花看了好一會,才轉過頭來,呵呵一笑道:“讓諸位見笑了!”

 “好詩啊!”

 曹化淳也不由得豎起了大拇指,“文相公此詩從眼前的雪景引申到舊時的明月寒潭,真是令咱家打開眼界。”

 他說完,站起來學著文震孟的樣子,閉上眼睛搖著頭又背誦了一遍。

 “淮南飛雪如柳綿,

 漫展西風酒未酣。

 忽憶吳山思舊侶,

 空庭明月滿寒潭。”

 “好詩啊,好詩,不可多得!”

 曹化淳說道這裡,外面的錦衣衛送來一壇子溫熱的黃酒,他呵呵一笑,用白皙肥厚的手掌拍了拍酒壇,道:“酒來了,文相公可以開懷暢飲。要是讓京城的那些個家夥聽到你這首詩,定然會說我姓曹的招待不周!”

 文震孟也呵呵一笑,坐在了原先的位子上,伸手親自打開黃酒壇子,自有人給在座的每人都倒了一杯。

 蘇白衣端起碗淺嘗輒止,品了一下發現酒倒是濃鬱的好酒。

 另一邊,陳貞慧已經將文震孟剛剛吟誦的詩詞寫好拿過來,恭恭敬敬的放在文震孟面前,恭維道:“大人這首詩極好,貞慧尤其喜歡最後一句空庭明月滿寒潭。特求大人題跋,晚生好裝裱收藏!”

 文震孟也不做作,拿起筆寫了在詩的前後各寫了幾個字,又拿出自己的印章,哈了哈氣狠狠的啪到了紙上。

 “學生感激不盡!”

 “陳兄的字乃是一絕,這次得了我家恩師的詩,可謂是相得益彰!”冒襄在旁邊拍馬屁,不過痕跡太過明顯,沒有人拍手叫好。

 風雪越來越急,船的體型太大,在淮河中自然不敢全力行駛,所以走的就很慢。

 文震孟的詩一出,開了個漂亮的頭。

 其他人雖然難以達到他那般高度,可也一個個躍躍欲試,想要在這不俗的場合表現一下自己。唯有蘇白又低頭喝茶,仰頭閉眼。

 他感覺這種文人的酸場合對他來說真的是太特娘的沒意思。

 不過,看曹化淳興趣正濃的份上,也不能單獨厲害去屋裡睡覺不是!

 所以,只能硬著頭皮看他們一個個的裝十三。

 第一個上來的自然是陳貞慧。

 他清了清嗓子說道:“我的詩不敢跟文大人比,但自認為尚可給諸位一觀,歡迎指正!”

 “陳兄太客氣了!”

 “就是,若是陳兄都不行,我等就不用上場了。”

 陳貞慧看下面的支持率頗高,有些得意的搖頭晃腦,走到窗戶邊學著文震孟的樣子看外面漫天飛舞的大雪,少一沉吟便道:“有了,我這名字便叫《詠雪》吧”

 後面有專門的人負責記錄,在雪白的宣紙上寫下:詠雪,陳貞慧!

 “混沌未開天地生!”陳貞慧搖著頭,對著迎面撲來的風雪,大聲的念出了第一句,抑揚頓挫,神態沉注。

 “好詩,好詩!”

 “不錯,開場就有一股非同一般的氣勢!”

 陳貞慧暗自得意,深吸一口氣,說出了第二句:“此花端是別無情?”

 “欲揚先抑!”

 “陳兄實在是高啊!”

 “是啊,我這剛剛尋思了一首,這會都不好意思拿出手了!”

 學子們議論,陳貞慧好似全然沒有聽到心上,搖著頭又說出了第三句:“不與春風共桃李!”

 “無那秋雨伴菊容!”

 第四句說完,人群頓時一驚。

 “這還是……律詩?”

 “對了,錯不了!”

 “陳兄大才啊,這才多大會功夫,律詩都琢磨出來了!”

 陳貞慧繼續吟誦:“潤物何須三月雨,年豐不用老農耕。唯伴梅花開徹夜,不染凡塵半點腥!”

 “好一個詠雪!”

 文震孟拍了拍手:“貞慧才死敏捷啊!”

 “陳公子學富五車,才高八鬥!”曹化淳也點著頭表示認可。

 陳貞慧便在一陣讚揚聲中,得意的回到座位上。

 第三個,冒辟疆上場。

 冒辟疆吟誦的是一首詞,其文采高絕應當還在陳貞慧之上,且其中哀婉動人,似是寫給一位傾慕的女子,臉蘇白衣聽了都不免心懷感慨。

 詩詞大會進展的很快,你方唱罷我登場,每一首詩詞都有專門的記錄。

 不但文震孟帶來的一二十個學子,就連蘇白衣的弟子鄧龍和符林都忍不住技癢上去表現了一把,說實話,詩詞做的還算不錯。

 臨近結束的時候,陳貞慧盯著蘇白衣,道:“蘇大人,何不也來唱和一首?”

 他心中認定蘇白衣是沒有才華的白身,之所以被皇帝看中並賞了個令人羨慕的六品官,完全是因為這貨運氣好瞎貓撞倒死耗子。

 和他本身的文采沒有半點關系。

 而且,就算他蘇白衣粗通文墨,難道還能和在場的眾人相比麽?

 此言一出,不但是陳貞慧和那些士子,就連文震孟、曹化淳也饒有興趣的看著他。

 “還真是令大家失望了,蘇某不善詩詞!”

 蘇白衣抱歉的對文震孟和曹化淳笑了笑,他倒沒有說瞎話。

 可陳貞慧好不容易才逮到這個機會,怎麽可能就這麽容易讓他下台?可知道之前蘇白衣強令他行禮的帳還沒收回來呢!

 “蘇大人這是什麽話?咱們都是讀書人,這詩詞而言只是小道,何來善於不善之說,其實陳某人也不善詩詞,可今日不是助酒興麽?

 莫非,蘇大人認為這詩詞小會上不得台面,不願給曹公和家師文大人面子?”

 蘇白衣的臉瞬間黑了!

 這是什麽話?

 難道我不願作詩你特麽還能強迫我不成?

 可看到曹化淳頗有些期待的目光,他也知道大明朝就著操蛋的風氣,文人之間互相詆毀有的時候無所不用其極,無恥的很。

 “蘇大人,你就別謙虛了,來一個吧!”曹化淳開口。

 “對啊,蘇大人還是歸德府小諸葛呢!”文震孟也點頭。

 “先生,您作一首詩,讓他這狗眼看人低的人也看看!”符林等五名弟子對蘇白衣的崇拜已經到了盲從的地步!

 我們家先生不會作詩?

 切,就算全世界人都不會,我們家先生也一定會!

 蘇白衣無奈的站起來,搖搖頭道:“算了,既然你們都想讓我作詩,那老夫就吟詩一首,諸位切莫見笑!”

 他也學著其他人的樣子,從座位上慢悠悠的站起來,來到那飄雪的門口,搖著頭,閉著眼,保持著和前面人都一樣的標準動作。

 蘇白衣覺得這絕非是沒有意義,好似不搖頭不閉眼,就像拉大便時候不蹲下來一般,很可能會出現丟不出來的情況。

 猛然睜開眼,大清第一才子鄭板橋的一首詩浮上心來。

 他深吸一口氣,道:“陳公子《詠雪》,那我也來一首《詠雪》。”

 記錄人仔細的提起筆,認真的看著蘇白衣。

 蘇白衣頓了頓,然後清楚的吟誦出第一句:“一片,兩片,三四片!”

 七字抑揚頓挫的出口,卻見眾人愕然,書寫的家夥愣愣的不知在幹嘛,蘇白衣說不得提醒一句,道:“愣著幹啥?寫啊!”

 “寫什麽?”書寫的人問道。

 “第一句詩,我不是說了麽,一片,兩片,三四片!”

 “這就是第一句?”

 “對,這就是第一句!”

 噗……

 學子們突然大笑!

 一片兩片三四片?

 這特麽除了七個字像詩之外,別的哪裡像詩啊。

 “蘇大人,你莫不是算術教多了,這作詩可不是數數啊!”

 “這……蘇先生還真是語出驚人啊!”

 ……

 文震孟的眼中微微流露出一絲輕視,曹化淳笑呵呵的,看不出內心深處在想什麽?可蘇白衣總覺得,這家夥在冷笑。

 不說別人!

 就看自己學生符林他們五人臉上的尷尬,他就知道自己這句詩在大明朝能有多討人厭了。

 書寫的學子沒辦法,隻得苦著臉下筆, 在宣紙上先寫出《詠雪》二字,後面狠狠的用粗重的筆墨寫下蘇白衣的名字,然後又寫下了第一句他認為的“詩!”

 蘇白衣卻不管眾人的看法,繼續搖著頭,緩緩的道:“五片、六片、七八片!”

 “噗……”有人直接噴水了,“還真是數數啊!”

 “奇才啊,我大明朝這是要創立新的詩體了,明日就叫數數詩吧!”

 “呵呵,蘇兄的詩,還真是讓人有些意外!”陳貞慧臉上表現的謙謙君子,可是內心深處早就樂翻了!

 這就是皇帝點的六品官?

 這是草包一個吧?

 還能自稱歸德小諸葛?

 “這哪裡是詩?”冒辟疆臉色微紅,“大義凜然”的從座位上站起來,道:“蘇大人欺我等沒見過詩詞麽,你這分明就是侮辱我等,陳兄大度不便直說,我來說吧,你這就是狗屁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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