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對於東林黨,張佑並沒有什麽好感,那些人將自己標榜的為國為民,其實所代表的卻是資本集團的利益,而非底層百姓。從這一點上來說,明朝的滅亡,和他們不無關系。
但就像李成梁似的,歷史的車輪遠未走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在他這個後世靈魂的摻入下,很多事情都在默默的發生著變化,連李成梁他都抱有希望,就勿論這如今不過是小小的戶部六品主事顧憲成了。
此人能在歷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定有過人之處,若能為己所用,未嘗不能成為一大助力。
存了這個心思,在經過短暫的驚訝之後,張佑將張允修趕到一邊,親自拉著顧憲成坐到自己旁邊敘話,惹來不少人豔羨的目光不說,搞的顧憲成自己也有點受*寵*若驚,暗自琢磨,年少多才,又得幸進,果然不出所料,幾句奉承話就把他哄高興了,日後用心巴結,憑他在陛下面前的影響力,自己何愁沒有出頭之日?
二人聊的熱絡,其余人也在小聲議論適才那首《笑紅塵》,見張佑又得了頭彩,張佳琳暗暗開心,和旁邊的申婉兒小聲的咬著耳朵,視線不時瞥一眼神情有些怔忪的張若萱,也不知道兩人說了些什麽。
場面早就脫離了劉戡之的掌控,這讓他十分不滿,忍了數忍,終於輕咳一聲,待眾人的視線全部射向自己,暫時安靜下來,這才說道:“大家靜一靜,經適才若萱小姐親撫一曲《有所思》,想來大家對劉某新得的這奔雷琴應該已經有所了解,如此,便算達到了此次賞琴大會的目的。現在,時辰也不早了,不如就此散……”
“劉兄稍等,”有人突然出聲,眾人循聲望去,原來是哈奇不知何時站了起來,在眾人探尋的視線下,他絲毫不見局促,微微一笑,說道:“鄙人有一事相求,不知……”
格物所所佔的地方就是李成梁送的,此事京城皆知,所以,對於李成梁這個最信任的幕僚,劉戡之並無好感,只是哈奇態度恭敬,自己身為東道主,也只能捏著鼻子含笑順了一句:“哈兄太客氣了,大家都是朋友,有什麽事直說就是,便劉某幫不上忙,在場這麽多朋友,還有子誠兄在,總有能幫上忙的。”
他倒聰明,隨口就又將矛頭拉到了張佑的身上。
哈奇卻道:“劉兄說的是,不過,這件事啊,還非得劉兄做主才行……”
“哦?”
不光劉戡之,其余人也好奇起來。
“劉兄這奔雷琴果然不是凡品,鄙人有個不情之請,不知劉兄肯割愛否?我願出五倍的價錢。當然了,我也知道,此等名琴,可遇而不可求,提錢太俗,只是鄙人一見傾心,實在是難以自已,唐突之處,還請劉兄海涵。”
五倍的價錢可就是五千兩黃金,劉戡之適才還琢磨要將這奔雷送給潞王,此刻卻有些猶豫了。
“這……”
“劉兄別忙著拒絕,價錢的事情,還可以商量。”哈奇笑眯眯的將劉戡之後邊的話堵了回去,又道:“也不用現在就下決定,多考慮兩天,反正也不是著急的事情。”
“也好,我考慮考慮再給哈兄消息。”劉戡之隨意說道,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心裡卻想,素日少與這人接觸,不想卻是個聰明人。
賞琴大會在張若萱有些失落的眼神中終於結束,很少有人注意到她失落的表情,即使有人注意到了,也猜不到她為何如此。
只有張佑。
“允修,待會兒你負責送婉兒和若萱回府,”人群漸散,他對張允修說道,然後走到張若萱旁邊,壓低聲音說道:“放心吧,那把奔雷,為兄遲早把它送到你手上。”
張若萱一驚,匆忙去看張佑,卻見他已然轉身,手拉著張佳琳向門口走去。她張口欲言,只是,最終卻沒有發出聲音,而是無聲一歎,心情愈發複雜起來。
“世兄,那劉戡之好像不怎麽喜歡你,怕是不會把那奔雷賣給你吧?”馬車上,張佳琳問張佑,適才張佑對張若萱說的那句話聲音雖然不高,她卻聽的真切。
“他不會賣給我,卻會賣給哈奇啊。哈奇不愧是李成梁最信任的幕僚,果然有些本事,竟然一眼就看破了劉戡之的心思……”
“劉戡之的心思?”李妍手執馬鞭坐在車轅上,回頭問道。
張佳琳也好奇的望著張佑,等他下文。
“想賣又不好意思的心思唄。”張佑微微一笑,道:“你們沒瞧見哈奇說到五倍價錢時,他的眼睛明顯亮了一下嘛,不過是自矜身份罷,結果哈奇一眼就看穿了,給了他一個台階。瞧著吧,用不了幾天,那奔雷就到哈奇手裡了。”
“自矜身份我懂,他好琴之名眾人皆知,如此好琴,卻高價賣之,於他名聲有損。不過,就算他私底下賣給哈奇,遲早也得傳出風聲,他就不擔心自己的名聲了?”張佳琳不解的問道。
張佑說道:“這就要說到人的心裡了,有句成語叫‘掩耳盜鈴’,說的就是這種事了。”
時近三更,白日繁華的大街上空無一人,馬蹄得得,車輪粼粼,行走在青石鋪就的街面上,火把搖曳,光影跳動,漆黑的夜晚中,店鋪,樹影,門楣上間或掛著的慘白的氣死風燈,以及高處那在夜色中像極怪獸的屋簷,一切都那麽的光怪陸離, 隱隱給人一種驚悚的感覺。
夜風忽起,張佑打個哆嗦,將視線從窗外收回,隨手拉上了窗簾。
然後,車身忽震,拉車的健馬突然希律律一聲長鳴,緊接著便傳來李妍肅殺的清喝:“什麽人?”以及車後護衛們拉動弓弦時發出的刺耳咯吱聲。
張佑身子一僵,有一瞬的失神,然後很快調整呼吸,探手拍了拍張佳琳突然緊緊抓住自己胳膊的小手,長身而起,挑簾兒站上了車轅。
護衛們早已縱馬上前,火把跳動的光芒之下,一名白衣人靜靜的站在馬車前方三丈遠近的地方,頭戴著白色的鬥笠,尺許長的白紗將他的臉完整的遮擋在後邊。
“不留行客?”淡淡的殺氣撲面而來,張佑隻覺心一緊,下意識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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