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佑?怎麽這麽耳熟?
丁廣泗突然想起來了,張佑不就是那個最近一段時間風頭正盛的平谷神醫麽?當然,風頭正盛的原因可不是因為醫術高明,而是據說製造出了可以把人帶到天上的熱氣球,聽說兵部尚書吳兌和薊遼總督梁夢龍都上書皇帝,希望將此神物裝備到軍隊當中呢。
硝煙彌漫,刺鼻的火藥味突然將他驚醒,他氣急敗壞的連連揮手,嘴裡喝道:“住手住手,都給老子住手!”開什麽玩笑,這張佑如今可是陛下眼裡的紅人兒,要是把他的未婚妻誤傷了,皇帝震怒,怕李大帥也保不下自己吧?
如此想著,他尚在奇怪,怎麽張佑的未婚妻長成這樣?哦,是了,聽說那小子是個瘸子,瘸驢配爛磨,這就對了嘛。
砰砰砰砰……
連串槍聲響起,丁廣泗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心倏地沉了下去,完了,還是晚了一步,這破任務,好端端的,老子出的哪門子頭嘛?
冷汗狂湧而出,他小心翼翼的睜開眼睛,發現小姑娘和那殺人凶手旁邊多了兩個風華絕代的女人,回頭張望,發現眾手下鳥銃的槍口朝天,登時大喜過望,臭小子們,好懸被你們嚇死。
皇帝震怒的危機終於解除,他這才有余暇打量後出現的兩個女人,但見二女都是三十來歲左右,一人穿月白色襖裙,一人穿石青色襖裙,都有碎花點綴,同樣的身材飽*滿,同樣的風姿綽約,隻年歲大些的眉毛略濃,多些英氣,年歲略小些的卻也韻味十足,誘*人的很。
莫不是張讓的夫人吧?只是那張讓不是怕老婆,連個小妾都沒有麽?多出來的一個又是誰?如此兩個美嬌娘,若是……減壽十年也行啊。
丁廣泗在那兒想入非非,李爍和張夫人卻驚魂未定,圍著張佳琳你一言我一語的數落她,剛才真是險到了極點,若非倉促之間,那些騎兵們同時抬高了槍口,張佳琳和錢倭瓜怕是早就已經被打成馬蜂窩了。
只是,佑兒真有這麽大的面子麽?李爍她們仍舊有些狐疑不定。
“多謝這位將軍高抬貴手,我是將軍關守備張讓的內人,不知小女……”
“原來是張夫人,本官這廂有禮了,張小姐,適才多有冒犯,還請恕罪。”丁廣泗打斷張夫人說道,緊接著話鋒一轉,指了指錢倭瓜和耿孫氏,說道:“不過此二人確系要犯,便有張將軍和小張大人的面子,本官也不好徇私,還請幾位給個方便,讓本官將人帶回去交差。”
“這是自然。”張夫人點頭答應,她剛到不久,前因後果並不清楚,人家好言相商,自然不能得寸進尺。
說著,她望向錢倭瓜道:“老錢,你放心的跟這位將軍去,有我和子誠在,定不讓你受了委屈。”
張佳琳想說什麽,被張夫人瞪了一眼,不甘的低下了頭,她也知道,這次的簍子可是捅的大了,弄不好,不光張佑,就是連父親怕是都要受到牽連。
錢倭瓜點點頭,雙手抱頭走向丁廣泗,耿孫氏抱起二狗交到張佳琳懷裡,什麽話都沒說,隻深深的和張佳琳對視一眼,便毅然轉身,跟在了錢倭瓜的後邊。
幾名騎兵跳下馬背,迅速將二人捆了起來,丁廣泗衝張夫人抱拳,視線從她高*聳的胸口上一掃而過,再看一眼旁邊的李爍,又和余有德抱拳道聲辛苦,示意他們收拾殘局,這才將高清和剩下的那些屬下也叫上,打馬離開。
滿地血汙,好幾具屍體,余有德指揮眾手下上前處理,
自己則頗有些訕訕的上前跟張夫人她們打招呼,極力為自己開脫了一番之後,這才離開。 “娘……”人群漸散,張佳琳怯怯的叫了一聲,張夫人瞪她一眼,視線落在昏迷不醒的二狗身上:“你的事下來再說,這孩子和方才那女人是怎麽回事?”
李爍也問:“剛才那些人,不會都是老錢殺的吧?”
擱下三人敘述別情不提,丁廣泗將錢倭瓜和耿孫氏徑直帶到了李成梁府上,並將事情的前後經過仔細講了一遍,重點突出了張佳琳和張佑的關系。
花廳內,李成梁捋著花白的胡須沉吟不語,旁邊一名英俊的年輕人上前一步說道:“恩帥,如今這位平谷張佑可是陛下眼裡的紅人,又有張鯨做靠山,官職雖然僅僅是個九品登仕郎,其能量,怕是不容小覷。”
格物所總管的正七品職位昨晚半夜張佑才得到,如今剛是第二天上午,消息還沒傳到李成梁府上。
“哈奇擔心的有道理,昨兒如松還跟老夫商量如何交好這人,你不也在旁邊來著麽。只是,那位吳秀雖然僅是個小小的知縣,卻是廣寧衛卞世祥的大舅哥,這就有些難辦了。”
卞世祥是廣寧衛指揮使,也是李成梁最為器重的一名手下,剛過而立之年,前途遠大,若是因為耿孫氏而受到牽連,絕對是李成梁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大帥若是覺得棘手,不如就把他們交給順天府算了。”丁廣泗不明就裡,出主意道。
那位叫哈奇的英俊年輕人搖了搖頭:“不妥,那起子文官一貫不滿恩帥,此舉無異於將小辮子交給了他們,卞將軍必受牽連。”
“那乾脆就一刀宰了那女的,張佑再厲害,也不可能因為一個身份低微的女人來找大帥的麻煩吧?”丁廣泗又道。
哈奇再次搖頭:“那可就更落人把柄了,沒人追究還則罷了,萬一有人追究起來,恩帥怕也要落個不是。”
李成梁問道:“哈奇,你小子一貫足智多謀,就別賣關子了,說說你的想法罷!”
“是”,哈奇拱拱手,說道:“依小人之見,不妨靜觀其變,先看看張佑的反應,他若識趣,自然私下裡解決這事,他若不識趣嘛……”
“他若不識趣,”李成梁接過了話頭,大手一揮,傲然說道:“老夫縱橫沙場數十年,軍功無算,莫非還怕了他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不成?”