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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5:關禁閉
針對我的問題,調查組內部也產生極大的分歧。 小說 兩個乾事認為我嚴重違紀,必須處罰,以儆效尤。兩個軍事幹部不同意,他們說這是特殊任務,又在國外,不能受普通紀律的約束,還搬出一大堆軍事常識說服對方。
最後變成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政治乾事認為,這個事不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們的軍隊一向有嚴明的紀律,從嚴治軍。軍事幹部說,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是不是每打死一個敵人,都要向級請示,然後組成強大的司法審訊庭,審審敵人有沒有罪再開槍?這是明顯的嘲諷,可見參謀與乾事之間有天然的區別。
我站在禁閉室裡,看著他們激烈辯論。一個個爭得臉紅脖子粗。突然,一個大校站起身來,冷不丁插一句。
“行,這事你們做主了,沒我的事了,我走!”
這個大校五十多歲,戴著一副老花鏡。他扶扶老花鏡,拍拍屁股,準備走人。
部隊有個傳統,兵齡早的人受尊重,況且在調查組裡,這個大校的軍銜最高。我也看出端倪了,那個尉主導了調查組。畢竟,調查這樣的案子,通常是政工幹部的任務。
但同時,我也看出了蹊蹺。兩個軍事幹部隨同,說明級領導怕事情處理的不公正,或者說考慮到我的感受,故意派兩個軍事幹部一起來,這不明顯讓軍事幹部幫我說話嗎?
兩個政工幹部跟兩個軍事幹部,處理一起特殊任務的細節,自然會發生爭吵。於是,面再出一招,派個年齡大的老軍醫跟著。
這不,老軍醫的作用凸顯出來。
老軍醫帶著急診箱。我琢磨著裡面應該有注射器與聽筒之類的醫療器械。
老軍營背著棕色的急診箱走出禁閉室。
那個尉急忙衝出去,拽住老軍醫。
緊接著,那個校也跑出去,拽住大校老軍醫的胳膊。
兩個人同時賠笑。“林副院長,您老別走,別走!我們想聽聽你們的意見!”
那個被稱為林副院長的大校扶了扶老花鏡,看了尉一眼,又轉過身,看了一下校。認真的說:“不行,我還是得走!”
尉哭喪著臉說:“我的林副院長,您老高抬貴手吧?如果你這一走,軍區首長不把我們給吃了?”
校也說:“是是是!你這一走,是陷我們於不義,我們不好交差啊?”
“不讓我走?”大校的臉綻出狡黠的笑容。
“不是不讓您走,而是您根本不能走,這事還沒下結論呢?您老得發表意見啊?”
“我發表意見?”
“是的是的!”
“我發表什麽意見啊?你們年輕,力氣大,你們做主,哪有我老兵說話的份?”
“我的大院長,您老年齡最大,所以放在最後,您做總結啊!”
“介個???不錯,那好,我做總結。那我們回去”
一乾人重新回到室內,尉咳了兩聲,說:“下面有請軍區醫院林副院長詢問,做最後的總結。”
林副院長像個慈祥的老頭,慢慢的問我。“小九,你的傷好了嗎?”
我心一驚,他怎麽知道我的小名啊?難道難道是梁毅司令員背後叮囑過什麽?
我答:“首長,我的傷全好了!謝謝首長,謝謝軍區總醫院細心的照顧。”
“哼!看樣子你恢復的不錯。晚還做噩夢嗎?”
我思考一下回答:“前段時間天天做夢,這幾天因為任務在身,顧不過來。”
“哈哈哈!這小子!”林副院長仰頭大笑。
林副院長又問:“你是不是經常想起死去的戰友!”
我心頭一熱,使勁的點頭。
“一想起他們,吃不進飯,睡不著覺,恨不得捅自己一刀,是嗎?”
我繼續點頭。
林副院長結束問話,對尉和校說道。“我沒什麽問題了,我的問話結束。”
校笑著說:“老同志有何高見?”
尉也說:“老院長,你總得有個結論吧?”
林副院長朗聲說道:“他是一個病人,這是我的結論!”
“病人?”
“什麽病人?他的傷已經好了啊!”
尉和校不約而同的問道。希望林副院長不要再像這樣賣關子了。
林副院長慢慢解釋:“他患了很嚴重的戰後焦慮症,也是後遺症,心理有很大的問題,這些問題導致他做出別具一格的動作。”
林副院長用嚴肅的語氣對我說:“我希望你抽時間去醫院,讓我們為你準備一個心理療法。”
我說:“首長,現在我沒有時間,等過兩個月,再去,行嗎?”
林副院長起身,從急診箱裡拿出兩瓶藥,走到我面前,塞到我手,說道:“孩子,我沒有撒謊,你的的確確有嚴重的心理疾病。目前沒有藥物能根除它,我帶來的藥,是最好的,也只能緩解你的焦慮感。”
老軍醫是老軍醫,說到點子去了。 從戰場回來,我時時刻刻躁動不安,充滿了焦慮,恨不得立即除掉敵人,洗刷恥辱,為犧牲的戰友報仇。沒想到這是一種心理疾病。如果不是他點破,我還蒙在鼓。
林副院長繼續說:“戰後綜合征並不可怕,只要是過戰場的人,大部分都有。美軍的沙漠之狐,有70%的軍人患有不同程度的焦慮症。我希望你克服它,你可以的!”
我使勁的點頭,大聲回答。“首長!放心吧?沒有什麽能難倒我。”
林副院長坐在桌子後面。環顧著幾個年輕的軍人,說道:“我可以下結論嗎?”
“可以可以!”
“您老請”
“他有戰後綜合征,時常伴有不同程度的焦慮感,這種焦慮能讓他的行動與語言出格,讓他有疼痛感,這種疼痛與焦慮會伴隨他一生。在座的戰友,他是為國而戰,如果從醫學的角度來看,他不合適再穿軍裝。你們覺得,讓他脫下軍裝去治療可能嗎?”
“這是不可能的。他不可能脫下軍裝,他是一個優秀的特種兵,我們部隊需要他。”尉說道。
“那還需要繼續調查下去嗎?”
尉看了看校,小聲問道:“這麽完了?”
校沉思片刻,提了個建議。“折騰了一場,總得留下點什麽,關禁閉吧?”
尉清清嗓子說:“行!關禁閉!老鬼,念你是戰鬥英雄的份,關你一個星期的禁閉,你沒異議吧?”
我樂了。“沒意見。”
這哪裡是關禁閉?完全是強製我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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