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很快容光煥發,她的丈夫是四鄰八鄉的讀書人,誰不高看一眼,他一出馬,田家人就會詞窮了吧,秀才不出門,便知天下事,這些個粗人豈是秀才的對手? 婆媳洋洋得意起來……
穆功笑呵呵說道:“兩家親家怎麽能掰臉呢?讀書人家要自尊的,怎麽能唇槍舌劍對壘?”他的意思是不吐髒字的罵人,不讀書的人就沒有自尊了,就是田家來丟人了。
還沒等裴氏反擊,田氏的哥哥卻開口了,從進了穆家他就沒有說過一句話,她的性子像田氏一樣軟弱,穆家對田氏不好,也是因為田氏有個軟弱的哥哥,不會有人給她出頭,田氏的父母都老了,沒有幾年的活頭兒。
可是這個八腳踢不出一個~屁~的窩囊人,聽出了穆功對田家人的鄙視,這就是棉花包著火、沒救!
他說的話差點把穆功噎死:“我說穆功,還真沒看出來你有什麽自尊?拿著賣侄女的錢蓋房自己住,很有自尊嗎?讀書人乾這事兒也不怕毀了前程?”
穆功強壓了羞憤,遮掩著自己的尷尬:“我不住這裡不行,我得就近孝敬父母。”
田武壯冷笑一聲:“說的真俊,是你爹下地乾活養著你,你寡~婦的弟媳做飯喂著你,穆家的活兒是誰乾的?你是薅過一棵苗,還是掙過一文錢?是誰孝敬誰?鄉親們沒有眼光嗎?”
看著田武壯蔫巴,卻是會問著人的,穆琳暗讚田家人不白給。
隨後又讚歎穆功的臉皮厚……
穆功忍了表現出來的恨意,文雅的聲音還是不虛心:“大家爭辯沒有什麽用,弟妹兩天不吃飯,就補點兒吃的吧。
我這裡有用於買紙張的十文錢,給弟妹買點兒營養品,家裡確實是窮困,親家就擔待一下兒,是我花盡了家裡的收入,實在是掏不出錢來,親家就算照顧我這個讀書人,有朝一日富裕了一定不會忘記親家的大恩。”
這張嘴真是跟樊氏一個模子刻的,總之說的多好聽,就是田氏沒事兒,他們沒有錢。
要不他一出來詞窮的婆媳就眼放賊光……
這個偽君子正經是樊氏肚子裡爬出來的,一點兒錯不了,到了這個程度,他還想敷衍了事,看不透裴氏都要拆他的房子了,真是得便宜慣了,不理會別人的死活。
“你說的輕巧!”田世信實在是憋不住了,對著穆功瞪眼:“你住著賣侄女的錢蓋的大新房,看看我閨女住的是什麽房子,吃著弟媳婦辛苦做的飯,你弟媳婦和孩子吃的是什麽?你穿的流光水滑,看看我閨女和孩子穿的是什麽?
你剝削著孤兒寡母,臉皮這麽厚的人還講什麽自尊?我看你是徹底的不要臉!你拿十個錢兒打發叫化子呢?你以後中不了狀元,想用你買紙的錢讓我閨女花了,賣了兒女給你買功名吧?你的心機何其毒?”聽了田世信說的話,人群立即嗡嗡聲響起。
田世信的話差點氣死穆功,他怎麽讓田家人這些個莽夫坑了,這是什麽道理,自己竟然說不過這些個老粗兒?
穆功一陣羞憤,樊氏肺都快氣炸了,周氏看到丈夫的羞窘,再也裝不下去了:“你們想幹什麽?恆夜入宅!非奸即盜,快去上縣衙報案,抓了這些人去!”
穆琳好笑,好像縣太爺是她親爹,是被她呼來喝去的,好像縣衙是她們開的,就等著專門抓讓她恨的人!
耍威風嚇唬人的手段使慣了,田氏就是被她狐假虎威嚇唬的吧?
裴氏撂了臉子:“我閨女現在在死亡線上晃呢,
你們是決心等她死了?” 穆功還是溫和的樣子:“親家嬸子,您的話說的嚴重,弟媳就算兩天沒吃飯,用這十個錢兒補補,也就沒事了!”
“呸!”裴氏啐道:“你這個偽君子,笑面虎,黑心腸的,沒事兒?餓你四天試試!”看熱鬧的偷偷議論:說話真損,讀書人這樣心狠!
看來穆家這個偽善人,用這十個錢兒宣揚他的善心呢。
這一家人做事真絕。
到現在田世信真正的看透了這一家人,女兒病得那樣重,他們把人命當兒戲,真舍出十個錢兒,穆長遠兩口子還一個不舍,閨女在這個家的地位算什麽?乾脆把女兒領走吧,也免得死在這個家裡!
田世信還沒有想到給女兒分家的事、。
和裴氏一說, 裴氏啐道:“便宜死他們,把孩子給這家人留下,讓外孫白給他們乾一輩子?留下外甥女給她們賣?老糊塗!分家!
不分家就刨了房子,賣我外孫女的錢,不能讓她們享受!”
樊氏總算找到了裴氏的空子:“你外孫女?怎麽不姓你的姓?我孫子不給我乾?還給你乾啊?你田家人不能干涉我穆家的事。”
裴氏冷笑起來:“你孫子?是我閨女肚子裡爬出的,你肚子裡爬出來的已經被你克死了,你想錢,找你死鬼兒子去要,跟隔輩人要不上,先拿治病的錢,明天就分家。”
“我不同意分家!”樊氏周氏齊聲喊!
“你不同意有個屁用?”裴氏啐道:“你是口口聲聲經官嚇唬人嗎?村長族長管不了,我們就去縣衙,咱們就來個三年五年的官司!”
穆長遠看越鬧事情越糟,裴氏不是好惹的,以前沒有交過鋒,不知道裴氏的厲害,這事鬧的糟透了,不但得不到琳娘的錢,自己還得搭上一頭子,這叫過猶不及,自己給自己挖了坑。
僵到這種程度,給田氏花錢少田家人不會乾,分家?指望老二的小子賺錢養家,分走了還有啥?
別說是琳娘再嫁的聘禮。連二丫頭的聘禮都得不到了。
蔫了吧唧的穆長遠最會算帳,指望種地能進幾個錢兒?老大讀書就是要人命的,老大的兒子該說親,老大的女兒該下聘,老大是求取功名的,兒女的婚事不能馬虎,不能被帶壞名譽,老大的名譽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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