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德勝!”眼見李妍就要香消玉殞,蘭琪懷中的張佑突然睜眼爆喝了一聲,尖嗓子聞言身子猛的震了一下,迅速向張佑望去,手裡力道下意識的減弱了許多,李妍抓住機會,調轉劍頭方向,改上撩為斜刺,噗的一下,也不知刺中了尖嗓子什麽部位,一個翻滾,已經脫離了尖嗓子的控制,拉開了一段距離。
那邊廂張佑已經坐直了身體,手握六輪火銃,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尖嗓子。
“邱德勝,藏頭露尾算什麽?蒙上一塊面紗,莫非老子就認不出你了不成?你把老徐怎麽樣了?交出他來,饒你不死。”
尖嗓子格格一笑,摘下面巾,果然是失蹤已久的邱德勝:“行啊死瘸子,想不到這樣都被你認出來了,你小子命大,這都沒死,不過,不留行客那個叛徒能不能活下來,咱家可就做不得準了,你不是有本事麽,自己去找吧!”
說罷,他突然縱身後掠,眨眼間上了門樓,再一掠身,撲上大殿屋頂,很快翻過殿脊,消失的無影無蹤。
張佑持槍的手軟了下去,六輪火銃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蘭琪一聲驚呼,李妍迅速衝了過去。
門外,蒙面漢子橫七豎八躺了一地,劉向東也倒在血泊當中,雙目圓睜,藍天白雲倒映在他布滿血絲的眼珠上邊,好像也變了顏色。
五羊宮險些成了張佑的斷魂之地,若非李妍到的及時。饒是如此,他也因為多處受創,失血過多而昏迷了很久。
睜開眼睛之後,首先入目的便是蘭琪焦急的面龐,見他睜眼,驚喜的道:“醒了醒了,子誠,你總算醒過來了。”
很快,李妍和思涵也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冒了出來,兩人的眼睛都跟兔子似的,顯然哭過。
“姑姑,你沒事兒吧?邱德勝打了你一掌,那家夥內功深厚……”
“我沒事兒,就是向東……”
“向東怎麽了?”張佑蹭的坐了起來。
“他身上挨了十多刀,尤其是肚子上那一刀,腸子都流出來了……”
李妍面色沉重的說道,語聲哽咽,說到最後,眼角留下眼淚,再也說不下去了。
“向東哥是為了救奴婢……”思涵說了一句放聲痛哭起來,瑪麗進門,面有悲容,強忍著沒有掉淚。
就這麽死了麽?
張佑怔住了,想要回憶一下第一次見到劉向東時的情形,卻發現根本就想不起來,那個時候的劉向東太普通了,掩藏在二十多個兵痞當中根本就不起眼。第一次讓他有印象還是黑山口之役,那一戰,就是劉向東最先順著懸崖爬了上去……
劉向東是所有親衛當中跟隨張佑最久的一個,雖然沒有什麽出奇的功績,卻忠心耿耿,任勞任怨,難得一副好脾氣,和李妍思涵她倆處的久了,早已有了深厚的感情,難怪兩人哭成了淚人兒。
“有活口麽?”張佑突然乾巴巴的問道。
他沒有哭,面無表情,木雕泥胎一般。
“有,十多個折胳膊斷腿的,都被王繼賢帶人收押進州府大牢了。”蘭琪幽幽說道,語帶哭腔。
“你去哪兒?你的傷還流血呢!”眼見張佑下床,繃帶上滲出血漬,李妍擔憂的說道。
“大牢!”張佑頭也不回的出了門。
幾女見他態度堅決,聲音不含任何感情,誰都不敢再勸,只能後邊跟著。
張佑渾身纏滿了白色的布條,多處滲出血跡,暗紅點點,從馬車上下來之後,著實嚇了大牢看守一跳。
“你們是什麽人?”牢頭高聲喝問。
張佑根本就沒搭理他,寒著臉向前走,牢頭見狀,正要下令阻攔,
李妍已經摸出了腰牌,看清楚上邊的內容之後,牢頭急忙閉嘴,閃到了一旁。“那些人被關在哪裡?”張佑終於開口。
牢頭躬身上前:“回大人,王大人在裡邊呢,請隨小的來。”說著緊走幾步,頭前帶路。
順著台階下到地牢,又走一段兒,牢頭停了下來,指了指前邊兒:“就在那邊,王大人正在審問他們,大人稍待,小的進去通稟一聲……”
“不用了。”張佑冷冰冰的打斷牢頭,順著他手指的方向走進一間寬敞的石室,一眼就見一位中年官員正坐在一張長條案幾後邊,面前跪了十多名漢子,加上十多個差役守在四周,讓原本十分寬敞的石室顯得十分擁擠。
“王大人,這是錦衣衛指揮使張大人。”牢頭緊跟著張佑進門,搶著介紹——五羊宮的事情他已經知道,知道了李妍的身份,自然猜的到張佑的身份。
王繼賢年界四十,留著兩撇八字胡,國字臉,儀表堂堂,簇新的六品官服套在身上頗顯貴氣。
聞聽牢頭介紹,他不敢怠慢,匆忙起身,繞過案幾跪地見禮:“卑職王繼賢,不知大人過來,多有怠慢,還望大人恕罪。”
“他們招了麽?”張佑冷冷的問道。
“下官正在審問,大人放心,很快就能問出他們的幕後主使。”王繼賢直起上半身,挺胸說道。
“不用了。”張佑突然說道。
“呃,為什麽?”王繼賢問道,你過來不就是親自審問他們的幕後主使麽?
張佑沒有回答王繼賢的問題,而是回身張望,見跟過來的陳順腰間掛著繡春刀,上前抽刀在手,走到一位跪地漢子面前,二話沒說,一刀砍在他的脖子上。
“噗!”刀鋒入肉,熱血四濺。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剩下的那些跪地漢子。
一刀斃命,張佑起腳將他踹在一旁,走到另外一位面前,同樣沒有多余的話,抬臂,揮刀,又是一刀斃命。
收刀,張佑毫不停留,橫跨一步,這次沒有砍,而是一刀扎進了對方的胸膛,用力一擰,刀尖被骨頭生生卡斷,鋒利的繡春刀只剩一半兒,鮮血順著斷頭處掉在地上。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我招,我招……”剩下那些漢子眼見張佑手起刀落,眨眼間連殺三人,魂兒都嚇飛了,爭先恐後的叫著,生恐被別人搶了先。
王繼賢神色有些複雜,他不過就是個文質彬彬的書生罷,何曾見過如此慘烈的場景,非但毫不佩服張佑這種問案的手段,反而有些鄙視,心說你也就是仗著身份吧,若是易地而處,本官指定比你做的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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