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船白天行走,晚上休息,因為帶著眾多商船的緣故,所以行進的速度並不算很快,按照後世的說法,大約是五節左右,一天最多不超過二百公裡。
從富春城往南,走海路大約八百公裡,蘇白衣帶著船隊,邊走邊玩,碰到稀奇好看的地方定是要上去看一下,順便登上幾個環境優雅、無人居住的原始小島遊覽一番,直到六天之後才到達現在佔婆國的都城賓童龍。
賓童龍,大約在後世平順省的反切市附近,這裡西邊兩面環山,東南臨海,猛地一看像是勾畫在群山中的一塊平原,其土地肥沃。佔婆國的老國王娶的是阮氏阮福源的女兒玉姱公主,如今的國王更是玉姱公主的兒子婆羅摩,有這層親戚關系在,加上阮氏和鄭氏如今在對峙,沒事就在靈江上來回拉鋸,所以整個安南對於佔婆的把控較之前要松的多。
蘇白衣登岸之後,一眼看去倒也是一副百姓安居樂業的景象。
“這就是身處海濱小國的好處了!”蘇白衣笑呵呵的對身邊的郭城道:“他們國家不大,人口也只有幾十萬而已,所以治理起來比較便宜,一旦戰爭就國破家亡,一旦和平很容易就百姓富足,此地一年三熟,地處大海又得魚鹽之利,稍加修整便可以恢復元氣,不像咱們大明那邊,國家動蕩往往數十年百姓才得安歇。”
“這真是好地方!”郭城笑著回答。
蘇白衣道:“也不盡然,這種地方雖然恢復快,可畢竟國土狹**仄,比如咱們吧,從大明帶來一萬人,輕輕松松就可以將這佔婆給滅了。所以凡事有利必有其弊,額……”想了一會,用了個非常時髦的詞語道:“這叫抗擊打能力不強。”
而且蘇白衣的眼睛在周圍看了半天,也沒看到一個像樣的建築,除了老百姓的居所就是老百姓的居所,難道不應該有點其他的嘛?
這是哪裡?
這是賓童龍啊,這是佔婆國的首都。
既然是首都,除了這些百姓居所之外,難道不應該有點彰顯文化內涵的東西?
比如你佔婆國佔族人信仰的是南印度佛教,最起碼來幾個佛像,或者蓋幾間寺院,弄個佛塔神馬的啊!
可蘇白衣沒看見。
沒有佛塔也就罷了,可國王居住的地方最少得有個可以“明見萬裡”的標志性建築吧!
沒有!
沒有標志性建築,國王的居所能好點麽?
或許吧!
但是蘇白衣一眼望了過去,真的沒發現什麽出彩的建築。
除了建築不行之外,道路更差勁。
這裡可以說根本就沒有正式的驛道,只是些鄉間小路。
使者倒是來了一個,可這使者身上穿的花花綠綠先不說,特麽的竟然是光著腳丫子跑過來的。
蘇白衣站在這柔軟的沙灘上,頓時有種想要殺人的衝動。
“這裡距離你們大王的王宮還有多遠?”蘇白衣皺著眉頭問那使者。
使者皮膚黝黑,身材矮小,額頭上箍了一根黃色的繩子,上半身赤裸,下面穿著紅綠藍各種顏色雜合在一起的裙子,看蘇白衣的時候有些怯意,還時不時的用眼睛瞄一兩眼後面停靠在海灣上的大船。
“不,不遠!”使者倒是能夠說漢語。
“不遠是多遠?”蘇白衣看著面前雜亂的沙灘,還有遠處坑坑窪窪的所謂的“路”眉頭皺的更緊了。
“三裡,不,五裡左右。”
尼瑪!
你們沒有馬麽?
蘇白衣很想開口問一句,可是看看這濕軟的沙灘,估計這幫子人即便有馬,也不好在沙灘上行駛,可靠腳自己走路的話,
五裡確實是個比較大的挑戰。況且蘇白衣不可能一個人跑過去。
“把咱們的大卡車開出來吧。”蘇白衣看了看郭城。
郭城臉上露出喜滋滋的神色。
大卡車,他當然知道了。
當初在歸德府守城勝利以後,蘇白衣就從系統中購買了兩輛軍綠色的運兵大卡車,對外則是宣稱是自己榆院研發出來的。
這兩輛車本來是為了運送東西方便而購買,後來他還親自手把手的教幾個士兵學習回了操作駕駛技術。後來要遠行安南,蘇白衣不但將兩輛大卡車帶來了,還隨船運輸了兩個越野汽車,兩個快艇。
帶兩輛大卡車是關鍵時候用來攻城或者逃跑的,畢竟在異國他鄉,誰也說不準會發生什麽意外,這東西速度快,又能運兵,是逃命的關鍵。至於說兩個快艇,自然是第一次乘船的時候被海上的情況給嚇到了,所以購買了兩個快艇放在旗艦上備用,萬一再發生當初的那種情況,也可也迅速逃生不是?
這些東西的來路郭城不清楚,不過這些東西的存在他是知道的。
而且,這玩意歸他直屬管理,平時碰一下都不舍得,坐上一次更是興奮的不得了,現在蘇白衣既然要調動這個黑科技,郭城當然是激動地不得了。
不一會兒,兩個大卡車開了出來,上面全是綠色的頂棚,每個卡車中能坐五十多個士兵,士兵們手中都帶著明晃晃的倭刀,背上背著箭筒。
蘇白衣在那使者震驚和恐懼的目光裡,從船艙裡開出來一個北京BJ80。
本來想購買個逼格稍微高一點的車,可惜這個時代的人都不懂車標帶來的意義,如此一來裝逼未免會大打折扣,所以索性買了個性能不弱,但是更有氣勢的北京汽車,這BJ80高度達到傳說中的兩米零五,過收費站的時候小型車道的限高杆都過不去,所以逼格還是非常高的。
當然了,和大卡車一比的話,在古人眼中到底誰的逼格更高真的不好說了。
“使者大人,請上吧,帶我去你們的王宮!”蘇白衣將車門打開,親自駕駛著這輛越野車,讓那黑黝黝的使者坐在了副駕駛位置上。
那使者嚇得滿頭是汗,身子幾乎是縮成了一團,在蘇白衣的攙扶下戰戰兢兢的上了車子,坐在了副駕駛上,隻敢將一半屁股坐在上面,雙手鎖著放在了褲襠處,連呼吸都顯得小心翼翼的,看了蘇白衣一眼道:“大,大,大人!”
“嗯!”蘇白衣上車,將車門“砰!”的一聲關上,那使者聽到聲音,又是一跳,差點將緊緊把半屁股坐在椅子上的他給嚇得坐在地下。
“使者貴姓?”蘇白衣深吸一口氣,手一動將車子打著火。
那使者道:“鄙人,姓嶽!”
“大明人士?”蘇白衣偏著頭問道。
“不不不!”嶽大龍低聲回答道:“小人祖上是中華人士,後來蒙古韃子南下的時候,就跑來佔婆避難,所以,所以,在下就成了藩人。”
蘇白衣笑了笑,心道這都尼瑪幾百年了,你骨子裡的那點中華血脈淡到不能再淡了吧,又奇怪的問道:“你怎麽會說漢語,這裡會說漢語的人多麽。”
說完就一踩油門,強大的動力上來,車子“嗖”的一下飛出去,坐在座位上的使者沒有任何準備,噗通一下靠在了後面的椅子上,他身子本來就矮小,這麽一靠倒在椅子上一滾,不小心將頭夾在了座位和車門中間的空隙了,嚇得他哇哇大叫。
蘇白衣又一停車,那使者的頭便在急停的慣性下拔了出來,“噗通”一聲撞在了前面面板上,他臉色通紅,然後變得蒼白,額頭滿滿的都是汗珠。
“抱歉,抱歉!”蘇白衣倒沒有笑他,趕緊將他拉起來, 道:“思維定式了,我把你當成那些常坐車的人了,來來來,嶽大人坐好了,這是安全帶,請系上。”
將安全帶給他系好,自己也帶了上去,道:“還請大人給本使指路,小心點,咱們走了。”
“嗡……”
發動機一轟鳴,那使者便牢牢的握住旁邊的椅子,生怕著出醜。
好在蘇白衣啟動的時候小心翼翼,並沒有故意整蠱他。
在那使者奇怪和忐忑的表情裡,越野車越走越快,在沙灘上雖然有些顛簸,可比普通的馬車或者騎馬要爽多了。
蘇白衣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你麻痹,反正這裡不是大明,什麽東西也不用藏著掖著,想怎麽裝逼便怎麽裝逼,誰能把老子怎地?
越野車之後,便是兩個大卡車,也各自轟鳴著跟在後面,朝沙灘後的一片平原走去。
路倒是寬敞,可惜高低不平,有的地方還有積水。
路兩旁是一塊塊修整的方方正正的水稻田,裡面還種植著稻米,不少農人在田裡勞作,時不時能看到一兩頭老水牛弓著身子在慢慢行走,後面拖著重物。
這倒是個世外桃源啊,看來這佔婆國的耕種水平似乎也不比中國南方低,甚至比阮氏都要好一些。
“天使大人,前面就是王宮了!”嶽大龍戰戰兢兢的指著前面一片建築。
蘇白衣來的時候通報的是大明使者,並沒有說自己是阮氏廣南國使者的事,他怕阮福瀾的這個外甥對娘舅家有成見,萬一不給面子就麻煩了,所以先打出了大明帝國的旗號。
到了王宮前,蘇白衣將車子停住,伸頭看了看眼前的王宮,嘴角猛地抽搐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