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就在前邊兒太倉,那裡靠近長江,正好可以走水路從徽州府運石灰石過來,造好水泥之後,又能直接上船,運往崇明。”
瑪麗四處轉了一個多月,過年都沒回南京,前兩天回去說找好了建造水泥廠的地方,卻不說具體,直到現在,總算不賣關子了。
馬車是夜氏車行提供的,馬匹年前就已經到了南京,先期先造了幾百輛馬車,只在金陵附近州府運行,由於要價便宜,方便快捷,生意還不錯。
張佑作為夜氏車行的大東家,用幾輛馬車當然沒有問題。
“太倉啊,眼光還不錯嘛。”張佑讚了一句,身為總掌南方錦衣衛事務的指揮使,這段時間他除了去各州府處理大明銀號分號招標事務之外,大多數時間都用來惡補各方面的知識,不僅各地官員花名冊了然於胸,就連地理稅收人文都情況也有了些大致的了解。
“我就覺得你肯定會滿意的。”瑪麗喜滋滋的說道,不知道是張佑身份地位的原因還是太有學問,她雖然比張佑年長不少,每次面對他時,卻總覺得自己是個小孩子,被他誇上一句,比當初瑪麗女王誇讚還讓她開心。
對於一個有些熟@女@控的人來說,張佑免不得對瑪麗這個充滿著異域風情的成熟美女有些幻想,不過二人聚少離多,加之張佑自覺已經欠下了不少情債,這才一直控制著自己沒有招惹她。
雖說如此,見對方十分欣喜的模樣,他其實也挺開心,不過也有點兒心虛,忍不住回頭向車廂內張望了一眼,見李妍和蘭琪正在小聲的說著什麽,並未留意自己,這才踏實了下來。
瑪麗找的地方是就在長江南岸,上邊布滿了乾枯的野草,據她說已經打聽過了,去年這邊遭了水災,洪水半夜而至,地主家就住江邊,尚在沉睡,便連人帶房葬身了魚腹,數百畝良田頓時成了無主之物,引來了數不清的覬覦。
對於張佑來說,這當然不是問題,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情罷——有權不用枉做官,來到大明近一年了,他早就已經習慣了這個社會,他倒是想消滅土地兼並,不過,今天他弄來這近百畝良田分給附近百姓,等不到明天天亮,就得有數不清彈劾他的奏章飛往京城。
沒錯,他是被人冠以離經叛道的評價,但他心裡有數,有些東西,目前來說是他絕對不能去觸碰的,比如皇權,不但不能碰,還得拚命維護。
分發土地,收買民心,你想幹什麽?一頂“不臣之心”的大帽子扣下來,朱翊鈞雖然未必會因此處理他,從此離心卻是肯定的了。
周遭轉了一圈兒之後張佑十分滿意,卻並未親自去太倉州府衙門,而是派陳順拿著自己的腰牌過去遞話——平易近人也得分對象,官員如女人,遠之雖怨,近之則不遜。多擺擺架子,他們反倒愈發的恭敬。
這可不是他自己琢磨出來的,而是朋友們總是在他耳朵邊上磨叨,潛移默化之下,不知不覺做出來的改變。
太倉本來不過就是個靠海的小漁村,人煙稀少,戶不滿百,春秋時屬吳地,秦屬會稽郡,漢為吳郡婁縣惠安鄉。三國吳於此建倉屯糧,漸次發展。元代於劉家港開創漕糧海運後,遂日益繁盛,成為萬家之邑。明弘治十年(1497),割昆山、常熟、嘉定三縣地建太倉州,知州王繼賢,乃是禮部侍郎許國的學生。
這些資料都是徐登瀛送給張佑的,錦衣衛監督百官民情,自有一套秘密的檔案,既然張佑總掌南方錦衣衛事,自然有權過目。
州城繁華,街上行人如織,各家店鋪門框皆是大紅對聯兒,
簷角下大紅燈籠尚未摘下,偶爾有爆竹聲傳來,年的氣息尚未散去。陳順去了知州衙門見王繼賢,剩下張佑一行人沿街遊逛,行不多久,恰好路過一家叫做如歸的酒樓,眼見其內賓客滿座,眾人方覺時當正午,蘭琪笑道:“瞧這酒樓生意不錯,飯菜味道肯定挺好,反正也該吃午飯了,不如咱們進去嘗嘗吧。”
眾人自無不可,將馬車停在門口進了酒樓,早有小二點頭哈腰的迎了上來。
凡是能夠在酒樓負責迎客的夥計都有一雙好招子,見張佑一行人衣著不凡,態度十分恭敬,招呼過後就要往樓上雅間兒領。
“算了,那邊不是還有兩張空桌麽,就在靠窗的那張吧。”張佑指了指說道,心說雅間多沒意思,大廳裡雖然亂了點兒,聽聽吃客們閑扯,對於了解當地的民情卻很有好處。
小二略怔一下,卻也沒有多說,急忙引著眾人來到靠窗的桌旁,又是沏茶又是拿菜單的忙了個不亦樂乎。
張佑知道他如此殷切不過是求個賞賜,示意蘭琪賞他一塊兒碎銀後果然喜的他眉開眼笑,一大串兒恭維吉祥的話說出來,弄的大家的心情也挺開心。
飯菜陸續被端了上來,果然色香味俱全,張佑食指大動,破例端起了酒杯小口抿著陪起了眾人。
酒至半酣,酒樓門口進來一群人,為首一名三十來歲留著撇兒老鼠胡子的錦服男子,本來已經被小二領上了樓梯,無意間回首看了看張佑他們,頓時眼睛一亮,折身兒又走了下來,徑直衝著張佑他們旁邊的空位就坐了下去。
“牛爺,您老這是……?”小二屁*股後頭緊跟著老鼠胡子,明知故問道,忍不住有些替張佑他們擔心起來。
“不去雅間兒了,悶的慌,還是大廳敞亮,去,把我家少爺經常喝的雲霧茶泡一壺來!”老鼠胡子邊說話邊色眯眯的用眼角的余光掃李妍和蘭琪,說罷見二女向自己望過來,不禁豪興大發,摸出一塊二三兩重的碎銀丟給小二:“拿著,賞你的,沿江那片地已經被我家少爺買下了,少爺說給我一百畝,好生伺候著,把我哄的開心了,還有賞。”
“多謝牛爺,多謝牛爺!”小二接銀在手,表面上笑逐顏開,私底下卻忍不住腹誹:發情的公豬似的,也不瞅瞅自家的尊容,人家天仙似的的人兒,看的上你才怪呢。
李妍和蘭琪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張佑關注的卻是另外一件事:沿江那幾百畝地已經被他家少爺買下了?是瑪麗看中的那塊麽?他家少爺又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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