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鳳凰涅槃

　我把門拉開，門外一片星光燦爛，一陣風吹進來，我整個人都精神了。

　我嘿嘿的笑著，對著外面一群人吼。

　“喊什麽喊?是我死了嗎?哭喪啊！如果我死了，你們連個屍體都找不著，就把我埋在哪裡吧?從此以後沒人管你們了。你們可以隨心所欲。”我指著北邊峭壁上的那面紅旗。

　看見我出來，整個隊伍沸騰了。

　“太好了！頭兒出來了，頭兒出來了，沒事了！”

　“我相信頭兒經過此事，以後會變得更強！”

　我望著他們，反問到:“難道，以前我不強嗎?我要宣布一件事，從現在開始，要處於一級戰備狀態，槍不離身，彈不離槍，裝備要帶在自己身上。”

　猴子問我。“你沒事吧?真沒事?”

　我冷笑一聲:“你覺得我有事嗎?”

　猴子打量我一下，“你這人太可怕了，這麽大的事，你表現得這麽冷淡，這不正常。”

　我又反問:“難道你希望我趴下?”

　“沒其實我覺得你發泄出來更好。”

　“發泄，要發泄也朝敵人發泄，我是不會再讓弟兄們擔驚受怕了！去執行我的命令！”

　猴子立即朝步槍刺刀他們，也向15個兵下達指令。“睡覺，回去睡覺，頭兒沒事了，要記住頭兒的話，一級戰備，去槍械庫領槍。”

　弟兄們像一陣風刮散了。都列著隊向槍械庫奔去。

　空曠的山谷隻留下我和周嫻兩人。

　周圍很靜，靜得能聽見蟋蟀在發出細微的叫聲，也能看見鳥兒在山谷一閃而過。而不遠處的二中隊，也開始熄燈睡覺了。悠揚的軍號已經通過大喇叭，傳遞到整個凹子山。

　妞傻傻的站在前面，不敢抬頭。

　我:“回去吧，回去吧?不關你的事。”

　妞抬起頭，露出一輪滿月般的臉。

　我此時此刻，才看清的她的臉色。

　她背後受過很重的傷，流過很多的血，又糾結於我們之間的關系。其實她的處境未必比我好。我知道，她心情很複雜。有愧疚，有愛戀，有關系，有不舍。但更多的，是想向我表白。表白的東西不一定有感情，還有戰友情，兄妹情，甚至還有救命恩情。

　她的身子在微涼的風中瑟瑟發抖，看不出是緊張，還是身體虛弱。不管怎麽樣，不該讓她卷入我們中間。

　最好，她能置身度外。

　她還年輕，不應該過這種苦澀的日子。

　妞向前走幾步，可憐巴巴的問我。“還恨我嗎?如果想發泄，就狠狠揍我。”

　我脫下軍裝，批在她身上，拍拍她的肩膀。“恨你幹嘛?你就是一個外人。”

　“可我是真心關心你。”

　妞揚起頭，我看見她的眼眶中有晶瑩剔透的淚珠。

　這個癡情的孩子啊！

　根本不懂什麽叫特種兵，什麽是08。

　入了這個門，永遠別想過好日子。

　我:“我很謝謝你，怎麽呢”

　我望著天上的星星，恰巧有一顆流星經過，在湛藍的夜空發出一條炫目的光線。那道光線一閃，發出絢麗的色彩，就不見了。湛藍的天空又恢復原來的樣子。

　我指著流星留下的尾巴:“我啊！包括我們這些08的老兵，就是這顆孤獨的流星，只是一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你想跟我好，這是多麽困難的事，還是承認現實吧?我們不可能的，我們中間隔著一條難以逾越的河流。”

　我的眼眶滿是淚水，繼續道:“你跟如一樣漂亮，包括你的相貌和身材，都十分相似，實話跟你，每次看見你，我都忍不住想起如。你知道嗎?她是一個很好很好的女人，我對不起她，誤會了她，所以我們離婚了。本想彌補，沒想到沒這個機會了。”

　我垂下頭，淚如湧泉。

　周嫻撲過來，用雙臂環繞著，緊緊抱住我。她也哭著:“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想到會這樣。我犯了一個很嚴重的錯誤。不該去做那些齷齪的事，要不然，你心裡也不會這麽苦。”

　我推開她，微笑著:“你承認是你做的。是飛鷹叫你做的?”

　周嫻搖搖頭，又點頭，:“不是他的主意，但算是他指揮的吧?飛鷹，你要想歸隊，必須跟如姐離婚，這是紀律。”

　我道:“這都是命”

　“是，這是無法逃脫的宿命。”

　“還有一件事，我要問你，你跟隨我們一起行動，是在監視我們嗎?”

　周嫻很驚訝的望著我，連退幾步。“你你怎麽知道?”

　我大笑，流著淚:“看來你還是不了解我，不了解我們08。我們這支突擊隊是一個整體，配合嫻熟，經過十幾年的磨合，不需要用嘴，就能明白彼此的意圖，你一個菜鳥，耍什麽花招，我們其它的人都看在眼裡，只是不願意點破罷了。”

　周嫻的臉紅了，她害羞的解釋:“這個，也是飛鷹交給我的任務，你不會怪我們吧?”

　我再次歎息:“哎如果是我，手下的兵回去兩年，不再身邊，我也會不放心，也會考驗他們。將心比心，08是什麽隊伍?”

　“你能理解就好。真不愧是最優秀的特種兵。”周嫻看了看我，似乎在經受內心的掙扎。過了一會兒，她咬緊牙齒，微微的張開嘴，艱難的:“頭兒，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叫你頭兒了。我明天要走了，再也不會跟你添麻煩了。”

　“你去哪裡?”我詫異的看著她。

　“我要離開這裡，離開凹子山。”

　我倒吸一口涼氣。望著眼前這個傻乎乎的姑娘，問:“你要轉業?離開部隊?”

　周嫻低下頭，雙隻手絞在一起，輕輕的回應:“算是吧?我跟你們添了那麽多麻煩，我知道我是什麽脾氣，讓你們堵心了。我在這裡，向你們道歉。”

　妞彎下腰，認認真真的朝我鞠了一躬。

　我的血，呼啦啦往上湧。意識到哪裡可能出現了問題。她的父親不是將軍嗎?難道也受到上級的懲罰?

　08這個隊伍，沒有什麽不可能。只要招惹了她，人的生命軌跡可能發生變化。對於一個過來人，我隱隱約約預感:妞的人生突然發生改變。

　事實上我的預感是正確的，周嫻的確因為08，因為我，吃了很多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