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不傳六耳,”張佑嘿嘿一笑,狡黠的眨了眨眼:“反正別人也沒聽到,真傳出去我肯定不承認,到時候真要追究起責任來,恐怕最先倒霉的就是先生了。”
王世貞一怔,忽的大笑了起來,指著張佑道:“你啊你啊,怪不得人們都叫你小狐狸,果然很狡猾嘛。”
“何止狡猾,還很不講理呢,臉皮比城牆都厚,”徐渭插話道,接著將適才張佑“請”他的經歷,並下午初見時的情形繪聲繪色的講了一遍,沈芳聽的愕然不已,王世貞卻捧腹大笑,眼淚都流了出來。
“鳳州公還笑呢,小弟都快被這小曲桑氣死了。”徐渭抱怨道。
王世貞道:“這就叫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從來都是別人拿你徐文長束手無策,這下子總算碰到對手了吧?”
徐渭翻了個白眼兒,不屑的道:“小弟是懶得搭理他,該吃吃該喝喝,給什麽好處也接著,反正就不給他辦事兒,看他如何?”
王世貞笑罵道:“那不成老無賴了嘛,”說著望向張佑:“小張大人如此對待文長,定是有所求吧?跟老夫說說,別人的帳他可以不買,若是敢駁老夫的面子,老夫就撿著他的糗事編排一篇文章,讓後世的人也罵他。”
“元美兄乾嗎這麽向著這臭小子?”
張佑則道:“老先生可別稱晚輩什麽大人不大人的,直接叫晚輩的名字也就是了。”說著一笑又道:“倒忘了先生文壇領袖的身份,有先生幫忙,這下他徐文長可就跳不出晚輩的手掌心了……”
“你想請他出山?”王世貞問道,徐渭冷哼了一聲道:“誰來也不好使,鳳州公,小弟可先跟你說好了……”
他還待再說,王世貞見張佑點頭,忙擺手打斷,語重心長的說道:“文長兄,不是小弟說你,總這麽在家裡鑽著也不是個事兒,我記得你比我還大五歲呢,未必就一定要跟著子誠,趁著還能動,多出去轉轉,再過幾年,就有那閑心,身子骨兒也不做主了。”
張佑附和道:“先生說的沒錯兒,其實晚輩也不是一定要您出山幫我的忙,而且就算你真想幫,也未必能幫的上……”徐渭欲言又止,他卻並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您別以為晚輩又給您用激將法,晚輩要做的事情,您能幫上忙的還真不多……”
“呸,*乳*臭未乾的毛娃娃,老子的本事雜著呢,天下事不敢說全都知道,卻也算胸有溝*壑之人……”
張佑聽徐渭十分的不服氣,不禁暗笑,打斷他道:“您先別吹牛,我問問你,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長麽?知道大地上有幾個大洋幾個大陸麽?知道當今世界的局勢麽?一加二加三加四一直加到一千能算出來是多少麽……”
他一問跟著一問,不光徐渭被問的瞠目結舌,就連王世貞也聽的直皺眉頭,旁人當然也不知道答案,卻覺得過癮至極——王徐二人可算的上當世最有學問的人了,能把他倆問的面紅耳赤的人可不多。
只是,這些問題,張佑恐怕也不知道答案吧?
徐渭終於反應過來,不服氣的說道:“停停停,你先別問了,這麽多問題,難道你都知道答案?”
“我若知道,你又如何?”張佑挑釁道。
“你若全都能夠說上來,我徐文長認輸,你讓我幹什麽我就幹什麽!”徐渭咬牙切齒的說道。
張佑目視王世貞:“王先生,您老給做個見證。”
“好,”王世貞點頭,說道:“別說文長兄不服氣,老夫其實也挺不服氣呢,最後一個問題倒也罷了,多不過費點時間……”
“費不了多少時間,
用一千加一,九百九十九加二,九百九十八加三……如此類推,共得五百個一千零一,相乘之後,得數便出來了,正是五千零五百。”張佑打斷王世貞道。眾人腦子笨點的尚一頭霧水,聰明的已經明白了過來,比如沈士德,最先眼睛一亮,挑起了大拇指:“高,實在是高啊,沈某怎麽就沒有想起來用這種方法呢?大人可真是聰明絕頂啊!”
這時王世貞和徐渭也琢磨過味兒來了,王世貞讚許的點了點頭,徐渭則不屑的哼了一聲:“雕蟲小技,這得多無聊才會琢磨這些?”
張佑並不跟他爭辯,說道:“現在開始回答您剛才的問題,首先,宇宙是無邊無際的,這點毋庸置疑,我也說不出來究竟有多大,不過咱們頭頂這塊天的高度大致我還是知道的,大概有三萬來米左右,另外我還知道,月亮距離咱們有七十六萬八千裡, 假設您騎著快馬能上天的話,每天行駛一千裡,要走足足兩年才能到達。
現在再說地,咱們的大地看著是平的,其實是一個巨大的球體,從此處一路向東,直線繞行一周之後,大概的距離是八萬裡……您別不相信,事實上,西班牙有一個叫做麥哲倫的航海家歷時三年,已經完成環球航行,證明了這一點,同時,他還發現,在咱們所處的地球上,一共有七塊大陸,分別為亞洲,非洲,南美洲,北美洲,大洋洲,歐洲,以及南極洲,其中咱們大明位於亞洲的最東方,亞洲也是七大洲當中最大的一塊大陸。一共有四個大洋,分別是太平洋,大西洋,印度洋以及北冰洋,其中咱們大明東邊的為太平洋,南邊的為印度洋……”(當然不是麥哲倫發現的七大陸,不過是男主假托他之口罷)
一屋子人被張佑的侃侃而談說的目瞪口呆,你說他是胡謅吧,明明張口就來,不可能早就準備好瞎編吧?說不是胡謅吧,這些東西大家連聽都沒聽說過,他又是從哪裡知道的?
“世界局勢呢,大人,再說說世界局勢吧,那個麥哲倫草民倒是聽我那西班牙朋友說起過,和那個哥倫布以及亞美利哥一樣,也是大航海家。”沈士吉經常出海,知道的東西比大家夥要多一些,忍不住插口道,頗有些得意的意思,卻也算間接的為張佑做了一個證明。
聞言,沈士德也道:“大人所說好多咱們都沒聽說過,也無法證明真假,不過,沈某也出過幾次海,最遠到過呂宋,對於世界的局勢自問還有些了解,大人說來聽聽,是真是假,想來還能分辨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