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多潰兵,在丁志才的帶領下,朝著胡家堡走去,他們要去投降,雖說不好聽,但起碼能夠在這亂世當中活下去。
活著!
對,就是活著!
活著比什麽都強,畢竟沒有人願意去死,除了那些想不開的!
他們殊不知此時的胡家堡,簡直成了地獄!
不知有多少跪地投降的順民被綠營兵所殺,這些被殺的人當中既有老人,也有嗷嗷待哺的孩童,唯一沒有的便是女人。
這種時候,死了的女人或許是解脫,但活著的女人絕對生不如死,她們被那些綠營兵肆意的侮辱著,當著她們的丈夫、兄弟、親人的面,被肆意的侮辱著。
說來也是奇怪,整個胡家堡差不多三四百人,其中青壯漢子便有七八十人。
綠營兵有多少?
十八個,其中一個重傷,兩個輕傷,滿打滿算能戰鬥的就十七人,但就是這十七個綠營兵,還分出三人在看管著俘虜。
三個綠營韃子兵看管著多少明軍俘虜?
差不多三百人。
一個綠營韃子兵看管一百人,這一百人當中,既有孔武有力的大漢,也有面露冷峻之色的小頭領,唯一沒有敢於反抗的硬骨頭帶頭人。
他們所有人既不逃跑,也不反抗,就那麽傻呆呆的呆坐在地上,看著不遠處的綠營韃子兵在殘殺侮辱他們的同胞。
這些人都是聰明人,他們都知道,第一個反抗的人一定會死,所以都把希望寄托在了別人身上,幻想著別人第一個站出來反抗。
……
當丁志才他們走到胡家堡的時候,一股很是濃重的血腥味迎面撲來!
他們都是老兵,是從戰場上活著歸來的老兵,老兵對於血腥味是極其敏感的。
充當著丁志才護衛親軍的大劉,第一時間抽出武器,護在丁志才的跟前,道:“殿下,有些不對勁,韃子好像有了防備,我們詐降之計恐怕被識破了。”
丁志才臉上的肌肉不自然的抖動了幾下,心道:什麽詐降,老子是真投降,好不好。
不過他也不好點破,揮了揮手,身後眾人立馬藏在了陰暗中。
他們的動作還是慢了,就聽前面不遠處的胡家堡響起了一陣刺耳的銅鑼聲。
接著他們便看到,胡家堡寨門一開,十多個揮舞著刀槍的綠營兵朝著他們呼嘯著衝來。
多麽熟悉的一幕啊!
這一幕丁志才在自己穿越的幾年時間裡,經常見到。十多個綠營兵,就敢向一百多明軍,甚至數百多明軍發起衝鋒。
每每這個時候,他們這些明軍做的最多的一件事,不是掉轉頭,手腳並用的落荒而逃,便是扔掉手裡的武器,跪地投降。
丁志才他們這些人,幾乎是下意識的,下意識扭頭就跑。
這些人打起仗來,一個比一個熊。但逃起命來,一個比一個利落,一個比一個快。即便如此,他們心裡還有一絲不滿,恨不得自己在多出兩條腿來。
就這樣,他們在前拚命的跑,綠營兵在後面瘋一樣的追。
轉眼間便跑出五六裡去,或許是晚上豬頭肉吃多了的緣故,或許是老天真的看不過眼了,這些潰逃的明軍士兵都一個個的鬧起肚子來。
丁志才或許是體力的緣故,最不濟的落到了最後。他感覺自己雙腿宛如灌了鉛水似的,越來越沉,邁出的步伐也越來越小,眼瞅著就要被那些綠營韃子兵給追了上來。
借著依稀的星光,
丁志才甚至可以看到綠營韃子兵臉上猙獰的笑容,也感受到綠營韃子兵手中武器散發出來的寒芒。 生死就在一瞬間。
該怎麽辦?
難道自己今天就要死在這裡了?
尼瑪。
我是來投降的,好不好,怎麽一句話不問,直接上來砍殺了?
恍然間,看著越來越近的綠營韃子兵,丁志才眼睛一轉,腦子裡靈光一閃,忽地喊了一嗓子,“韃子來了,兩旁埋伏的兄弟們,還等什麽,給我殺啊,殺韃子啊。”
起不起作用乃是後話,先喊了再說。
果然,他的這一嗓子,將驚魂未定瘋狂逃跑的明軍潰兵們給震住了,只見他們停下腳步,滿臉驚恐的回過頭來,看到追趕他們的韃子兵隻有十幾人,臉上的神情頓時變得異樣起來。
不過他們已經習慣了,習慣了被韃子兵像攆兔子似的追著跑。
這一嗓子,也把那些不要命追著趕來的綠營兵唬住了,他們是有滿清不滿萬,滿萬不可敵的說法。
但這畢竟是說法,他們十多個人是可以向一百多,甚至幾百明軍發起攻擊。但還沒有自大到,十幾個人敢向上千明軍發起攻擊的地步,那是在送死。
其中一個滿臉麻子的韃子兵,看樣子是這夥韃子兵當中領頭的,他唯恐有詐,揮手帶著眾人後退了十多步,便停下來腳步。
雙方頓時對弈起來。
一方人多,約百十人;一方人少,隻有十多人。
但就是這樣,人多的一方還是有些害怕,這是一種發至骨子裡的害怕,他們在一年多的逃亡生涯中被綠營韃子兵嚇破了膽子,認為綠營韃子兵是他們不可抵擋的存在。
士氣,在這一刻瞬間低落了許多。
“嘩啦”一聲,不知是誰,被嚇得扔掉了手裡的武器。
他們的表現也被對面的綠營韃子兵看在了眼裡,為首的那個麻子臉,突然獰笑了一下,朝著身後的十多個綠營韃子兵說了幾句什麽,這些綠營韃子兵突然全都放聲大笑了起來。
看樣子他們是識破了丁志才的唬人詭計。
接著令丁志才他們這些明軍潰兵害怕的一幕出現了,十多個綠營韃子兵齊刷刷的朝前邁了一步。別看他們人少,但氣勢分外的驚人。
丁志才等百多明軍潰兵竟然齊刷刷的後退了一步。
不不不。
不是一步,而是兩步,看樣子他們這是又要準備潰逃。
丁志才臉上分外的難看了起來。
事情變得有些難辦了,弄不好自己投降不成,反倒成了對方的刀下之鬼。
該怎麽把?
難道乖乖的束手就擒,然後把自己的頭顱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