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芳早已回過了神,聞聽李太后吩咐,登時狂喜起來,連額頭上傳來的傷痛,仿佛都減輕了許多。
張鯨更是難掩內心的狂喜,急聲催促那些手下:“沒用的東西,沒聽到娘娘的話麽?”
李文進沒想到李太后竟然下達了杖斃張佑的命令,臉色瞬變,怒喝道:“我看誰敢動子誠?”他太過急切,自稱都變了,說著怒視張鯨,冷笑道:“這些年看在你伺候娘娘和陛下還算盡心的份上,咱家一直懶得搭理你,好嘛,你雇傭殺手刺殺我兒不成,如今居然想出了如此歹毒的計策嫁禍子誠,老虎不發威,真拿咱家當病貓是吧?”
“什麽雇傭殺手?李公公可不要血口噴人!”張鯨皺了皺眉說道。
李太后愣住了,她可以懷疑張佑,對於李文進這個親大哥,卻無比的信任。
怎麽回事?莫非子誠最近遭到的暗殺和張鯨有關不成?狐疑地望向李文進,並未催促那些左右為難的張鯨手下。
張佑一直冷眼旁觀,聞聽張鯨失口否認,不禁笑吟吟地望著他說道:“老東西,你萬萬也想不到那不留行客已經落到了我的手裡吧?他已經親口承認,就是你雇傭他來暗殺我的……”
怎麽一點風聲都沒聽到,這小子不會是詐咱家吧?
張鯨眼珠亂轉,有些不安起來,強笑道:“什麽不留行客,小張大人的話,怎麽咱家一點都聽不懂呢?”
“你盡管狡辯,等見到不留行客,老子看你還有什麽話說。”說完這句,張佑有些不情願的跪到李太后面前:“娘娘恕罪,適才微臣太過衝動,確有不敬之處……不過,微臣也是太氣憤了,昨天捉住不留行客,審問過後我才知道,原來幕後主使居然是張鯨,他恨琪姐姐對我動心,不但派人殺我,還多次虐待琪姐姐……”
說著,他轉過身,迅速給昏迷不醒的蘭琪翻了個身,捉住她臀部上方的襖裙用力撕開,布滿鞭痕的腰肢頓時暴露在眾人眼前。
雪白與紅紫相間,產生了強烈的視覺衝突,“嘶——”倒吸冷氣的聲音連成一片,不少宮女掩嘴驚呼,李太后更是勃然變色,柳眉倒豎,殺氣騰騰的望向張鯨,寒聲問道:“這些傷痕,果真是你所為麽?”
“這……”張鯨的臉色陣紅陣白,變換不定,遲疑片刻才道:“確是老奴所為,不過,這都是琪兒自己要求的,她喜歡……”
“放你娘的狗臭屁,”聽張鯨居然把蘭琪說成了受虐狂,張佑頓時氣炸了肺,一時間新仇舊恨一同湧上心頭,怒罵一聲,忽然一躍而起,飛起一腳,狠狠的踹向張鯨的胸口,張鯨一時不查,被踹個正著,頓時翻倒在地,張佑卻仍不解氣,一邊沒頭沒臉的狠踹一邊怒道:
“虧得琪姐姐還口口聲聲念你的好,一直拒絕老子,她就是狗咬呂洞賓,分不出好賴人,你這種惡毒的小人,根本就不配得到她的愛,你不是說老子膽大包天嗎,老子現在就踩死你這個老王八蛋替琪姐姐報……”
“不要,大人手下留情,一切都是奴婢的主意,和張公公無關!”眼見張鯨被暴怒的張佑踹的奄奄一息,春芳最先反應過來,一把抱住張佑的腰哀求起來。
“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如果我猜的不錯,太后娘娘的腹痛也跟你有關吧?你這種小人,活著浪費空氣,死了浪費土地,真想不明白,琪姐姐怎麽會把你看作她的心腹?”
張佑豁然轉身,越說越氣,不禁氣沉丹田,並指如刀,狠狠地砍在春芳的脖頸上。
這一下他攜怒而為,用盡了渾身所有的力氣,但聽“哢嚓”一聲脆響,
便見春芳脖子一歪,軟軟的倒在了地上。說來話長,這一切其實不過一瞬之間。直到此刻,眾人才反應了過來。夏荷離得最近,伸手探向春芳的鼻子,很快,她便尖叫了一聲,兩眼一翻,嚇昏了過去。
“張大人殺人啦!”
“真死啦?”
“啊——”
議論聲,尖叫聲,膽子小的宮女兒已經別過了腦袋,張佑卻像沒事人似的,好整以暇的拍了拍手,先衝春芳的屍體吐了一口,又衝地上趴著的蘭琪嘻嘻一笑,這才從容的走到李太后面前跪倒:“真解氣……讓娘娘受驚了,微臣自知罪孽深重,不過,能親手替琪兒報仇,微臣一點兒都不後悔,要殺要剮,娘娘盡管吩咐便是,我若皺一皺眉頭,就不算個爺們兒!”
有一種領悟叫做醍醐灌頂,暴揍張鯨,怒殺春芳的時候,張佑突然想通了,反正這一世老子也是多賺的,瞻前顧後怕這怕那的,若是連自己喜歡的女人都保護不了,就算日後改變了歷史又有什麽意義?
沒錯兒,老子就是小心眼兒,敢動老子的人,就要做好被老子報復的準備。
人生匆匆,遲早都是一死,不是傷人你都要杖斃老子麽?老子還偏要在你這慈寧宮裡當著你的面殺了她,真逼急了,信不信老子連你也殺?
李太后已經被眼前所發生的這一切變故弄的有點精神恍惚了,想破頭,她都想不明白究竟是誰給了張佑這麽大的膽。他真的不怕死嗎?哀家可是堂堂的太后娘娘啊。
太后覺得自己應該憤怒,只是不知為何,望著張佑那張從容不迫地笑臉,她卻非但毫不生氣,反而覺得,這才是男子漢該有的樣子。
你父親若是有這份擔當就好了。
她暗暗地歎了口氣,忍不住試探道:“你真的不怕死嗎?”
“能替琪姐姐報仇,微臣死而無憾。只求娘娘看義父的面子,賞微臣一個恩典,容我先將琪姐姐治好,不然的話,微臣死不瞑目!”
若不是張佑勾引蘭琪,蘭琪也不會落到如今這步田地,所以,這一番話,他確實發自肺腑。
當然了,他也相信,憑借李太后的精明,肯定早已看透了一切,若仍舊還要殺自己,那麽對不住了,老子就算死,也得拉你做個墊背!
“假如哀家不同意呢?”
張佑灑然一笑:“那也無妨,微臣死後,只求和琪姐姐葬在一處……活著不能護她周全,那便做鬼彌補,她這麽善良,肯定有鬼欺負她……”
李太后沉默了,要有一個男人這般對待哀家該有多好,忽然間,她隱隱有些嫉妒起蘭琪來了。
(一度文學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