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學是有其獨特魅力的,張佑不過是將冰山一角展示給葉向高他們看。他們都是帝國未來的棟梁之才,一旦對科學研究產生興趣,對於未來帝國的走向必將產生不可估量的影響。
眼見幾人聽的專注,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張佑趁熱打鐵,問旁邊的郭造卿:“對了先生,咱們格物所的那個發明創造評選到什麽程度了?都有什麽有趣兒的發明發現啊?”
“好多呢,咱們大明也是人才濟濟,若非咱們搞了這麽個評選活動,民間不定多少人才要被埋沒……也是湊巧了,其中有一個人搞的小玩意兒跟你剛才做的那個實驗倒有異曲同工之妙。”
“哦?”張佑眼睛一亮:“什麽小玩意兒?”
“他是個燒瓷窯的,做了兩個小瓷杯,其中一個杯子下邊有小孔,然後杯口相對,從杯底的小孔往出吸氣,結果兩個杯子就粘在一起了,得用很大的力氣才能分開,我曾問他這是什麽原理,他告訴我,說是咱們呼吸的空氣其實是有重量的,將兩個杯子中間的空氣吸出來,外邊空氣的重量就會作用在杯子外邊,將兩個杯子牢牢的擠壓*在一起。”
“行啊,平凡之處見神奇,居然被他發現了氣壓的秘密。”張佑衝口而出道,想了想又道:“其實這本來是一種生活中十分常見的現象,比如拔罐兒就是利用的這個原理,難得的是此人有心……說白了,所有的偉大發明其實都是這樣出現的,好比熱氣球,好比熱汽機。”
“熱氣機又是什麽?”方從哲的求知欲十分強烈,興致勃勃的問道。
葉向高和張輔之包括申用懋也非常有興趣,支棱著耳朵靜等張佑下文。
張佑沒有馬上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先看了一眼郭造卿,見他微笑點頭,這才道:“感興趣還不好說,這樣吧,讓郭先生領著你們去格物所參觀參觀,不光熱氣機,新鮮玩意兒多著呢。”
“好啊好啊,固所願也,不敢請爾。”張輔之欣然道。
申用懋也道:“早就想去格物所參觀一下了,可惜那地方安防嚴密,一直沒有機會,今天總管大人開恩,可得好好長長見識。”
“您呢大人,您不一起去麽?”方從哲問道。
張佑搖搖頭:“我就不去了,事兒多著呢。你們去吧,記得晚上過來吃飯就是。”
申用懋和葉向高他們興致勃勃的跟著郭造卿離開了張府,張佑親自將他們送到大門口,回來後直接去了李爍的小院兒。
聽說他還沒吃早餐,李爍急忙吩咐丫鬟給他端來了各色的小點心,又倒了一杯熱氣騰騰的牛奶。
他還真的餓了,狼吞虎咽的吃了幾塊兒,交代一聲中午不回來吃飯後,和李妍一道出了門。
“霞兒還好吧?在慈寧宮瞥了一眼,好像更瘦了。”上了馬車,張佑問道。
“就那樣吧。”李妍坐在車廂門口,怔怔的望著街上的行人出神。
馬車自然是夜氏車行的,江南的生意如火如荼,京師這邊也不錯,都知道是張佑的生意,安全,快捷,還沒有官面上的麻煩,所以都願意選擇他們,尤其是那些做生意的,一到京師,首先就是包一輛車行的馬車,出行方便不說,還有面子。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張佑暗暗歎了口氣,轉移了話題:“進來坐吧,裡邊兒暖和。”
李妍遲疑了一下,挪進了車廂。
趕車的高聲問道:“大人,咱們去哪兒啊?”
“北鎮撫司。”
“好勒。”趕車的答應一聲,揚鞭甩了個空響,“駕!”的一聲,馬車便加快了速度。
李妍放下車簾,
靠近張佑坐好,突然扎進了張佑的懷裡,張佑一怔,急忙抱緊了她,柔聲問道:“怎麽了姑姑?”“子誠,我是不是特別壞?”
“怎麽會這麽想呢?”
“為了虛無縹緲的教派事業,不惜犧牲霞兒的幸福,將其送進冰冷的皇宮,這也就罷了,明知道霞兒也喜歡你,我卻不知羞恥……”
她的聲音哽咽起來,說不下去了。
王金霞喜歡我?
張佑有些發懵,仔細回憶一下自己與她有限的幾次相處場景,又覺得好像還真是那麽回事兒。
他早就隱有察覺,只是一直不願意深想而已——那可是朱翊鈞的女人,就算確認了她喜歡自己又如何呢?
“不怪你,要怪也是怪我,要不是我勾*引你,你又怎麽會……”
“不,還是我的意志不夠堅定,我一直知道這樣不對,偏偏卻無法控制自己……‘待我長發及腰,將軍歸來可好?此身君子意逍遙,怎料山河蕭蕭。天光乍破遇,暮雪白頭老。寒劍默聽奔雷,長*槍獨守空壕。醉臥沙場君莫笑,一*夜吹徹畫角。江南晚來客,紅繩結發梢。’還記得這首詞麽,當初第一次從你嘴裡聽到的時候,我的心就被你撥動了,我……”
“姑姑,你後悔麽?”張佑突然打斷了李妍。
李妍身子一僵,突然抬起頭來望著張佑,眼角尤掛淚痕, 卻十分堅定的搖了搖頭:“不後悔,和你在一起,我從來都不後悔……我只是覺得對不起霞兒,我不是個好母親……”
“什麽?你不是霞兒的師傅麽?怎麽……?”張佑大吃一驚。
李妍這才反應過來說漏了嘴,猶豫了一下,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本來不想告訴你的,不過既然說漏了,也不瞞著你,其實霞兒是我的親生女兒,我本是黃天教聖女,是繼承教主之位的第一人選,卻不想造化弄人,十七年前,讓我遇到了霞兒的父親,那時候我初出江湖,心思單純,他的父親卻風*流倜儻,文采無雙,於是……”
說到此處,她突然停了下來,顯然陷入了某種回憶。
張佑隱隱有些吃醋的感覺,不過想想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便想開了,默默的等待著,良久,才問道:“現在呢,他在哪裡?”
“死了。”李妍回過神來,乾巴巴的說道。
“你殺的?”張佑忍不住問道。
“不是,雖然我特別想親手殺了他,卻還是狠不下心,他是自己作死自己的……和我好了一段時間之後,很快他就厭倦了我,我發瘋似的找他,結果卻在京城的一家妓*院發現了他的蹤跡,我心如死灰,轉身離去,幾年後,聽說他得了花柳病,再然後,就傳來了他不治身亡的消息。”
說著她頓了一下,仰頭望著張佑:“子誠,有一天,你也會厭倦我吧?”
“不會,哪怕有一天你牙齒都掉完了,我也仍舊喜歡你。”張佑一字一頓的說道,說罷,緊緊的將李妍抱進了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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